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言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從小的良好教育,使得這些風度,早已經融進了他的習慣中,看上去沒有那麼多刻意,顯得自然而然,倒是更多了幾分紳士的風度。
儘管燭光晚餐什麼的,的確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梗,但是對於沈伯言這種,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態度都是嚴謹縝密的男人來說,總不能指望有什麼一夜間的突破,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更何況,莫長安覺得,能從沈伯言的身上,感覺到他這樣認真的專注,於她而言已經是一種值得慶幸的幸福了。
然後沈伯言就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下來了一捧花束,遞到她的面前。
“喏,白玫瑰。”
沒有什麼甜甜蜜蜜的情話,他就說了這麼幾個字而已,就這麼直愣愣的一束玫瑰花遞到她眼前。
算了,不能要求太多。
莫長安接過花束的時候,心裡頭這麼默唸了一句,垂眸看了一眼花束,就看到白玫瑰配著紫色的桔梗,再綴上一些小顆細碎的滿天星,非常漂亮的一束花,還有這包裝……
一看就是槿桑花屋出品。她眉眼微微彎了起來,“你跑到槿桑花屋去了?”
沈伯言輕輕點了點頭,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此刻被她這麼笑眼彎彎的直直看著,渾身別提多不對勁了……
索性就走到她對面,餐桌的另一頭坐了下來。莫長安無意讓他更彆扭,所以只輕輕嗅了嗅花朵的香味,就沒再多問什麼。
沈伯言擡手打了個響指。
旁邊就有個帶著白色高帽子的廚師走了上來,金髮碧眼的,話說他是什麼時候在這屋子裡的?莫長安還真沒察覺到。
廚師走上來揭開頭盤的餐罩,很正宗的法式頭盤還有開胃酒,天知道沈伯言是怎麼把一個外國廚子請到家裡來做菜的,家裡的廚房,可做不出這麼正宗的法式餐點,這得大包小包的帶多少廚房工具過來啊?
莫長安不能喝酒,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了一眼沈伯言那邊高腳杯裡頭深紅色的馥郁液體。
然後認命看向自己面前裝了橙汁的高腳杯……
“頭盤開胃菜,請用。”這帶著白色廚師高帽子的外國廚子,出口就是一句法語,好聽得如同在唱歌。
莫長安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盤菜,法式蝸牛……不錯,是她喜歡吃的,心裡頭有些高興起來,好久都沒好好吃什麼好吃的東西了。
她轉頭張口對廚子說的也已是標準的法語,“謝謝。”
她精通中英法德四國語言,語言天賦可見一斑,若是不做老闆了,做導遊或者翻譯也是不錯的。
這經金髮碧眼的廚子就連鬍子都是金色的,就這麼對莫長安微微笑了一下,禮貌地稱讚了一句,“太太,您是我見過最美的東方女人。”
莫長安聽了這話一愣,只想著這該不會也是沈伯言的意思?只是擡眼看向沈伯言,就看到了他看向廚子時的眼神中,有了那麼些許不悅。
很顯然,不是他的意思,這廚子純粹出自內心發自肺腑之言罷了。
莫長安只能再次道謝。
廚子走到沈伯言那邊去,爲他也揭開了頭盤餐罩。
兩人靜靜地吃,說實話,夫妻兩人燭光晚餐,有個人站在旁邊,總感覺有些奇怪。
莫長安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就忍不住說了一句,“有個人站在旁邊,總覺得怪怪的,說話感覺都不方便了。”
沈伯言原本正垂眸,手中握著刀叉的姿勢優雅,安靜地吃著,聽了她這話,就擡起眸子看她一眼,嘴脣微彎,邪氣凜然,“你要和我說什麼別人聽了不方便的話?”
她不是這個意思,反而被他曲解成這樣,莫長安索性沒再說話。
沈伯言放下手中刀叉,握了酒杯,輕輕啜了一口之後,才悠然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廚子是法國人,來中國交流廚藝的,在澤宇的酒店裡,他就在中國逗留一個月,特意請過來做一頓的,他聽不懂中文。”
莫長安手中動作一頓,懷孕傻三年啊……是了,人家外國人,聽不懂中文的……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也就隨意聊了不少,多半是關於代言的事情的,然後就聊到了今天白彥君和米可的事情。
“所以你電話裡以爲我是來興師問罪的?”既然說到了這個,沈伯言不由得就想到了電話裡她那句沒頭沒腦的話,現在想起來是這麼回事兒,“她是我什麼人?我爲什麼要替她出頭?”
“我以爲……”莫長安張了張嘴,吐出三個字卻是沒再繼續說,的確,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以爲什麼?你纔是我沈伯言的老婆,我再如何還沒有到了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出頭的地步。”沈伯言說著,叉子噹一聲紮了盤子裡最後一塊鵝肝,餐桌禮儀瞬間盡失……
莫長安聽了,就笑了起來,“難得你還記得這個。”
我是你老婆的事實。
“我從來就沒忘過。”沈伯言將鵝肝放入嘴中,輕輕咀嚼片刻吞嚥下去了,才擡眼看向她,“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不管以後將要發生什麼,但是現在你聽好了,我對婚姻的態度,是認真的。不會中途跑掉,也不會中途死掉。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
莫長安端著杯子準備喝橙汁的手,動作一頓。
忽然就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她的父親莫江源,是中途跑掉的那個,和周怡春狼狽爲奸,留下她獨自承擔一切。而他的父親沈勳,是中途死掉的那個,留下他和尹清沐孤兒寡母……
他這話,聽上去語氣不悅,甚至聽不出太多溫度來,但是他目光裡頭的堅持,和語氣的篤定。
莫長安這才反應了過來,事實上,這就是她婚禮中,未曾聽到的承諾,未曾聽到的誓言。
不畏將來,不念過去。無論以後貧窮富貴或是疾病健康,他將攜手共度。
沈伯言剛纔的話,翻譯過來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莫長安擡眼靜靜看他,就看到了他定定的眼神,就這麼撞進她的眼睛裡,撞進她的心裡。
沈伯言認爲,她是應該說些什麼的,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女人許下這樣的承諾。但是她卻什麼都沒有說,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話,是不是還是太隱晦了,表達得不夠明確?
其實莫長安也認爲,自己或許是應該說些什麼的,但是事實上,自己想說的話,自己的所有承諾,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和心中的熱烈,早就已經……掛在他的手腕上,陪伴了他好一段時間了呢。
(我有預感今天的章節你們會喜歡,咩哈哈哈哈——二煙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