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的瞳孔發生擴散的時候,就說明那個人已經死了。”
什么瞳孔?
擴散?
死了?
我在哪?
誰在說話!
段黎忽的一下睜開眼睛,抬起頭,發現自己坐在課桌前,同桌的陳小全用他粗壯的手肘不斷拄自己。
“班主任來了。”陳小全小聲對段黎說道。
段黎是河源市于坦中學高三二班的一名中學生,和幾個同學在高一的時候組建了一個名叫飛離的搖滾樂隊,而陳小全也是樂隊的一員。幾人懷著對未來的期望參加了大大小小不少次比賽和表演,甚至拿到了市里的一等獎,下一步便是參加省級的大賽。這對于樂隊的幾人來說不單單是一種榮耀,更是走向自己夢想的一大步。
然而,雖然每個人都有夢想,但是事情的發展又是誰能夠控制的呢?
就在比賽的前一天,段黎得知自己在國外的父母離婚的消息。傷心之余,他放棄了比賽,與榮耀擦肩而過,之后又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段黎茫然的看著講臺上講課的生物老師,回想著頭腦中仍然存有的記憶:那個叫蘇婭菲的神秘女子,那個純白的世界,那個猶如魔鬼的瞳孔一般的巨大球體,還有那種劇烈的一瞬間就可以把自己撕碎的疼痛。
段黎一想到那種疼痛便感到自己的脊背發涼,只一個瞬間,等段黎回過神來時,他感覺自己的整個后背都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段黎的班主任老師是一個叫顧潔的女老師,剛從一所比較有名的大學畢業就來的于坦中學上班,還擔當了個高三二班班主任的職務。
她是位有著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精致的五官以及優雅的氣質的大美人。學校追求她的男老師可不少,但卻沒有一個能夠打動她的芳心。
同時,她也是一位相當負責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比如她會在其他老師上課的時候故意從三班窗前走過,同時看看那些同學在睡覺或是不認真聽課。而每當這個時候,大家就會互相提醒,小聲的傳達著“班主任來了”的消息,叫醒睡覺的同桌自然也不在話下。要是被看到上課時候沒有注意聽講的同學,下課后免不了被叫到辦公室“談話”。
段黎沒有理會站在窗外的班主任老師,也沒有再看一眼講臺上的生物老師。他就那樣趴在桌子上,眼睛空洞洞的睜著,腦袋里全部都是之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夢?段黎這樣想到。
是我睡著了吧。段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段黎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不能思考了。
叮鈴鈴……
終于下課了。段黎松了口氣。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星期幾?”段黎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問同桌的陳小全。
陳小全身材魁梧,比一般人高出一頭有余。從小還練過散打,長著一身健壯的肌肉,活像是一頭來自西伯利亞的棕熊。
“你沒事吧?”陳小全伸出左手摸了摸段黎的腦門,顯得有些笨拙。
“我沒事!你快告訴我今天星期幾!”他左手緊緊握拳,由于用力過度手指竟已有些發白。右手伸出去抓住陳小全的肩膀。他感覺自己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感,似乎又有點期待,有點害怕。
“星期四。”陳小全似乎被段黎的反應嚇到了,他驚訝地看著表現奇怪的段黎木訥的說道。
“這是第幾節課了?”段黎又問道。
“段黎!顧老師叫你到她的辦公室去。”一個聲音從教室的門口傳來,這人似乎想要全班所有的人都知道段黎犯了錯似的。
“又是那個家伙!”陳小全滿懷不滿的說道。
段黎聽得出那是班上一個叫張一天的家伙,他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學混子,因為段黎在學校各個方面表現都比較優秀,這個張一天對段黎無比嫉妒,所以就處處看段黎不慣,這次終于抓到機會好好奚落段黎一番。
“某些人啊,自以為會彈個吉他就了不起,上課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睡覺,太不把老師放在眼里了!”張一天陰陽怪氣的說道。
段黎用力地按了按發脹的腦袋,心中迷迷糊糊的想到:“好像只是個夢。”
他站起來,并沒有理會張一天的嘲諷,自顧自的走出門去,倒是陳小全有些不高興了,“張一天你說什么!”陳小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想怎么樣?”張一天說道,“想打我啊?你敢嗎?”
