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段黎現在在此,肯定會驚訝于這個身手靈活多變,速度急掠如風,綁著馬尾辮的女子,不正是那個剛剛轉學到他們班的孫尚云。
“你要再這樣糾纏下去,我也許真的會殺了你。”杰克急著趕去與段黎的約戰,沒想到半路來了個扎著馬尾辮的孫尚云,與之糾纏不修,眼看約定的時間就要過了,杰克已經有些慍怒。
奈何孫尚云身手靈敏,每次杰克想要脫身而去,不料剛轉身,卻立馬又被追了上來,就差燃燒體內黃金血液展開超級無敵燃燒黃金圣血極速遁走沒人追得上我大法,簡稱黃金血遁來逃離戰場了。只是黃金圣血燃燒之后,實力大減,沒個個把只老母雞也補不回來,更何況去赴約和別人的決斗了。
“你要是真的有那個實力,那就來殺了我啊。”夜風吹著道路兩旁的楊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孫尚云銀灰色的運動外套在點點星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奇異的光芒,讓杰克看得有些恍惚。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中充滿迷茫,他仿佛看到了一塊滿是星光的巨網罩住了自己,他感受到一種非常柔和的聲音在召喚著他。他極力想保持清醒,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杰克明白自己中了孫尚云的幻術。
他一咬牙,體內的血液似乎要沸騰起來,他藍色的雙瞳迅速轉變成金黃色,那布滿星光的巨網一瞬間就被崩裂開來,像是一塊塊倒映著虛幻的鏡子被打破,露出真實的世界。
寒光一閃,一柄短小的閃著銀光的匕首已經逼到了杰克的咽喉,杰克此時感受到死神離自己是那樣的近距離。他眼中金光再盛,動作猶如閃電,在匕首碰到脖子同時生生避開了那致命的一擊,身體也因發力不均而倒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杰克躺在地上,刀刃的涼意還沒有消去,脖子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雖避開致命的動脈,但他的脖子被割裂了一層皮,傷口處流著金色的血液。
遠方黑暗中傳來孫尚云的聲音:“天靈劍大家都想要,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對手。”
杰克依舊躺在地上沒有起來,他盯著天空的繁星,口中念叨著:“感謝您,偉大的光明神皇大人,感謝您對您虔誠的追隨者的眷顧。”
同樣盯著天空繁星的并不止杰克一個人,段黎此時也盯著天空的星星發呆。
“已經過了時間了。”段黎口中念叨著。
“那咱們回去吧,”蘇亞菲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我估計他就是個染了黃頭發的幻想癥患者。”說罷轉身就想離開。
忽然,一團漆黑的球形霧氣憑空聚集出現在段黎的正上方,段黎還在發呆,“這是個什么東西?”
“小心!”蘇亞菲感受到那團霧氣中蘊含的恐怖能量,她一把撲了過去,將段黎撞飛開來。
同時那團漆黑的霧氣猛地落下!擊中地上草地時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激烈的爆炸,甚至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就悄然消散。
初秋時節,植物才剛剛開始凋謝。被能量團擊中的那片草地,花草的生機像是被吸光了一樣,迅速凋謝,化成灰燼,最后就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土地,在零零碎碎的星光下與四周并不鮮艷的綠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段黎感到一陣大力襲來,腳底離開土地,被撞飛了開來,之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腦勺與一根斷木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頓時頭暈目眩,兩眼發光,不知東西南北。當他清醒一點,便感受到身上壓著個人,入手柔軟,頓時感覺一切都值了。
但他瞬間又被一種警惕感充斥全身,兩人瞬間從地上彈起,分別躲避到兩顆大樹后面,互對了下眼色,警惕的觀察四周。
段黎發現黃石劍還插在不遠處的地上,他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把通體散發著白氣的短劍,短劍入手毫無重量,它帶給給段黎一種如沐春風的輕松感。劍身發出陣陣輕吟,似乎知道他的主人此時正處在危險之中。
忽然,劍身一震,段黎右手一松,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短劍就已經掙脫段黎的右手漂浮在段黎面前。短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劍尖指向一處枝葉茂密的樹梢,此時劍身上發出的白氣繞著劍身轉了一周,發出陣陣光芒那光芒強烈而柔和,照的這一片樹林一時間如同白晝。
