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孩,帶著暖暖的陽光,走進了一個布置溫馨的房間里。
他身帶的陽光,暖暖的溫暖房中央那張能自若升降的大床上,臉色有點蒼白的我。
“紗縵,今天如何?”他的眼神好溫和,仿佛藏著無底的溫柔。
和,我心房的那個人,好相似。
我好努力、好努力的對他綻放愉快的笑容。
但是,好失敗,我的笑容疲軟無力。
“要不要把床放下來,暫時躺平一下,緩一緩,舒服點?”他望著疲憊的我,擔憂的問。
我疲憊的搖了一下頭。
辛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孩子。
“我帶了提拉米蘇蛋糕,吃一點嗎?”
我沒有一點點胃口,每天辛苦咽下的食品,因為躺臥的姿勢,讓所有食品就好象全部哽在喉間一樣,窒息到令人難受。
但是,我還是點頭。
“讓我來喂她吧?!币晃晃覀兤刚埖闹袊心陭D女,馬上接過了夏明手里的食品。
這位中年婦女,在中國的時候,無論是照顧孕婦還是新生兒,都有幾十年的豐富經驗。
是夏明幫忙找來的。
“阿姨,少喂點,如果她吃不下,別逼她?!毕拿骷毿牡亩?。
“我有分寸的?!敝心陭D女點了一下頭,同情的說,“剛才她已經吃進了一點雞粥,這樣吊躺著吃飯,看她的難受勁,再難,也硬咽下去的樣子,這孩子從來沒發過脾氣,也沒哭過,堅強到連我都看了心酸?!?
夏明心疼的摸摸我的發絲,“恩。紗縵和我姐姐一樣,都是很堅強的女孩子。”
我對他,無言的笑了一下。
我對他,很感激、很感激。
當時我痛了十幾個小時,絞痛到宮.口已經開到二指多,連醫生們都說,流產已經是必然的結局。
優勝劣汰原本就是自然規律.
只有夏明,和我一起堅信,我的寶寶也在頑強的奮爭,他冒充丈夫的身份,和我一起懇求醫生,要求全力保胎,不言放棄。
這才,一瓶又一瓶的保胎藥物,源源不斷的注射進我的體內,與強烈的宮.縮,進行頑強的斗爭。
這在英國的醫生眼里,是一種盲目的行為。
而且,就算此時制止住了宮縮,已經開放的宮口,即使愈合了,也很難拖延到正常生產時間。
換句話說,就算此時保住了孩子,即使將來的幾個月里,我每天都躺著不下床,也未必能如意撐到7個月以上。因為我并不是單純只動了胎氣這么簡單。
“紗縵,即使孩子有缺憾,你也真的要生下來?”他握住我的手,問。
當時,我用力的點頭。
從來沒有過的堅決。
那幾日,即使難過到情緒快要崩潰,我也一滴眼淚也不掉,因為,我生怕眼淚會讓肚子里的BB以為媽咪不夠堅強,很軟弱,他會不要我,就這樣離開我。
紗縵不可以軟弱!
BB是我的寶貝,無論受多少苦,我都要保住他!
“那好!我們一起努力!”下定決心以后,夏明就四處找人替我安胎。
他說,當時我的堅決,讓夏明想起以前他住在中國的時候,隔壁就有一個夫婦,因為女方流產了數次,在后來懷孕以后,整個孕期全部只臥在床上。于是,我不僅住進了最好的私人醫院。又學了那個中國妻子的古老方法,頭低腳高的躺臥。
每天有很多護士圍繞在我身邊,打針、吃藥、觀察BB情況從來沒有停息過。請來的中國阿姨,更是以中國古老的傳統,幫我安胎。
艱難的兩個半月終于過去了,現在的我大腹便便,已經近八個月的身孕,總算是渡過了最危險的時期。
“你哥又打電話給我了。”一邊削著蘋果給我,夏明一邊和我聊天。
病床上的我,愣了一下。
“他問我,你到底在哪里?!毕拿魉刮?、年輕的臉上,稍帶無奈,說的很有保留,“他語氣并不太好。我有點驚訝,我以為象他這樣完美的人,永遠不會失去耐心?!?
確實,辰伊哥哥給人的感覺,永遠的溫潤,很難想象他發脾氣的樣子。
就算與他一起長大的我,也只見過廖廖的幾次。
而他脾氣失控的那廖廖的幾次,好象都與我有關。
“還是不準備告訴他?”夏明慎重的問。
我秀麗的臉,微微的僵了一下,動作僵硬:你沒對他多說什么吧?
不行!我不能讓他知道!
更加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孩子……有缺憾……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那時候,之所以欺騙他,就是怕他會對我做出殘忍的決定。
現在BB有缺憾,可能一生都見不了“陽光”,我更加不能說!
