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我一直以爲,他指的家是那個窒人的皇宮。
但是,他卻帶我重回了那片普羅旺斯,迷人的紫色。
將所有的公事,置之不理。
我們住的地方,整個山谷都瀰漫著熟透了的濃濃草香,風起的時候,薰衣草撲鼻的香味,會在我們的鼻尖,快樂的跳舞。
終於,我的心情,在那片紫色裡,開始,平靜下來。
起碼,在這片曠野的紫裡,不再總是被永無止境的絕望、悲傷環繞。
只是,我依然,不快樂。
愁眉,依然不能展笑。
單純快樂的日子好象已經一去不復返,命運的擺佈,讓人身不由己。
想要掙脫,又有太多難以捨棄。
我捨不得離開“他”,即使明白,現在的“他”,我守在身邊守著“他”也只是一個軀體。
他和“他”不同。
只是,現在的“他”,對我極好、極好。
連我,拒絕與“他”同牀,“他”也只是默不作聲的搬來另一張牀,絲毫不會勉強我。
現在的他,即使會對我說話,也總是輕輕的,沉靜、溫醇的嗓音,象極了,那個人。
但是,我卻那麼知道,不是他……騙不了自己……
他眼裡的溫柔,自然而純淡,但是,無論怎麼掩飾,“他”眼裡的溫柔,灼情而熱烈。
眼睛,才真正是心靈的窗戶。
他,和“他”,是一個人,也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我想辰依哥哥,黯然的思念,不可抑制的想念。
我總是拼命的告訴自己,我守著的“他”,也是他,但是,每次總是頹然,連自己也無法說服。
紫色的熏衣草,花園。
黃昏,我會用我的小提琴,偏著頭,靜靜的拉著曲子。
任,寂寥、孤獨,包圍著我。
微風,吹起我潔白的裙襬,微閉著眼睛的我,就象一昧快要飄走的幽魂。
這段日子,我已經不再絕食。
該進食的食品,在“他”和小老頭的監督下,沒有一樣落下。
只是,很奇怪,我一直在消瘦。
體重直線一樣凋落,現在的我,瘦到好象一卷大風,就能輕易的吹走。
直到,琴聲在月色下沁涼,我才發現,其實,我一直在重複著一首曲子。
If only you could see the tears/多希望你可以知道
in the world you left behind/你離開之後我的悲傷
If only you could heal my heart/多希望
just one more time/你可以再次爲我療傷
Even when I close my eyes/每當我閉上雙眼
there's a image of your face/總無法忘卻你的身影
And once again I come to realise/再一次我深深瞭解
you're a loss I can't replace/你永遠無人可以取代
Soledad/孤獨
It's a keeping for the lonely/自從你走的那一天
Sine the day that you were gone/我的悲傷沒有止盡
Why did you leave me/爲何離我而去
Soledad/孤獨
In my heart you were the only/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And your memory lives on/對你的記憶永遠無法抹去
Why did you leave me/爲何離開我
Soledad/孤獨
……
I would give my life way/我願意拋棄生命
if it could only be the same/只要一切回到從前
Cause I can't still the voice inside of me/我無法抹去記憶中你的聲音
That is calling out your name/這是我對你愛的呼喚
Time will never change the thing you told me/時間不會改變你我的誓言
After all we're meant to be/因爲我們真心相屬
Love will bring us back to you and me/愛會讓一切回到從前
If only you could see/只希望你能看見
……
居然,是這麼熟悉的樂曲。
曾經我們一起坐在陽光底下,頭靠著頭,一起聽著這首歌。
曲調,早已經在我的腦海裡,根深蒂固。
“別拉了!”突然,琴聲驟然而止。
那張俊臉盛滿了壓抑的恐慌,極力露出溫和的笑容。
“紗縵,天色有點轉涼,我們早點進去吧?!笔忠簧?,“他”想摟住我。
而我,卻淡淡的別開身子。
“他”的手,尷尬的仵在了半空中。
“他”柔情萬千的凝視著我,深深的問,“爲什麼躲開我?”
