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彩菱笑嘻嘻的道:“怎么?是不是不歡迎我呀。”
顧蓮香道:“快進來吧。吃飯了沒有?剛做了飯,一起吃吧。”
可彩菱卻搖搖頭道:“不了,我這還有事呢。正好大少奶奶打發我出來辦事,順路來看看你。喏,這藥給你。”彩菱邊說邊遞了一樣東西過來。
藥?
顧蓮香一愣:“這什么藥?誰給的?”
“治腳傷的,也不是什么稀奇東西,不過院里誰扭傷了擦破了皮都用這玩意,雖然不值錢可藥效超好,你用了就知道。”
顧蓮香笑道:“那可真謝謝你了,還特意跑了這么一趟。進來喝口水再走吧。”
可彩菱搖頭,道:“今天就不坐了,院里還有事呢。你也別客氣了,我這可不是特意送來的,不過是順路罷了。好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找你玩。”
顧蓮香嗯了聲,等彩菱走遠,她關上門,看看手上的藥瓶,心道這東西真管用嗎?
那是個青瓷描花的小瓶,做工也不算精巧,可勝在樣子好看,光這個瓶子,顧蓮香倒覺得是個好東西。打開瓶塞,一股清涼的味道撲鼻而來,里面裝的是像薄荷膏的一樣的膏狀物,她用了一丁點在手背上,涼涼的沒什么刺鼻的味道。呀,到底是有錢人家用的東西,真是好玩意。
彩菱走了一會,停下來轉頭看了眼,見顧家大門早已經關上,她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往前又行了十來步,彩菱往右一拐進了一條巷子,那里有一青衣小肆早早等在那。
“彩菱姐,辛苦了!”
不等彩菱開口說話,那青衣小肆忙跑了上來,然后不著痕跡的往彩菱手里塞了一個荷包,那小肆低聲道:“這是爺賞的,辛苦彩菱姐跑這么一趟了。”
彩菱不動聲色的捏捏手中的東西,里面硬硬的有好幾塊,彩菱心里大體也明白對方給了個什么數,臉上堆笑,彩菱道:“茗哥兒客氣了,能為爺做事是我的福份,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東西送到香姐兒手里了,看樣子,她很喜歡。”
喚茗哥兒的小肆嘻嘻一笑:“還是彩菱姐有本事。彩菱姐這是準備回大院嗎?來來,我幫你拎著東西。”
彩菱手一抬,似無意的格開了茗哥兒的手,彩菱道:“又不是什么貴重東西,我自個拿就成,不麻煩茗哥兒了。”
又說了兩句閑話,彩菱和茗哥兒一前一后的出了巷子,慢慢往王家大院走去。
大約半個時辰后,顧志剛扛著農具進了院子。
“哥,回來了呀!快洗把臉,飯都做好了。”
顧志剛一進門,顧蓮香就忙把熱水打好送到了顧志剛面前。
洗了臉凈了手,顧志剛一扭頭,見顧蓮香走路有幾分不對勁,看了好一會,顧志剛眉頭一皺,不高興的道:“香姐兒,你今天是不是又沒吃藥?”
顧蓮香呵呵一笑,道:“有吃呀,哥哥是說我的腳嗎?不礙事的,剛剛上了藥,所以走路有些不穩。”
腳上舊傷復發,顧蓮香可不想讓顧志剛擔心,胡亂扯了一個借口,沒想到的是,顧志剛聽了她這么一說,還真信了。
“你還是坐著吧。我去廚房里端東西。”壓著顧蓮香的肩膀讓她坐下,顧志剛自去廚房忙活。
兄妹兩人吃了晚飯,顧志剛不讓顧蓮香動,又把碗刷了,剛坐下來準備喝口水,便傳來敲門聲。
顧蓮香臉上揚笑,道:“哥,快去開門,白大哥來了。”
顧志剛本來站了起來,一聽,又坐了下去,瞅著顧蓮香一臉神色不定。
顧蓮香可不知道她哥在想什么,久久不見顧志剛去開門,顧蓮香奇怪的道:“哥,你干嘛呢?怎么不去開門?”
