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高樓聳立,此時已近午夜。
此處是河源市最為繁華的地段,這里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夜夜不息。馬路兩旁的路燈散發(fā)著柔和的白色光芒,伴著過往不斷的車輛和街邊的霓虹,整個地段一片旖旎,讓行人不由自主的沉醉于此。
段黎猛的摔上出租車的車門,從人行道上狂奔而過,一點不做停留的向著警察局趕去。
他和蘇婭菲拿到幾件法器之后,那七彩小球因力量用盡,也未和他二人多說什么把讓他們送了出來。段黎回來之后,不免回想這幾日所發(fā)生的事情,自然也不免想起楚溫書,他方才記起和楚溫書的約定之期已經(jīng)到了。他只能一邊責(zé)備自己太過沉浸于那奇怪的虛無天心譜,一邊叫了一輛出租車向警察局趕去。
“希望她跟我說的都不是真的。”段黎站在警察局門口,無神的看著過往的車輛,卻不知下一步該怎么做了。他一心想找楚溫書,卻從警察局值班人員那里得知楚溫書兩天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畢竟跳樓自殺并不構(gòu)成犯罪,只是擾亂居民身后安定而已。
這樣一來他便不知道該往那里去尋找楚溫書了,他雖然和楚溫書是朋友,但他并不知道楚溫書家在什么地方。段黎拿出手機,撥了楚溫書的號碼,手機中傳來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段黎以為撥錯了,就又打了一遍,依然是空號。段黎記得前幾天還給她打過電話。他給陳小全打了個,關(guān)機,又給王耿打,無人接聽,最后萬麗麗接了他的電話,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膽子倒不小!這么晚了打擾我的好夢。你說楚溫書玩失蹤,你這兩天不也不見蹤影!明天乖乖的給我回來上課!”
段黎掛了電話,在路邊停留了一陣之后,順著馬路一路向北邊走去,他看著路邊一排排紅紅綠綠的霓虹燈,心中悵然若失。他一遍又一遍回想著楚溫書說過的話,思緒凌亂不堪。
“她說的那段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照她那樣說的話,過了十二點,我不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這怎么可能呢?”
“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連神界都能夠把我當(dāng)做它的居所,還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哎!現(xiàn)在我該到哪里去找她?”
一連串的疑問似是洪水一樣奔涌而來,瞬間便把段黎淹沒,他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四肢也都無力了。他只能麻木看著過往的車輛,一邊拖沓著腳步向遠方走去。
不知走了有多久之后,“呦!這不是咱們班的段大少爺嗎?”忽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段黎的身后傳來。
段黎頭也不回,似是沒聽到一般,繼續(xù)向前走著。
那人見段黎不搭理他,心中自然很是不爽。他小跑一陣,站立在段黎面前,大聲說道:“我跟你打招呼,你怎么這么沒禮貌?”
段黎抬頭一看,是張一天和兩個染了奇怪顏色頭發(fā)的青年。
段黎眼神木訥的看著張一天,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沉重,他努力的想使自己保持清醒。他閉上了眼睛,甩了甩腦袋,這樣他就感覺好了點。
他仿佛又聽見了張一天的聲音,他感覺有些惡心,“他的聲音聽著都這么令人惡心。”他心里想到。“為什么不一拳把他打死?”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和他說話。一種充滿誘惑力的感覺像一個黑洞一樣向段黎襲來,讓他幾乎已經(jīng)失去理智。他咬了咬牙,用力攥緊了拳頭,他的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
“滾!馬上離開這里!”他強忍著心中一拳滅掉張一天的沖動,向張一天吼道。
他渾身都開始顫抖。
張一天似乎被段黎這一出嚇到了,他呆在了那里,動也不動,面色煞白,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反而他身邊的同伴,一位染著黃色頭發(fā)的青年大聲說道:“你后什么吼!你很拽啊!”說完猛的將段黎往后一推,段黎一個踉蹌,后退一步。
段黎穩(wěn)定身形,猛的睜開眼睛,只見他雙眼竟然全部都是血紅的顏色,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樣。他此刻知覺一股血氣沖上腦門,雙眼完全看不到東西,心中充滿了仇恨思想和嗜血的欲望。他猛的抬起手臂,忽的一拳便朝那黃發(fā)青年的面門打去。那黃發(fā)青年甚至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便被段黎一拳打倒在地,沒了動靜。張一天和另外一人見段黎兇相突顯,嚇得轉(zhuǎn)臉就跑。段黎拔腿欲追,不想剛一邁步,便有一人迎面撞來,段黎只覺此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之后便失去只覺,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朦朧之中,段黎似乎看到楚溫書來過,她溫柔的唇似乎和自己的臉頰有過一次親密的接觸,她似乎還說了些什么。
段黎緊緊地閉著眼睛,努力地使自己回想起楚溫書和自己說了什么。
“為什么每一次都是這樣的結(jié)果?”
