常家比約定的日子早了五天到達長安城,常富春心中的想發不言而喻。次日,林海在常寬的相邀下去往都會市常家的鋪子,琪琪格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跟著林海而去。陰骨真人則去錦福客棧去和金漢忠碰頭。昨夜林海做了個決定,在長安盤個宅子。陰骨真人也沒有多問,照實辦就好,林海也不缺這點銀子。
走在石板鋪筑的整齊的街道上,林海放開懷抱,縱目四覽,擠在前推后涌的人流中,感覺著長安城的興盛氣象。琪琪格緊緊挽著林海的右臂,街頭擁擠的人群讓她十分不習慣,不時的往林海懷里躲避,林海索性將琪琪格摟住。而這一舉動卻驚壞了琪琪格,林海從沒有在人頭攢動的街頭這樣摟過她。身體微微一怔后便放松了下來,靠在林海胸前的小臉,感受著林海厚實的胸膛,心里說不盡的幸福。琪琪格暗道,“哼,那個什么秦琴,我會得到林海的,雖然他心里有你,但日久生情,林海現在對我越來越好了。”
井字形布局的四條主街布滿各行各業的店鋪,除銷土產百貨外,其他珍玩亦無不具備,酒鋪食店,林立兩旁。
“常寬大哥,這里還真是熱鬧。”林海感嘆道。
“南來北往的商人都想在長安城做生意,但想在長安城立足,沒有些實力還真不行。每天都有鋪子經營不下去,但同時亦有很多新鋪子開張。誰都想在這繁華之地落地生根,但能做到的又有幾何?”常寬視乎看慣了商家興衰,說起來輕描淡寫,但卻是這種事情很難發生在常信莊身上。
林海一上午便隨著琪琪格在這都會市逛著,琪琪格出身在草原怎么可能不被這繁華所打動,晌午時常寬在躍馬橋邊長安最好的酒樓,紫韻樓定好了席位。坐在這紫韻樓三層的雅室里躍馬橋的風光盡收眼底,這頓飯林海也著實吃的愜意。
常寬請林海出來其實想摸摸林海的心思,察言觀色之后,常寬放心了。林海完全沒有表現出對這次勢力會面的興趣,更多是被長安繁華的景象所吸引,尤其是把琪琪格帶在身邊,更突出林海此行長安便是為了見見這見這千年古都。
但林海心里的想法常寬怎么會知曉,林海昨天便決定這次長安之行他就是游手好閑的玩耍,其他事情一概交給其他人處理。林海這樣做就是不想引起常家的注意。
林海與常寬吃飯晌午飯,正從紫韻樓出來,碰上了常家的下人,“大少爺,老爺有命,讓你跟嘎魯場主速速回府。”
“好的,我們這就回去。”常寬說道,但心里也嘀咕著到底有什么事這么著急叫他們回去。
三人快步向常府走去,剛剛進了宅門,在院子里轉了不知多久的管家迎了上來,“大少爺,嘎魯場主,老爺在西園的會客,請隨我來。”
“琪琪格你先回去吧,家主有請我得去看看。”林海對身邊的琪琪格說道。
在管家的帶領下,常寬和林海向西園走去,路上常寬問道,“劉管家到底什么事。”
“來客人了,剛到。我也不知道啥事,老爺派人去都會市尋你們,我便在大門口等著了。看樣子是貴客。”劉管家說道。
常寬心里也有些糊涂了,昨日剛到長安,今日上午常富春禮節性的去拜見費老將軍,誰會突然來訪。
當林海等人跨進屋子是,林海已經知道是誰了。同樣對方看到林海后不由一怔,從凳子上竄了起來,“是你......”說罷臉上不由的抽搐了幾下。
林海微微一笑,“豹子頭領,咱們還真是有緣啊。靈武城匆匆一面后,今日又在長安遇見。”
常寬不可置信的看著二人截然相反的表情,林海顯的輕松寫意,而豹子卻是戰戰巍巍,顯然突如其來的變化,將他驚的不清。
常富春輕咳嗽了幾聲,“原來二位認識。”人老如精的常富春怎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門道,他此時就是想當個和事佬,不論林海和豹子二人有啥過節,今兒他也得把二人當面揉了。
林海微微一笑,“回家主的話,咱靈武城有過一面之緣,我們住在同一家客棧。”
豹子現在心里別提多么郁悶了,他可謂是買馬心切,這些日子打聽到常家盡然開了牧場,而在靈武城,常家二少卻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此番聽說常富春到了長安,想著漸漸這關中巨賈看看能不能撈到些戰馬,讓他驚喜的是常富春盡然禮待于他,并沒有絲毫嫌棄之意,“一句英雄不問出身。”說道了他心坎里。當他將購買戰馬的意思說出后,常富春便派人叫常寬林海回來,說一回飛馬牧場的嘎魯場主回來再談,哪想會是他手下兄弟得罪后過的林海等人,現在他腸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現在就趕回安定去活剮了那幫飯桶。
