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隨著那傭人打扮的女子走向走道的盡頭,那女子顯然受過專業的訓練,帶著段黎左拐右拐,哪怕僅僅是一個開門的動作都盡顯優雅,段黎知道,這裡可不是普通人家。
段黎心中暗暗記著,他隨著這女子共走過兩道門,向左拐過兩次,向右拐過一次,此時他們正沿著一道紫色桃木樓梯向樓下走去。段黎看到每一個樓梯的把手上面都刻有一朵或幾多玫瑰,他實在想不通這家主人到底爲什麼對玫瑰這麼情有獨鍾。
到了最後一層樓梯,此時站在樓梯上已經可以看到大廳的景物了。段黎從樓梯上邊走邊向下看著。這是一個完全古典化的大客廳,屋頂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紫色水晶吊燈,吊燈正下方是一張長達五米的桌子,桌子上擺著幾束剛摘下來的玫瑰,四周簡單的擺放著若干燭臺,這種美麗,似乎已經有些妖異了。
桌子一端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段黎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擡起頭來看向段黎,並向段黎點頭微笑。段黎並沒有回以微笑,他發現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
他有很多疑問想要問那個年輕的男子。那男子的背後是一個露著暗紅色磚頭的壁爐,段黎想不到自己真的會見到這種早就過了時的東西。
段黎來到那男子的旁邊,又仔細的端詳了下那男子。他不過三十歲左右,留著淡淡的胡茬,一雙深黑色的眼睛透露著成熟男人的味道,高挺的鼻樑使他看起來有些像是外國的品種,他的長髮流的有些隨意,但不僅不會影響他的整體形象,反而讓他平添了幾分親和力。他的左胸也插了一支玫瑰,一支開的正濃的玫瑰。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打了個響指,示意可以開始吃飯了。
他示意段黎坐下,段黎此時雖然有很多疑問,但還是耐著性子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隨後一老一少兩位傭人端著簡單的食物和段黎叫不出名字的紅酒來到飯桌,並幫助段黎和那名男子倒酒。
那男子端起酒杯,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先吃點東西我在給你給你一一解答,怎麼樣?”
這顯然是在徵求段黎的意見,他完全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沒有一點他外表表現出來的威嚴的樣子。
段黎沒有說什麼,只是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顧先生,”段黎端著酒杯,說道,“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我名顧青巖,雖然家裡人都這麼叫我,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叫我一聲顧老師。”
段黎沒有疑惑,這顧先生人本來就很是奇怪,喜歡被晚輩這麼稱呼也是可以想象的。然而要是讓段黎知道這個顧青巖就是他們學校的老師的話,他該不是一般的驚訝了。
顧先生微笑著說道?!澳愦騻哪莻€人的後事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你完全不用擔心?!?
“我打傷人?”段黎顯然有些不相信顧先生說的話。
“以你的實力,一拳把一個街頭混混打得半死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嗎?”顧先生反問道。
“可是,我怎麼記不清楚了?”段黎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的回想著當時的情形,說道:“我只記得當時我遇到了張一天和兩個混混,我當時頭腦已經很不清醒了。張一天當時好像在我面前嘮叨了些什麼,但是之後的事情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想不起來就對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清晰的記著自己走火入魔之後都幹了些什麼。”顧先生輕輕的啜了一口酒,緩緩的說道?!耙苍S你忘記了那些事情,反而是一件好事?!彼难凵耖_始變得深沉起來,似乎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痛苦的回憶中去了。
沉默了一會,顧先生端起酒杯,離開了桌子,向著大廳的一面走去。
段黎也站起來,推開似乎是柳樹製成的椅子,跟在顧先生後面,卻沒有說話。
“我昨晚碰巧在大街上見到你走火入魔,把一個人打得半死,就把你帶回來了。”顧青巖帶著段黎繞著大廳走了一圈。然後冷不丁的說道:“你那個小女朋友似乎不是什麼普通人。”
女朋友?段黎一呆,“女朋友?”
“依我看,她可能是空間縫隙的受害者。”
“等等,你說的可是楚溫書?”段黎似乎有點明白他說的是誰了。段黎感覺一陣頭大,一直以來,楚溫書跟他也就是個普通朋友。
“嗯,她可是個好女孩。”顧先生轉過臉來,又輕輕的啜了一口酒。然後擡起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油畫。
“你說她是空間縫隙的受害者?那是什麼意思?”段黎頭腦飛轉,他現在有很多疑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
“她現在在哪?”段黎頭腦開始不再冷靜。
顧青巖沒有回答段黎,反而反問到:“你不奇怪我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嗎?”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你都能把我救下來,那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把我身邊的人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更多?!?