噗通通~
一群在林中棲息的鳥兒受到驚嚇,撲騰著飛向遠方,而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人也顯露無疑。
看不見的敵人遠比看得見的敵人更可怕。
躲在暗處的人之所以躲在暗處,是因為他缺少直接面對你的勇氣。
段黎從樹后面走出來,一步一步向著黃石劍走去,他緊緊盯著那樹梢上的那個人,小心謹慎的向前走去。他的每一步都是小心謹慎的一步,也是堅定不移的一步。這是段黎的反擊,他一直都是被動的,從父母離婚,遇見蘇亞菲,到楚溫書跳樓后失蹤,再到顧青巖各種刻意的設計與擺布,他不能再被動下去。
蘇亞菲也站了出來,她看著段黎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但她卻沒有阻止,她甚至都沒有說一句話。蘇亞菲心中非常清楚,段黎不可能永遠躲在樹后面,直面自己的敵人是他必須要學會的東西。
有時候,戰勝自己心中的恐懼比戰勝敵人更加重要。
只見那人從樹上緩緩落下,他的整個身體都被蒙在黑色斗篷里,身體四周還散發著陣陣黑氣,不知是不是白光的作用,那陣陣黑氣猶如泥漿一樣在四周不停蠕動,之后形成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咆哮掙扎。那些鬼臉竟然還能發出聲音,嘶啞而恐怖,一時間,竟使得這一片樹林猶如地獄一般。
段黎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么恐怖的畫面,頓時感到頭皮發麻。他牙關緊咬,肌肉緊繃,走到黃石劍旁邊,一只手握住劍柄,輕輕把劍提起,那劍尖未離地,段黎就這樣一只手把劍拖著,一下也未做停留,徑直向黑袍人走去。
那黑袍人并沒有動,只是那一張張鬼臉掙扎的更厲害了。
鬼臉發出的嘶吼帶著一種令人恐懼的波動傳達到段黎的腦袋里,攝人心魂。段黎每每都要停下腳步,他心中不斷告訴自己:“我一定不能輸!一定不能!”他堅守著心神,極力保持著心中的平靜,還差十步!
我一定要贏!
黃石劍似乎聽到主人的心聲,它與泥土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順著段黎的右手,沿著血液流遍段黎全身,頓時,段黎感到一陣清明。他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還差六步!
五步!
四步!
段黎咬緊牙根,但卻阻擋不了一陣腥甜沖向喉頭,哇的吐了一口鮮血,他沒有停止走向黑袍人的腳步。
三步!
他眼神迷離,眼角流出鮮紅的血液。
僅剩兩步!
段黎感覺自己似乎置身黑暗的地獄,被惡鬼一遍又一遍的撕裂,吞食。但他的意識告訴他,還要繼續往前走!
夜風呼嘯著,吹動樹梢發出陣陣嗚咽,仿佛在哭訴,又仿佛在歡呼。
黑袍人身邊的鬼臉已經消散,可黑氣卻依舊彌漫,包裹著黑袍人。段黎站在黑袍人旁邊,感到陣陣寒意直逼骨髓。體內虛無天心譜迅速運轉,丹田散發出陣陣溫暖的細流發散至全身,感覺略微好了點。
段黎猛地將黃石劍插在兩人中間,不過二十厘米遠的距離。他兩腿緊繃,渾身卻在顫抖,依舊可以開口說話:“我要記住你的模樣。”
“見過我模樣的人,現在已經沒有一個還活在這世上了。”黑袍人聲音嘶啞,猶如厲鬼。
黑袍人身邊的黑氣逐漸消散,露出了一張帶著面具的臉,那種寒意逼人的感覺漸漸消失,段黎至今為止就只發現虛無天心譜的療傷能力不錯,體內的傷勢此時也迅速好轉起來。他抬起右手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液,微微一笑,說道:“不看也罷,那起碼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原本散發著白光的短劍已經暗淡下來,樹林又回歸到黑暗之中。從光亮轉到黑暗,蘇亞菲還沒有適應過來,她緩步走向段黎,走路不穩,似乎傷到了腳。
黑袍人收回在蘇亞菲身上的目光,說道:“我的名字叫作扎伊德·杜里奇奧,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扎伊德。”
段黎的笑容很燦爛,他伸出沾血的右手向扎伊德表示友善,說道:“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吧。”
扎伊德瞥了一眼段黎沾血的右手,并沒有什么表示,說道:“我只是來確認一下顧先生推薦的合作伙伴,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今天一樣,不要讓我失望。”說完,他像一只鬼魂一樣向后飄去,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喂!你打傷人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走啊!”蘇亞菲惱怒的聲音在樹林里回蕩,但黑暗深處卻沒有任何回應。
時間已經是下半夜了,風逐漸變小,不再呼嘯。月亮不知道從哪里也冒出來了,照得這片大地明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