常富春看到林海的表情,甚感欣慰,林海并沒有因為之前與豹子的過節而壞了他的計劃。常富春張口道,“既然見過那多余的廢話就不說了,豹子頭領,這便是我口中的嘎魯場主。戰馬的事情還需和場主詳談。”
豹子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到林海身前,拱了拱拳,“在下平涼郡金錢豹子,之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嘎魯場主多多包涵。”
“豹子頭領多慮了,過去的事情還提他作甚,不過手下兄弟可要管教好,否則定會給頭領找不少麻煩。”林海旁敲側擊的數落了下豹子手下兄弟的匪性,但卻給足了豹子面子,將之前的事情揭過。
“多謝場主提醒,豹子一定嚴加管教,那些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的情形我豹子得勢了,虧待了兄弟的事情我做不出,所以有些由著他們的性子。但一直在說這個問題,可就算改好也需要個過程不是?”林海不計前嫌,讓豹子送了口氣。說話也順暢了許多。
常富春哈哈一笑,“好了,化干戈為玉帛,既然揭過去,那咱就不說了。來人上茶。”
幾人入住,豹子說道,“常莊主,平涼的情況您也清楚,如果我沒戰馬根本無法立足,不斷有消息說會寧、隴西兩郡有吐谷渾騎兵出沒,我每天如坐針氈,不知哪天吐谷渾便會殺將過來。”
豹子的話讓在座的常富春父子和林海都不禁皺起了眉頭,常富春問道,“豹子頭領的話可否屬實?”
豹子頓了下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流言卻傳的很快,無風不起浪,我想吐谷渾肯定有所動作了。他們那裝扮騙不了人。”豹子的話讓常富春等人陷入了沉思。吐谷渾入隴地這并不是個好消息,現在關隴之地的形勢尚不明朗,此時吐谷渾殺入可能會攪亂大局。
豹子的話將沉默的有些壓抑的氣氛打破了,“不知常莊主有何看法。”
常富春說道,“豹子頭領的平涼郡與我弘化郡相接,唇亡齒寒的關系,我怎么會坐視不理。戰馬的事情卻還需要聽聽嘎魯場主的意思。”
林海沒想到常富春將是事情燒到了他的身上,之前林海給常富春出的主意,此時常富春還真敢將這么重要的問題拋過來。林海無奈沉聲道,“豹子首領,現在我們手里有種馬一馬匹,在培育過程中。關中缺馬也不是豹子首領一家,家主對此也很著急,不過家主卻很有耐心,畢竟只要有種馬在就可以培育出優良的戰馬,而且甚至可以考慮跟我們關隴的馬匹混血。所以并沒有急著催我飛馬牧場。但如果有誰敢在弘化、延安郡撒野那就得承受我們騎兵的沖擊了。”林海這話說的十分明白,現在飛馬牧場在培育階段,但是一萬匹馬卻活生生的在那里,隨時都是一致萬人精銳騎兵。放眼關隴,都尋到不到這樣精銳的戰馬。
林海的話豹子也聽懂了,馬是沒有,但以后卻是不會缺,而且飛馬牧場會先緊著常家配備。
林海還不忘補上一句,“至于戰馬的品質,我想不用我說豹子首領心里也明白。”
常富春沒有想到林海短短的幾句話便盡顯那日他說出的策略,準備的把握了豹子的心里所想,卻又為常富春進一步跟豹子深談留下了契機。
林海身旁的常寬打量著他,心道,“這嘎魯真是草原人嗎?他比漢人還善于攻心。”突勒克人經過千百年來與中原的混血,其實很多時候沒有穿著習慣作為映襯,邊關的漢人跟突勒克人很難分辨。但林海此番話雖然簡略,但卻極富誘惑性。
林海起身,走到豹子身前,“豹子頭領,希望之前的不愉快大家都別記在心上,飛馬牧場隨時恭候豹子頭領大駕光臨,如果尋不到,常寬大哥可做向導。”說罷轉身對常富春說道,“家主,我還有些事情,便先行告退了。”
林海一一拱手作別,起身離開。他能做到就這樣,留著反而成了常富春的顧忌。所以起身而走最為合適,更何況林海不想跟常家走的太近,會被常富春那老狐貍慢工出細活,將他牢牢綁在常家這駕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