“你!”陳小全大步走上前去。
“大家都看看啊,都來做個證人,陳小全這家伙想用暴力解決問題了!”張一天見陳小全向自己走來,以為他真的要動手,便又大聲說道。
但陳小全卻只是哼了一聲,從他的身邊走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便出門追向去辦公室的段黎。
于坦中學的主教樓一共有兩座,東邊一座叫禮義樓,西邊一座叫哲思樓。每座都是五層,回字形建筑。
兩座主教樓的西部是一個不小的操場,操場設有一個標準的足球場,足球場四周圍著一圈赤紅色的塑膠跑道。操場靠南邊設有十個籃球場,而靠北邊則是一個室內體育館。
坐落在主教樓東部的是一座一體型建筑,整個樓呈半環狀,它們從南到北依次是學校食堂,學生宿舍,圖書館,行政樓和實驗樓。半環建筑中間部分有一個小型花園,四周也都是些普通休閑設施,和幾條鵝卵石小路。小路旁邊安置著數條歐式風格的朱紅色木質靠椅還有不少構型優雅的路燈。
大清早,這里對晨讀的學生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到了晚上,這里也是小情侶們不錯的選擇。當然,由于學校對早戀抓的比較嚴,到了晚上也沒見誰來這里花前月下。
主教樓的北部是一片建筑工地,聽說學校準備在這里建設一棟新的,專門為藝體生準備的教學樓。
在沒建好之前所有人都可以冒一點危險,穿越建筑工地出去學校外面,這對于一些愛逃課的同學來說卻也是一件好事。
因為出了沒有封閉好的校園,再往北就是一座沒有什么好開發的荒山了。
往南,出了主教樓,走過一片廣場和一片草坪,便來到一個小湖,湖中心有一個小島。
通過這個小島,湖上修了兩座非常精致的橋,一座叫龍橋,一座叫月橋。
龍橋是一座白色石梁橋,因扶手上雕有四條龍而得名。月橋是一座淡紅木質拱橋,其拱狀橋體和湖水相互輝映形似滿月,所以取名為月橋。
高三九班在禮義樓三樓南邊一半的第二個教室。
“張一天這個混蛋!”陳小全追上段黎,“真想打他一頓!”
“你怎么來了。”段黎說道。
陳小全說道:“我和你一起去見顧老師。”
“小全,我剛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我死了。呵呵。”段黎抬頭看看天空。
沒有太陽,陰天,烏云壓得很低。
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壓過來,段黎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有點困難。
突然!
段黎看到樓頂上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那并不像是人類,人能那么快么?
“你看到了嗎?那是什么!”段黎抓住陳小全大聲說道。
“看到什么?”陳小全被段黎嚇了一跳。
“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樓頂,然后忽然跑開了。”
“沒看到,哪有什么東西啊。”陳小全轉向樓頂看了看說道。
他不會腦袋出什么問題了吧?
陳小全這樣想,怪異的看了段黎一眼。
“你真沒事吧?”陳小全問道,“你從一早上到現在都不對勁,你沒生病吧?”
段黎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我到底是怎么了?不對!今天星期四,我昨天晚上和王耿吵了架,很晚才回去。
難道那些都不是夢?
那么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шωш ▲ttκa n ▲c o
我剛剛看到的是什么東西?
我怎么還在留這里,我應該馬上去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黎。”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段黎的胡思亂想。
段黎一轉臉,看到班主任顧老師就在不遠處等自己。
段黎走上前去,說道:“顧老師,我想請假。”
顧潔一愣,沒想到段黎會這么說。然后說道:“你先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
“嗯”,段黎答道。
“你也來吧”,顧潔對陳小全說道。
“我?哦”,陳小全有些詫異,但還是跟了過去。
“你知道胡楊這種植物么?”顧潔看著段黎說道。
“是一種可以在沙漠中生長的植物吧。”段黎答道。
“嗯,不錯,它有頑強的生命力,也有克服困難的勇氣和決心。”顧潔又看了段黎一眼,“你有么?”
段黎沉默,陳小全也沒有說話。
“你家的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顧潔又說道,“今天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個人一生中會遇到很多的痛苦和難以躲避的傷害,但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可是他們卻放棄了!”段黎有些激動,他當然知道說的是他父母離婚的事情。“他們放棄了我!放棄了他們的愛情!也放棄了這個家庭!”他大聲吼道。一提到父母的離異,他就激動的忘記了一切。
段黎一拳打在旁邊的墻上。
“哎!”顧潔嘆了口氣。“可是他們也有選擇的自由不是嗎?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雖然分開了,但他們還是你的父母啊。”顧潔說著一邊又給陳小全使了個眼色,“況且你也已經成年了,完全可以處理自己的生活,答應我,堅強點好嗎?”
陳小全也開口說道:“是啊是啊,雖然叔叔阿姨分手了,但他們還是你的父母啊,他們還是很愛你的。”
段黎抬起頭,看向顧潔,眼睛有些濕潤。
忽然,他的眼睛鎖定在顧潔的后面,教學樓的樓頂上,他看到一個人站在樓頂!
“快看!”段黎心臟一陣加速,他胡亂地擦了擦淚水,這人不會是想自殺吧,他心里想道。
顧潔和陳小全經段黎提醒終于也注意到了那個站在樓頂的人。
“天吶,他要干什么”,顧潔好像被嚇著了。
“有人要跳樓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