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氣道:“那也要看你救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這么晚出來有多危險!”
佼兒怔怔地望著六郎,仿佛他很陌生的樣子:“六郎,你怎么這么說,沁春園的姑娘不是人嗎?在我的眼里,生命都是一樣的,沒有誰貴誰賤。你想想,誰不想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下過日子?每一個進入沁春園的姑娘都有一段血淚史,她們被男人玩弄,被女人瞧不起,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還要對所有的人強顏歡笑,這對一個女子是多么難堪的折磨,你知道嗎?”
佼兒說完哼了一聲,把頭偏向一邊。
六郎最喜歡的就是佼兒的單純善良,那是只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才有的品性。他扳回佼兒的臉:“佼兒,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一個特別善良,特別有同情心的好姑娘。”
佼兒把嘴巴嘟得高高的:“別以為夸我兩句,我就雞晚不揪了,就是雞回來晚了,我也要揪它的毛,讓它好好記住!”
“小傻瓜,是既往不咎!”六郎輕輕刮了一下佼兒的嘴巴,笑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生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不過,那里的嫖客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盡量讓姑娘們去你那看病,你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去沁春園了。”
“誰敢欺負我,我就給他一拳!我今天還把一個人打得直叫喚呢。”佼兒邊說邊學那人捂鼻子的樣子。
“佼兒這么有本事?”六郎笑道,“這樣吧,明天我送你一只鴿子,你要到沁春園就放鴿子給我,我來接你!”
佼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嗯!六郎,你真好!”
“那是當然了。我們是——”六郎還是有些害羞,“好朋友嘛。”
佼兒不樂意了:“什么好朋友?我跟你說,你必須愛我的,不然我跟你沒完!”
六郎得意地一笑:“傻丫頭!來,我幫你背藥箱。”他接過藥箱,攏著小白佼的肩膀走了。
佼兒很想把她看到耶律韓隱的事告訴六郎,可爺爺叮囑她千萬不能說,因為她曾經幫韓隱暖過床,如果被六郎知道他就不會再喜歡她了,而且他們在宋土也呆不下去了,別人會把他們當成遼國的奸細。
耶律奚一直在后面聽著,他沒有繼續跟蹤,怕被六郎發現。回到沁春園最隱秘的房間里,他將聽到的話全部告訴給了耶律韓隱。
耶律奚笑道:“大王,這個楊六郎好像很緊張很寶貝這位姑娘,也許咱們可以從她的身上弄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韓隱陰森地說道:“本王要讓她永遠地從大宋的土地上消失!”
耶律奚感到有些詫異:“為什么?有這個必要嗎?”
韓隱解釋道:“你別緊張,本王的意思是將她帶回大遼。”
耶律奚就更不明白了:“大王也對她感興趣?她雖然是個妙齡少女,可大宋的美女多得是,她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呀!”
“你知道她是誰嗎?”
“一個大夫嘛。”耶律奚道,“屬下明白了,大王是看中了她的醫術和醫德。我們大遼缺的正是這樣的人才。”
韓隱激動地叫道:“她就是小白!她沒死!”
耶律奚卻一頭霧水:“小白是誰呀?是您養的那只狗嗎?”
韓隱急道:“你怎么忘了?小白佼呀,那個俘虜,那個在我帳中侍候的丑丫頭呀。我剛剛問過春四姑,小白跟她爺爺是幾個月前才來到汴京城開鋪行醫的,算算日子,正是小白死后一個月。真是不可思議,她身中劇毒居然沒死,還變得這么漂亮!”
耶律奚大叫一聲:“原來是她!大王,您能肯定嗎?”
韓隱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絕對沒錯!她那時候就嚷著要找什么宋六郎,其實是宋朝的楊六郎。她還常提到什么島主老頭,看來就是她的爺爺。再回想這兩次她見到我的表情,她一定是記得我的。”
耶律奚雙眉一沉:“大王,此女留不得!她在遼營呆了那么久,對我們太了解了,現在她又跟楊六郎走得這么近,她會壞我們的大事的!再說她已經認出了您,這對我們非常不利啊。”
韓隱道:“你忘了,她是本王的女人!如果她想告發本王,上一次已經做了。”
耶律奚并不贊同韓隱的看法:“也許她是不敢肯定呢!女人向來都是靠不住的。大王,此事牽扯到您的安全和我們整個的計劃,咱們不能不以防萬一啊。大王放心,屬下一定把事情做得很干凈,絕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