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太太,我的就是她的,談何捨得捨不得。”沈伯言從來就不是個小氣的人,對朋友都很大方,又何況是對自己的妻子。
爺爺給她那些股份的時候,他這個正牌繼承人都一點意見沒有的,那些股份的價錢,可不比卓越這一單所能帶來的利潤要低啊。
“我去洗手間,你們先聊。”沈伯言沒有察覺到白野看向莫長安時眼神間的微妙,所以說完這句,就站起身來,去了洗手間。
莫長安側目看了一眼他走過去的背影,再轉頭看到的,就是白野臉上已經沉下去的表情,甚至連先前那些溫和的微笑,都已經無法保持了。
“安安。”白野輕聲叫了她一句。
莫長安淺笑看他,笑容淡然得看不出任何情緒,“我想我們應該談談關於這單子的事情,談工作的時候,你還是叫我莫總我會聽得比較習慣。”
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那麼低沉,甚至毫不掩飾的不悅就這麼從目光裡頭散發出來,說實話,莫長安沒有見過白野這個樣子,最起碼沒有見過他對她這個表情。
所以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靜靜地看著他。
“合約我會讓沃倫直接送去喬氏給你,安安,你一定要這樣對我麼?將我推開?不留一絲餘地?”白野問了一句,語氣中已經有了苦澀,眉頭也皺了起來,擡眼看她的時候,目中一片蒼涼,彷彿有著說不盡的痛苦。
“四年前,我就已經給了答案了白野,我當初離開,不是爲了逃避,而是做出了選擇。很多時候,人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去向何處,你難道還不明白麼?”莫長安輕輕說出這句,就看到了他臉上的苦笑。
“我不明白?我就是太明白了,我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去向何處,所以纔會這麼一直執迷於你,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心,如果我能……那麼……”他說不下去了,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眼睛,“你總會後悔的,我等著你後悔,莫長安,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而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他這話說得堅定,總讓莫長安隱隱生出些許不妙來,因爲太清楚白野的性格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輕言放棄的人。
更何況,莫長安是他堅持了那麼久的堅持。
沈伯言從洗手間走出來之後,就去前臺的蛋糕冷藏櫃裡頭,端了一疊重芝士蛋糕過來,莫長安喜歡芝士,每天早上陳姨給她做的三明治裡頭都會夾兩片芝士片。
莫長安看著他端著蛋糕過來,忍不住微笑道,“你從洗手間端了疊蛋糕出來?該不會是打算給我吃的吧?”
沈伯言將蛋糕放到她面前,“放心吧,我洗過手的。”
莫長安但笑不語,拿起叉子叉了小塊蛋糕送進嘴裡,味道不錯,她一向喜歡芝士。
“談得怎麼樣?”沈伯言問了一句。
“唔,我儘快把方案和報價交過去,學長過目了之後就會和我簽約了。”她平靜說了一句,淡淡看了一眼白野,白野坐在那裡,沒說話,臉上表情依舊溫和淺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沈伯言目中露出些微驚訝,沒想到竟然能夠談得這麼快,上個洗手間的功夫,連合約什麼時候籤都已經談好了。
他看了莫長安一眼,這女人在商場總是無往不利的。
只有莫長安清楚,自己爲什麼會忽然這麼堅持要拿下這一單,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希望白野對沈伯言做什麼,如果可以,她甚至不希望白野和沈伯言有什麼接觸。
當你愛一個人,你就想要排除掉一切可能會給他帶來傷害或者不開心的可能。
“談好了就好。”沈伯言淡淡吐出一句,看向了白野,就看到白野已經站起身來,“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辦。”
沈伯言也準備帶著她去吃午餐,於是招手叫了服務員過來買單,沒等沈伯言有動作,白野就從錢包裡掏出一疊紙幣遞給了服務員。
“我請你出來,自然是我請的。沈總。”白野的聲音淡了幾分,“還請儘快讓人把之前的維修費用報給我,那畢竟是我的全責,而且我們沒能合作,那麼以後,就是商場上的對手了。”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看了莫長安一眼,淡聲道別,“再見。”
“再見。”莫長安也輕輕吐出一句。
看著白野離開的背影,莫長安轉頭看向沈伯言,“伯言,我們也走吧。”
沈伯言眉頭輕輕皺著,白野的態度變得很快,雖然先前表情依舊溫和,但是語氣中的那些忽然的變淡卻是不難捕捉,“你和他談得不愉快麼?”
莫長安知道沈伯言不笨,忽然態度的轉變他不可能察覺不到,“談得挺順利的,不過英國人就這樣,比較孤傲,不是特別熟的人不好相處的。”
“也是。”沈伯言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也認識幾個英國人,那幾人總是在一堆,像是一個獨立的小圈子,別人進不去,他們也不想出來。
“我們也走吧。”莫長安轉頭微笑著看他,伸手輕輕拉了他的衣袖,“我有點兒餓了,這蛋糕不管飽。”
沈伯言垂眸看她,脣角輕勾,伸手攬了她一下,“好我帶你去吃飯,等過幾天那個慈善拍賣會結束之後,姨母也正好從外地講座回來了,我帶你去做產檢,你要是不胖一點,她又會訓我。”
莫長安聽了這話無奈地笑了,也對,能訓沈伯言的人,恐怕除了沈長恭,尹清芳也算一個。
她點了點頭。
白野已經又走了回來,就正好聽到了沈伯言這一句話,他默默走近,伸手到沙發上拿起剛纔落下忘了拿走的手機。
正好聽見這話,他脣角露出淺淺笑容來,拿起自己手機之後,就看向了莫長安和沈伯言,目光中有些深意,脣角那淡然的笑容,似乎都多了幾分深意,“莫總,沈總,我想……我們會很快再見的。”
莫長安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輕輕皺了一下,和沈伯言一起走出去的時候,就看到白野已經坐上了車,副駕駛座的那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她是認識的,沃倫……
有著一半德國血統的他似乎也繼承了德國人嚴謹的性格,工作能力相當出色,竟是跟著白野一起來中國了,最佳特助的名頭恐怕都得從齊鳴頭上挪開。
先前覺得白野或許也只是在這邊發展一段時間,事業的重心主要還是在歐洲的,但是現在這麼看起來,他事業的重心,似乎就得重新評價一下了。
沃倫也看到了她,目光只是在她臉上淡淡掃過一下,然後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忍不住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