雖然,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幾次,我都有沖動,想向他求助。
至少,能見他一面,就是對我最大支柱。
但是,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把他當成我的肩膀……
“放心,我還是和以前一樣,什么也沒說。敷衍他,說你去旅游還沒回來?!毕拿骺嘈α艘幌?,“只是,他讓我直接把地點給他,如果你再沒有一絲消息,估計他準備去找你。”
我的眸,微斂,淡淡的陰影下,將心悸掩埋。
我以為,我一直沒有發E-mail他,他并不會太在意。
沒有想到,二周后,他派的人,就找上了夏明。
接著,是他自己親自打電話過來。
從禮貌客氣、到慢慢惱怒。
“你不和他聯系,又連學校都休學了,你一個女孩,理由是單獨去旅游,他不免得會很擔心你?!毕拿鲃裰摇?
我一直低著頭。
“至少發一封E-mail給他,告訴他,你很平安?”
我怎么發給我?我很怕……他會順著IP地址,找到這家醫院。
但是,繼續讓他這么擔心我?
我又不忍。
“這樣好吧,反正我已經和你哥說,前幾日你和我聯系,在美國。我有個同學剛好和家人在夏威夷度假,你把他的E-mail地址給我,我請他幫你發一封道平安的郵件,怎么樣?”夏明想了一個兩全的方法。
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說起來夏威夷,我姐姐和姐夫也在那補度蜜月呢?!?
姐姐和姐夫?
我大失所驚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什么姐夫?沫姐姐不是應該……
“我沒告訴你嗎?我姐三個多月前已經結婚了。”夏明奇怪的問,見我全然迷茫的表情,他也迷惑了,“我真的沒說?三個月前,我不是緊急回了一次中國?就是我姐夫讓我給姐姐一個驚喜啊?!?
他沒說!他當然沒說!
“那一定是太匆忙,我忘記了,事后又以為說過了。”夏明摸了摸后腦,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我太開心了,所以忘了說。姐姐嫁的是,我和你以前提過的大哥哥,婚禮很簡單,但是很幸福?!?
可是,這不是重點??!沫姐姐怎么能結婚?!而且結婚對象不是辰伊哥哥!我以為、我以為……
那辰伊哥哥怎么辦?沫姐姐結婚了,辰伊哥哥怎么辦?
我焦急的詢問著,心很慌,沫姐姐結婚的消息,沒有帶給我快樂的感覺,只有滿腹的焦急。
“你說什么???我姐姐結婚和你哥哥有什么關系?”夏明整個人鄂住了,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怎么會沒有關系?她和辰伊哥哥在一起了??!
如果沒有關系,那那些親密的擁吻算什么?那一夜的留宿算什么?
只是成人世界里***嗎?不!辰伊說過,他想娶沫姐姐啊!
“你別急,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明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一咬牙,我把那天的情景都告訴了他。
聽完以后,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頭,鎮定的問,“紗縵,孩子的父親,是不是你的辰伊哥哥?”
我呆呆的看向我,我完全想不到,夏明居然會猜到。
“其實,你懇求我不要讓你哥哥知道你懷孕的事時,我就有過懷疑。而且,你還記的嗎?我第一次見到你哥哥,他也是在生氣,你拍著他的車窗,不斷的說自己錯了,慌亂的樣子快要掉出眼淚。”夏明聰慧的眼睛,深深的看向我,“紗縵,你太好懂,你的愛,你的在乎,你的傷,都寫在臉上。那天,我看的很明白?!?
我亟住。
“而你哥哥,很善于隱藏自己,把自己藏的太好,真真假假,我卻看不太明白,他對你到底是男女之情,還是兄妹之愛?!毕拿骺嘈α艘幌拢姓J,“那天,我想看明白他,卻還是無能為力。對于他,我的人生閱歷,還太淺?!?
“是因為我姐姐的介入,讓你失去了幸福?”他的神情好愧疚,“紗縵,如果是這樣,我代姐姐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不是的,不關沫姐姐的事!只是,辰伊哥哥不喜歡我而已。
“你哥哥確實很完美,比我現在的姐夫完美太多。但是,在我眼里,我看到的姐姐,心里、眼里,看到的永遠只有大哥哥一個人,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依然如此?!?
那辰伊哥哥該怎么辦?
沫姐姐心里、眼里,只看到一個人……那他……不是失戀了?我的胸口一痛。
“我不知道你哥哥該怎么辦,我姐姐已經結婚,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定局……
為什么如果是這樣的話,沫姐姐那時候又為什么要招惹他?
一想到,他可能會難過,我的心房悶到發痛。
情緒異常的波動,我突然覺得腹部傳來一陣絞痛。
我的情緒果然會影響到寶寶……
我不斷的深呼吸,還是無法平息與阻擋這股熟悉的痛楚。
“紗縵,其實……你忘了我姐姐的職業……而你哥哥,也很善于演戲……”夏明意味深長的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只是,我已經無暇深思。
好痛!
寶寶快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