“……”
“真的謝謝你……”
“……我一定不會放棄的……”
段黎猛的坐起身來,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張寬敞的大床上,身上蓋著棕色上等羊毛的毯子,床邊柜子上擺著一束開的正艷的玫瑰,那顏色猶如血液一般鮮紅。大床擺在屋子的正中央。段黎簡單的觀察了下房間,一盞水晶吊燈掛在重新裝修過的屋頂,吊燈是關(guān)著的,反而從墻壁的內(nèi)側(cè)有幾盞小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段黎發(fā)現(xiàn)咖啡色的窗簾是拉起來的,他赤著腳走過去,呼啦一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直射到段黎身上。
段黎伸手擋了擋陽光,瞇起了眼睛,窗外是一個不小的庭院,院中央是一個圓形噴泉,噴泉中央水池中矗立著一座背身雙翼,尖嘴獠牙的魔鬼雕像,而魔鬼雕像的嘴中卻含著一朵盛開的正艷的玫瑰。
段黎頂著陽光看去,碩大一個院子,更是全部種滿了玫瑰,只留下兩三條共車輛行走的道路。此時已是初秋的天氣,那些玫瑰卻依舊開的火熱,一片片的鮮紅像是充滿活力的心臟,一次次的沖擊段黎的內(nèi)心。這一切看著詭異無比,也只有那偶爾出現(xiàn)的兩個修剪玫瑰的園丁讓段黎心中好受一些。
很輕微的一聲響動傳來,一位傭人打扮的婦女走了進來,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也是一道道歲月的痕跡。她圍著潔白的圍裙,然而在左胸部位卻插著一支開的正艷的玫瑰,嬌艷的紅色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流動,流出一種不同尋常的靜謐。段黎回頭一看,顯得有些吃驚,“伍婆婆,您怎么在這里?您不是回老家養(yǎng)老了嗎?”
這位伍婆婆原來是段黎家的老傭人,從段黎能夠記事以來,她就在段黎家?guī)兔Γ梢哉f是看著段黎長大的,段黎對之的感情自然很深。段黎的父母五年前丟下段黎移居海外之后,也是伍婆婆一直在照顧段黎,后來人也老了,便被她的自己接回了老家養(yǎng)老,她幫助段黎度過了很長一段孤獨的日子。在這里段黎再次看到伍婆婆,而且穿著傭人的服裝,他心中不由得被多種情緒充滿,疑惑、高興、激動。他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壇子一樣,各種感覺洶涌而來,一時間竟呆在了那里。
伍婆婆開口說道:“我聽說你出了事情,現(xiàn)在需要人照顧,所以就有趕過來了。多虧了顧先生啊。”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快過來讓我看看。”
段黎聽到伍婆婆那慈愛而又熟悉的聲音心中頓時感覺安全,輕松了好多。這幾天來他一直努力的讓自己接受一些自己從沒有相信過的東西,還有楚溫書等等各種事情,他的心這幾天都是很累的,現(xiàn)在他看到了伍婆婆,那種從小培養(yǎng)出來的安全感瞬間讓他感覺壓力倍減。他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床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后仰面躺了下去。
“伍婆婆,這里是那里?”段黎安靜的說道。
“這里是顧先生家里。”
“顧先生?”段黎坐了起來。
“嗯,就是他發(fā)現(xiàn)你在街頭打架出了事,把你帶回來了的。”
“我當(dāng)時頭腦不清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段黎抱起了腦袋。
“沒事的,都過去了,你也只是一時沖動,時間久了就心里就好受了。”伍婆婆伸手撫摸了段黎的腦袋。繼續(xù)說道:“顧先生說他已經(jīng)把后事處理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明天就可以會學(xué)校上課了,沒人會知道的。”
“我想見見顧先生。”段黎從床上站了起來,他發(fā)現(xiàn)伍婆婆為他帶來一雙鞋子,他試了一下,剛好。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婆婆,顧先生聽說少爺醒了,特地讓我來叫少爺下去吃早餐。”
段黎走過去,打開門,發(fā)現(xiàn)這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同樣穿著潔白的女傭服裝,左胸插著一支開的正艷的玫瑰。段黎看到那女傭胸口的玫瑰,又想到窗外的景象,心中立馬警惕起來,不過馬上卻又釋然了,人家主人可能是有奇怪的習(xí)慣罷了。
此時伍婆婆說道:“你和她去吧,去見見顧先生。”
段黎點點頭,與那女子一道向走道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