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段黎的大腦瘋狂的運作著,他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首先是學校出現的黑影和那股把楚溫書撞下樓的黑風,段黎回到學校教學樓四處尋找了一下,但卻並沒有找到什麼。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是怎麼到學校的。那麼,接下來去昨天出事的小巷看看吧。”段黎心中想到。
段黎記得自己在那裡遇到了那個叫蘇婭菲的女子,然後自己似乎死去了。
想到死去,段黎不由又想起在那純白的世界裡所受的的撕裂般的疼痛。
“那種疼痛我怎麼可能受的了。”
段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想想自己當時所受到的痛苦,而現在自己也還活的好好的,忽然覺得似乎沒有那麼疼了。
他搖搖頭,甩掉頭髮上的雨水,又擡起右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水滴,之後撐起從商店買來的新傘大步向出事的小巷走去。
街道旁法國梧桐的樹葉被雨水擊落了一地,段黎在滿是落葉的街道上走著,一陣冷風吹來,他縮了縮脖子,但沒有停下腳步。走過大約幾分鐘,段黎便看到昨晚自己出事的那條巷子。
遠遠的看去,那條巷子已經被黃色的警戒帶封了起來,旁邊還站著一高一矮兩個身穿制服和雨衣的警察。
段黎走過去,伸著脖子朝裡面看去,他看到那個翻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和幾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在處理牆上的血跡和彈孔。
“這裡不給走了,請繞道吧。”那個高個子警察以爲段黎想從巷子過去。
段黎裝傻問道:“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黑幫仇殺,死了人了。”那個矮個子的警察有四十來歲,樣子很和善。
“喔……”段黎裝作好奇八卦男的樣子,“死了幾個?”
“屍體還沒有找到,還不能斷定死了幾個。”高個子警察只有二十來歲,一臉認真的說道。
“根據我多年的刑偵經驗,”矮個子警察開始吹噓起來,“起碼死了兩個,說不定是哪個沒開眼的小鬼,拐了人家黑老大的情人。事情暴露,給報復了。”
“難道我真的不是在做夢?”段黎心中想到,“我昨晚的確和那個叫蘇亞菲的女子一起死在了這裡,然後我又因爲某種原因而復活了?小說裡不都是這樣寫的。”
一種憋屈,無奈的感覺涌上段黎心頭,他感覺有些呼吸困難,便快速離開了這裡。
“我纔沒有拐人家黑老大的情人,不過那女的不知道什麼來路,說不定還真是哪個黑老大的情人。”段黎在心中惡惡的想到。
蘇亞菲要是知道段黎有這樣猥瑣的思想,肯定不會讓段黎下半生還能夠直立行走。
“不過她也的確挺漂亮的。”難得段黎這個時候還能這樣想。
一想到蘇亞菲,段黎就想到有關修真者的傳聞:那是一羣特殊的人類,他們擁有超乎平常人的力量,但卻隱藏在平常人之中。
“她一個女子,卻有那麼大的力氣,說不定就是一名修真者。”段黎撐著傘,沒有停下腳步。
雨下的不大,但卻一直未停。
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沉默不語,它們見證了一切,卻也遺忘了一切,只是默默地和著四季交替的節拍,順著道路兩旁一路延伸到盡頭。
段黎又向巷子兩旁的幾家店主打聽了下,但由於昨晚出事的時間實在太晚了,這裡的店主都已經關門回家了,所以段黎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跟本就沒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在這裡發生的事情。
不一會,段黎的肚子開始抗議起來。算了,還是先去吃個飯吧。段黎這樣想到。
他沿著尤蘭路向前走著,這裡已經離段黎家不遠,段黎來到一家他常去的叫“人來客往”的快餐店,叫了一份簡單的炒飯。快餐店不大,但每個地方都和老闆娘的皮膚一樣乾淨。
老闆娘姓劉,一頭幹練的短髮,三十來歲,人很好。段黎是這裡的常客,一生二熟,就喊老闆娘劉姐。老闆娘穿著潔白的圍裙親自爲段黎端來一碗新鮮的雞湯說道:“好久沒見你來吃飯了啊。”
“嗯,謝謝劉姐,最近比較忙。”
段黎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再露出多餘的笑容了,他的笑容在臉上就像已經被毒死的野狗一樣僵硬。
“聽說昨天晚上西邊的巷子裡死人了,你就住這一片,晚上放學回家的晚,路上小心些。”劉姐坐下來小聲的對段黎說道。
段黎心中一暖,“嗯,我會注意的。”
“我聽說連**都用上了,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大動靜?”