“哈哈哈,”顧青巖表現的很是開心,“如果我要告訴你,她是我的學生呢?”
“學生?”段黎被這麼一說,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我是咱們學校的歷史老師,你沒見過我?”現在該是顧青巖驚訝了。就算我沒有給你上過課,但同在一個學校,而且就是你們同年級的老師,你都沒見過我,顧青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我真有那麼不顯眼麼?這些思想**裸的表現在顧青巖的臉上。
段黎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真沒有注意到過你?!逼鋵嵍卫杪狀櫱鄮r這麼一說,已經想起來,自己是見過的這個顧先生的,“怪不得之前看這個人有些面熟?!倍卫栊闹心氲健?
顧青巖一抹腦袋,似乎很傷腦筋的樣子,說道:“好吧,言歸正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想幫助你那個小女朋友嗎?”
段黎聽到這話,立馬說道:“都說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頓了頓隨後又說道:“你有辦法?”
楚溫書的事情讓段黎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本能的察覺到這是一件關乎到他命運的事情,他暗下決心決定一定要查清楚。
“當然有辦法?!鳖櫹壬f道。“不過……”他稍微遲疑了一下,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那副油畫,說道:“你先看看這幅畫。”
段黎順著顧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幅滿是玫瑰的油畫。
一瞬間,段黎似乎來到了畫中的世界。段黎感覺自己正站在一片望不到邊的玫瑰地裡,一朵朵玫瑰開得皆是豔麗非凡,沁人心脾的芬芳環繞在段黎的周圍,他只感覺自己似乎在夢境一般。只是那空中此時卻是佈滿了烏雲,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太陽的光芒出現在玫瑰地的盡頭,它卯足了勁刺破重重的烏雲照射到大地上。一種冷清清的風吹來,一地玫瑰隨風搖動,段黎感覺到了一股肅然的殺氣。突然,段黎腳下的玫瑰開始變化,它們從一朵朵嬌弱的玫瑰變成一隻只張牙舞爪的惡鬼,兇狠狠的向段黎撲來。於此同時,段黎感覺到了一種呼喚,從遠處那散發著陽光的地方。他撒開腳步,從佈滿針刺的玫瑰叢中狂奔而去。而每一棵刺破段黎的皮膚接觸到段黎鮮血的玫瑰,都開始變成惡鬼,加入衆多惡鬼大軍,跟在段黎後面緊追不捨。
段黎只覺冷汗直流,頭皮發麻,卻完全顧不上身旁的針刺。他使足力氣,一刻不停的向遠方狂奔而去。他心中堅持著一份信念:只要到了那陽光照射的地方就不用受到這些怪物的傷害。
不知狂奔了多久,段黎逐漸感覺自己的力氣用光了,體內剛從外界吸收的一點靈氣早就不知哪裡去了,他的皮肉早就被撕裂,森森的白骨伴著鮮血演繹著恐怖的故事。他渾身都沒有一點生氣了,似乎是一具靠著意念一動的殭屍。
終於,他伸出手去,觸摸到一線陽光,然後,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之下,他的肉體迅速再生著。段黎感覺自己似乎是重生了一般,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濁氣他仰天長嘯一聲,一瞬間便震開了所有烏雲,陽光直射而下,整個世界一片清明。
段黎回頭再看,哪裡還有什麼惡鬼。他不由一笑。但忽的一股強大的吸力向他捲來,他一陣窒息,眼前景物一閃,他發現自己不過站在那幅畫前面,他頭腦一暈,即將站立不穩,卻被顧先生一把抓住,穩住了身形。
看著有些癡呆的段黎,顧先生說道:“這是對你的測試,看來你還是有能力來救你的小女朋友的。”
“測試?”段黎苦笑著說道:“這種測試還真是有夠殘酷的?”
“這可不是普通的測試,現在的你是不會明白的。”顧先生故作高深的說道。
“我還有個問題?!倍卫璩聊艘幌抡f道。
“我爲什麼要幫你?是不是?”顧先生說道。
段黎沒有說話,但這明顯是表示默認。
“請你相信我,我這麼做並不只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鳖櫹壬酃庥肿兊贸良牌饋?,他看著那幅玫瑰油畫,默默的說道:“你想救你愛的人,我也想救我愛的人?!?
段黎轉臉看向顧先生,他看到顧先生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濃濃的悲傷。
兩人沉默了一會,顧先生首先開口說道:“想要救楚溫書,你得要去尋找幾樣東西。”
“什麼東西?”段黎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