“安哥兒來干什么?”顧志剛語氣不佳的問道。
“能干什么?自然有事才來嘛。”顧蓮香見顧志剛不動,自己站起來準備去開門。
“你給我站住。”顧志剛吼了一聲。
顧蓮香一怔,轉頭不解的看著顧志剛,這好好的,她哥這是在發火嗎?可是,這是哪門子的火?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不緊不慢,顧志剛沒動,眉頭卻越皺越緊。顧蓮香似乎突然明白過來,她有些好笑,忙道:“哥,沒你想的那么復雜。我還是個丫頭片子呢。”說完,她笑著走過去把大門打開。
丫頭片子?看著顧蓮香的背影,顧志剛嘴一扁,要是父母在世,等這丫頭及茾后就可以嫁人了。
門外,果然是白惜安。
顧蓮香側開身,道:“白大哥,快進來吧。”
進門,白惜安沖站在院井中的顧志剛點點頭:“剛哥兒,在呀。”
顧志剛唔了一聲,神情不冷不熱的。不過,顧志剛什么也沒有說,只道:“屋里坐。”
進到屋里,顧蓮香給白惜安和她哥各倒了一碗熱茶。
白惜安喝了兩口,茶碗一放,也沒廢話,直接道:“香姐兒,你的東西我幫你賣了。”
果然,果然。
聽到這話,顧蓮香小心臟是砰砰直跳,賣了就意味有銀子收,賺錢了就意味著生活會越來越好,這叫顧蓮香怎么不激動。
好在她也是從21世紀過來的人,定定神,顧蓮香低聲道:“賣了多少?”
“一張,二兩銀。”
啊?
顧蓮香臉色一僵,這……這……這可和她想的不一樣呀。
白惜安似乎早就猜到顧蓮香會是這樣的神情,微微一笑,白惜安道:“這才開始,銀子雖然是少了一些,不過你畫的花樣我才一拿出來,立馬就被人訂下,可見這生意能做。”
其實顧蓮香倒不是覺得白惜安只賣出一個花樣,在她看來,這絕對是良好的開頭,一開始肯定都是在試水,這二兩銀子先不說是賣高了還是賣低了,光是一想到一張紙就能賣出二兩銀,顧蓮香想要是她賣出一百張紙,那就是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可以買房買地買個丫頭了。
光想到這些,顧蓮香這心里就樂開了花。
定定神,顧蓮香道:“白大哥,你把花樣賣給了誰?”
“白村里正爺家的大媳婦。這鄉里鄉親,頭回開張沒敢賣太高,不過等過些日子,把這花樣全賣到城里大戶家里,價錢可比這高了。”
顧蓮香終于明白白惜安所說的“奇貨可居”是什么意思了。果然女人的錢是最好嫌,你賣進有錢人家,那效果可比賣給繡坊好。這就好比高級定制與大眾流水生產一樣是兩個極端概念。
顧蓮香笑了起來:“白大哥果然利害,聽你這話,這是有門路了。只要能賣進高門大戶,入了那些小姐夫人姨娘的眼,的確不愁沒銀子。”
白惜安見他什么都沒說顧蓮香就明白他的意圖,不由多看了顧蓮香兩眼。
顧志剛在一旁聽得是云里霧里,不過顧志剛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機,自坐在一旁,一口一口的喝著茶。
白惜安道:“我這有兩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大哥請說。”
“我是想和香姐兒商量一下,這花樣以后一個月能不能只賣十副?”
顧蓮香一怔,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白惜安微微一笑,道:“香姐兒,我問你是菜好吃還是肉好吃?”
“肉好吃。”
“那是豬肉好吃還是鹿肉好吃?”
“自然是鹿肉好吃。”顧蓮香笑了起來,“雖然我沒吃過鹿肉,可是那東西那么貴,全是達官貴人才吃的起,想來一定要比豬肉好吃。”
不想,白惜安搖搖頭,道:“其實不然,那鹿肉又硬又韌,可不及豬肉好吃。可是呢,鹿肉稀少,吃到的人自然會覺得這是好東西,于是本來不是非常好吃的東西經過大家一說,所有的人都認為鹿肉是好東西,要比豬肉金貴。”
顧蓮香明白了,趕情白惜安說的是這個理呀。
奇貨可居不就是這意思嗎?
一個月只賣十副花樣,搶到的人自然覺得好,搶不到的人自然覺得比不過別人,越發想要。但市場求大于供的時候,她的東西就是那鹿肉,想不金貴都不成呀。
顧蓮香再也顧不上什么了,她急急道:“白大哥,道理我懂,可是這前提是我的花樣要能入了高宅大戶那些夫人小姐的眼才能說別的,如果人家看不上,我就是想賣也賣不出去呀。”
“所以呀……”白惜安道,“咱們眼前就有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