“我昨晚睡得死,半夜是聽到有聲音,我還以爲是打雷的。”段黎撒了個謊。
“現在這社會啊,真是不安定,總之你小心點就是。”劉姐再次提醒段黎小心,然後又指了指雞湯,更小聲的說道:“這是我研製的新配方,嚐嚐好喝不?”
“喝完自己到後廚來盛,我先去忙了啊。”劉姐站起來想走,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叮囑到:
“你要是有什麼事,別一個人硬撐著,說出來我也能給你想想辦法。”
“嗯,知道了,劉姐,我能有什麼大事,你趕緊忙去吧。”段黎口不對心,現在還不清楚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不想讓無辜的人陷入未知的危險之中。
“嗯,沒事就好。”劉姐點點頭便走開去照顧生意去了。店裡客人很多,不一會劉姐就忙的不可開交。
“請問這裡能坐嗎?”一個甜美的女聲傳來,段黎停下咀嚼的嘴,擡起頭,看到一位長相可人的女孩端莊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段黎擡眼一望,竟然有些失神,這世間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嗎?
她留著齊眉的劉海,後面扎著長度適中的馬尾,眼睛雖然不大但充滿著靈氣,讓人看了一眼便不能忘卻,秀氣的瓊鼻下一張略顯蒼白的小嘴卻給她平添了楚楚動人的味道。
她就像是一個來自被遺失了的國度裡的小精靈,她嘴角的微笑甚至能夠將這世間最最寒冷的冰雪都融化。
“這張臉簡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段黎心中這樣想著。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那女孩見段黎盯著自己不說話,便又開口問道。
“嗯嗯嗯,當然可以。”段黎連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暗暗責備自己不該這麼失態。心中雖這麼想著,但眼睛卻又忍不住向她飄去,他忽然又覺得這女孩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見過。
那女孩似乎發現段黎再看她,她停下筷子,微微一笑,大方並自然的說道:“你是於坦中學的學生吧?”
段黎一愣,擡頭對上那女孩帶著笑意的目光,說道:“嗯?你怎麼知道?”
那女孩見段黎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就說道:“那我們以後就是校友了。”
她看著段黎疑惑的目光繼續說道:“你好,我叫孫尚雲,剛轉到咱們於坦中學,是高二九班的。你是哪個年級的?”
高二九班,段黎一聽到這個字眼心中大喜,說道:“高二九班的?那我們以後就是同班同學了。”
“啊!是嗎?”孫尚雲也很驚訝,“居然這麼巧,好巧!真沒想到。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段黎,黎明的黎。”段黎很有禮貌的伸出右手。
孫尚雲也伸出右手,隔著桌子和段黎的右手相握。段黎感覺她的手很寒冷,但握在手裡卻有種說不出來感覺。
“你問什麼會轉校呢?”段黎一邊吃飯一邊問道。
孫尚雲聽到段黎這麼問,便停下了手中的勺子說道:“家裡出了點事。”
她似乎並不想談起自己的事情,就轉而問段黎說道:“你呢?你是從外地來轉來這裡的還是家就在這裡啊?”
段黎聽孫尚雲這麼一說不由得又傷感了起來,他苦澀的笑了一聲說道:“原來家是住在這裡的,可是現在這裡只剩下房子了。”
孫尚雲顯然看出了段黎的傷感,她似乎很是灑脫的一笑說道:“人生就像這天氣一樣,不可能總是大晴天,但是我們在下雨天的日子裡就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嗎?不是的,只要我們一直懷有希望,晴天總會到來的。對吧?”
“有你這樣的同學真好,今天第一次見面,這頓飯我請你吃。”段黎感覺自己的心情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了。
“那我就不客氣嘍。”孫尚雲笑著說道。
“其實我就住在這附近,你住在哪裡?離咱們學校遠不遠?”
“我住的離學校也不是很遠,有時間你可以來我那裡玩啊。”
這家店的生意很好,不一會,這裡已經擠滿了人。
“明天見,我要先回去準備準備。”孫尚雲撐起一把透明印花的直桿傘向段黎揮著手道別。
“嗯,明天見。”段黎幫著劉姐在店裡忙了一會,客人逐漸少了起來。於是段黎向劉姐告別回家。他穿過了另外一個靠東邊小巷,只轉過一個彎,便看到一棟中等別墅,這便是段黎家。
段黎家在於坦市還是算比較有錢的,於是在這接近郊區的地方買了一棟別墅,段黎從小在這棟別墅里長大。只是如今段黎的父母已經離婚,兩人都在國外生活,只留下段黎一人住在這裡。
段黎推開大鐵門,瞥了一眼逐漸長高的草坪,心中不免又被悲傷的情緒籠罩。他擡起頭看著整棟房子,嘆了口氣,掏出口袋裡的鑰匙向正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