語氣裡,有壓抑的痛苦。
一種,一直求之不得的痛苦。
我低頭,不語。
卻注意到,今天,“他”又穿著一件潔白的襯衣,顯得孤獨,而沉默。
不知道,曾幾何時,一直很唾棄單調的白色的“他”,居然開始一件白色一件白色的換。
“他”穿得,都曾經是辰伊哥哥喜歡的款式和顏色。
包括白色襯衣上銀灰色的領帶,也是“簡式結”。
可是,“他”明明喜歡的是“浪漫結”啊……
對於,我的沉默。
“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片無邊無際的紫色中央,月光下,“他”身上的白襯衣連光芒都是黯淡的,沒有生氣,沒有發怒,沒有自我。
只有,靜靜的等待。
等待,一個,不可能有的答案。
不可能有的答案,其實,已經在“他”和我的心裡,那麼明,那麼澈。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爲,“他”不是他。
“和我在一起,有這麼痛苦嗎?”突然,他緊緊抿著脣問。
聲音,並不大,好象怕自己天生的戾氣,會嚇到我。
我,回答不出來。
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的心沒有兩瓣,即使一模一樣的容顏,但是不同的靈魂,讓人依然不能愛。
我愛的,從來只有一個靈魂,他的名字,叫“辰伊”。
愛一個人,就應該愛他的全部,但是,爲什麼我惟獨愛的只有“辰伊”?一直,我告訴自己,他們是一個人。但是,永遠沒有辦法把他們當成一個人的人,反而是我。
“爲什麼,你現在從來都不笑了?”他落寂的問。
不笑?
我一震。
我有多久沒笑過?
自從辰伊哥哥出事到現在,自從發現,醒過來的是“他”而不是他,我一直,強顏也無法歡笑。
那雙漂亮的眸,盛滿仰鬱,“他”,繼續問著,問得極輕極輕,“你那麼愛他,爲什麼,不能分我一點點?”
“你知道嗎?這具身體,是我付出多少努力,才掙得的?我以爲,有了它,我們就可以,有‘天長地久’,但是,原來,還是不行……”
“因爲,你無法愛我……”“他”的脣,淡淡勾起了笑容。
明明都知道,但是到了這樣的田地,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還是不捨放棄?
張了張口,他還想問什麼。
話梗在喉間,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告訴我,你會永遠只喜歡他嗎?”
因爲“他”的話,我的胸口被堵到發慌。
永遠只喜歡他……
“是……”我知道,答案很殘忍。
但是,我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任何人。
因爲我的答案,他的嘴脣驟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但是,“沒關係的,我和他很象,只要我成爲了他,你會喜歡我的……”
沒有自信滿滿、驕傲的聲音,只有喃喃的低喃,只有他一人能聽到的低喃。
木然的,他轉身,冰冷、僵硬、沒有再多說什麼。
因爲,嘴脣已經蒼白、冰冷到發僵。
一步,又一步,沒有咆哮、沒有漫天的怒意,只有寂靜。很寂靜,很寂靜的離開。
望著那道白色沉靜、黯淡的背影,突然,我捂著胸口。
好,痛。
有什麼東西,好象在心房撕裂了一樣。
爲什麼,會痛?
喜歡,“他”嗎?
不!……
只是,以前,可以回絕的很決絕,爲什麼,現在,反而不行了?
……
“媽咪?!蓖蝗?,一個小小的身影,“飄”到了我的身旁。
他戴著大大的草帽,褲管調皮的捲起,腳丫子上,都是泥濘。
在這片土地上,小老頭纔開始真正象個孩子。
普羅旺斯的天氣非常好,太陽曬過來,暖暖的,卻又不太刺眼。
從陰雨綿綿的英國,到陽光窒熱的沙國,氣溫適宜的普羅旺斯,簡直是天堂。
“媽咪,他的脾氣,越來越好了?!毙±项^的眼睛,微瞇,看著那道已經消失的身影,也在發呆。
“他怕你不開心,怕你不幸福,怕你又會難過,媽咪,他真的很緊張你?!?
不知道曾幾何時,小老頭也與他化敵爲友了?
也許是,同一戰線,同一目標,兩個人共同照顧我的時候?
“媽咪,你知道嗎?你瘦得有多厲害,還經常常常一個人默默發呆,目光不知道遙遠得飄向了哪裡,這樣的媽咪,連我都害怕會失去,更不要提他了。媽咪,你一定不知道,每一次你一拉小提琴的時候,總是沒完沒了,投入、憂鬱的樣子,簡直象在自虐,他一直站在身後,看著這樣的你!”
“看著你的他,因爲你的痛苦,他的背影看起來,好象也有一股痛苦在散發,普羅旺斯的天空,因爲你們,都憂鬱的在下雨了!”
是嗎?原來,普羅旺斯的天空,也會下雨……
“媽咪,這樣好嗎?如果一個人格不斷的去模仿另一個人格,那麼,他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小老頭擔憂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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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蛋蛋必須在特地的時間布一點浪漫,歌詞雖然很長,但是我都一一掐過字數,也做過統計,不會佔大家點數,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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