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死亡邊緣爬回來的林海真正體會到了死亡的氣息,意識清晰但漸漸無法只配身體,陷入彌留之際腦海中不斷閃過的畫面,讓他明白了死而無憾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卻又何其艱難。人一生或多或少總會有悔之不及,同樣也會有這樣那樣的牽掛。而這些在死亡臨近的時候會瞬間爆發后隨著生命的終結而消逝。
之后的幾天中林海陷入了沉默,他不想說話,不想去想任何事情。在閻王殿走過一遭后,他知道心中在牽掛什么,悔恨什么。而這些將是他之后活著的日子必須要做的事情。識海中蓮花復蘇,此時的識海如同枯木漸漸重獲生機,重新壓制了左腿吸收罡氣的速度,剩下便是漫長的溫養。
七天后,塔拉走進了林海的石室,那張純真的臉上依舊笑容燦爛,只是扮相有些狼狽,炸窩般的頭發如似雷劈過一般,“看來是我先進入大乘境了。”塔拉得意的說道,話中有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林海側頭看了一眼塔拉那,呵呵笑道,“算是你先吧。”
“那......”塔拉只說了一個字便被打斷了。
“那完好無缺的雙翼一定雙手奉上。”塔拉心中所想,林海自然明白,本來雪頂云鷹的雙翼便是為他準備的。
“嘿嘿,那就好。不打擾你了,慢慢躺著修養吧。我去美美吃一頓。”塔拉說道。
林海鼻子里出著粗氣,對塔拉刻意的擠兌毫無辦法,二人一起突破,但這次溫養的時間卻大大加長,死里逃生的林海寧愿多趟上半月也不愿再出麻煩,雖然這樣索然無味的生活讓他有些抓狂,“你太不仁義了,我他媽現在跟殘廢沒有兩樣,你就不能陪我待會?這一個月都快把我悶出鳥來了。”
走到石門口的塔拉一轉頭,說道“這樣罵罵咧咧的話可是不應該出自你口,既然你承認現在跟殘廢無二,那我著實不忍心丟下你獨自一人。”
“作死啊,擠兌我你很高興?”林海一臉憤怒。
“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總得找些樂子。你等著我去去就來。”不多時,塔拉將自己狼狽的樣子收拾了一番,與忠魁并肩而入,三個人這月來第一次在一起美美得吃了一頓。
太乙門中珍藏的關于神識方面的秘本讓塔拉受益匪淺,一舉突破境界,而接下來的七天他在穩固著大乘境的修為。但幸好話癆小雷最先從虛弱期走了出來。林海有了小雷相伴,七天時間倒也過的飛快。
四月初一,晴。身處山洞的林海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山外的惠風和暢。左腿骨終于凝實成型,他漸漸的放開神識壓制,周圍的玄氣瞬間被林海吞噬一空,暫時形成一個真空地帶。感受著腿骨承受這樣的沖擊依然堅實,林海嘗試著站了起來。左腿中蘊含著澎湃的力量讓他覺著冒死突破十分值得。
杵在原地呆站著的林海此時盡然無法把握雙腿的平衡,抬起右退感覺如同往常一般,但修煉成型的左腿卻沉重如山。他奮力拔起沉重的右腳,整個人晃晃悠悠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摘到在地上。“咚”左腳重重落下,他勉強控制住了身形。
此時正在向石室走來的塔拉感到腳下一陣莫名其妙的震顫,但可以確定聲音是從林海那里發出的。當他進入石室時,卻正趕上林海第二次嘗試。看著眼前的一幕,塔拉極力控制,但卻仍憋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林海,你竟然成了跛子。”
林海白了一眼塔拉卻羞愧的沒有出言反駁,剛才拔起左腳時過于用力,為了防止再次丟人顯眼,他只用了前次一半的力道。身子向右側了三次樣子古怪至極,卻怎么都提不起右腳。努力控制笑意而脹.紅了臉的塔拉,看到林海小心翼翼的模樣再也控制不在,“哈哈哈......”
“忠魁!”林海沒有搭理塔拉,怒吼道。
忠魁閃身出現在石門出,塔拉指著林海笑到,“教他走路。”
立在忠魁肩上的小雷問道,“怎么回事。”
笑而不語的塔拉沒有說話,林海更不愿提及這事,沉聲說道,“忠魁扶我一下。”
隨后林海上演了一幕蹣跚學步的好戲,期間不停的受著塔拉和小雷的嘲笑。整整兩天林海才能勉強算適應了這樣的變化,可以獨自行走。但卻成了名符其實的跛子。要讓身體真正適應著一輕一重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除非林海能像酒老鬼那樣自如的控制身體。
在山洞里住了太長時間,林海和塔拉都迫不及待的離開內庫。太乙劍嵌入本源石組成的法陣,山石緩緩提起。刺眼的陽光和熱浪撲面而來。小雷雙翅一振,沖了出去。三人遮著眼睛走出庫內,短暫的適應后,憑高而望。滿山的翠綠印入眼簾,整個人感到神清氣爽。林海突然有種想要大聲呼喊的沖動,但身邊的塔拉切斯底里的咆哮著“啊.......”告別這一個多月來枯燥無味的生活。
嘹亮的鷹啼在云端向起,小雷附身而下。“上去還是入谷?”
林海頓了下,本源石的出現可能會引起終南山新一輪的挖掘熱潮。從太乙門遺址走出,難免會遇上不必要的麻煩。“下去吧。”
站在谷底仰望山巔,林海盯著山巔凝視了片刻,“走吧。”
三個月杳無人煙的人生活早已讓林海厭倦,三人一路出了山谷,向南行去。當塔拉問道林海為何要南行入漢中時,林海笑而不語。
七天后的暮色黃昏,林海三人終于走出了終南山。其間并沒有出現擔心的事情,終南山中出奇的安靜,鮮有修行者出沒。林海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三個月的苦修消息閉塞,關隴修行界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這種寧靜讓他極為不習慣。
炊煙裊裊升起,暮色照著大地。一種重回人世的感覺油然而生。印著夕陽,一個面色清秀帶著和善笑容的青年漫步在山澗緩緩淌出的小溪邊,左邊是身材魁梧的紅發大漢,肩上立著一頭有著敏銳雙眼的蒼鷹,右邊是一個步履闌珊的跛子,雙手拄著一根手腕出的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