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五十二節(jié) 議戰(zhàn)

他慢慢的把信疊整齊、折好,重新裝回封套里。以他的老于官場世故,對于任何的棘手政務(wù)總是有一套推諉拖延的辦法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大務(wù)要務(wù),總抵擋不過一個“拖”字。幾個月之后天知道朝廷里又在刮什么新風(fēng)向了。

這次恐怕不能不在靖海上拿出點(diǎn)業(yè)績來?;噬闲碌腔痪?,正懷著一股勵精圖治的勁頭――而且他從皇上身邊的太監(jiān)口中得知,皇上是個非常勤奮的人。自己一個勁的推諉拖延恐怕是混不過去的。到時候高舜欽這個愣頭青來一道彈章就很麻煩了。

當(dāng)初自己在整治兩廣吏治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在京師里都有故舊同年,自己若是一個處置失當(dāng),失了圣心,到時候就是彈章交上,下場不問可知――丟官去職已經(jīng)是最輕的處分了而高舜欽的態(tài)度又實在難以估計。此人即年輕當(dāng)?shù)糜质茄月飞系墓?,未免氣盛――他自己也當(dāng)過言官,深知言官的習(xí)氣。

高巡按對海商海寇還有西洋人全部非常憎恨。他幾次向自己進(jìn)言,希望禁止與葡萄牙人的貿(mào)易往來。自己一直含糊其詞,聽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似乎對自己已經(jīng)很是不滿了。

高舜欽痛恨葡萄牙人:無非是因為葡萄牙人“巍艦巨炮”,“人莫敢近”,還販運(yùn)各種違禁之物。王尊德覺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廣東地面上居然有這么一個“不服王化”之處。

對王尊德來說,葡萄牙人雖然不時要給地方上惹點(diǎn)麻煩,總體來說還是知趣的。所謂知趣不是說他們準(zhǔn)時的向香山縣繳納每年五百兩的地租――這對廣東全省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最近,葡萄牙人屢次派商人到廣州活動,饋贈了各方面一筆厚禮--大約他們也聽說了高舜欽最近的動向,所以正在加緊活動。

再想到葡萄牙人希望和大明聯(lián)合打擊劉老香的事情――對方說:劉老香勾結(jié)天啟年間曾經(jīng)擄掠沿海,占據(jù)澎湖修筑堡壘的“和蘭”,意圖對大明不利。這番說法是真是假只有天知道。王尊德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海上的事情還真是錯綜復(fù)雜,官府卻對這個神秘莫測的海上世界一無所知。

他在書房里踱著步,玩賞著竹簾上的倒影,突然用洪亮的嗓門喊道:“來人!”

一個貼身小廝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門口。

“你去,馬上把呂、李兩位贊畫請來?!?

他請這兩位贊畫來是想聽聽他們對平靖廣東洋面的事情有什么見解。他并不急于見李逢節(jié),現(xiàn)在去見他,此人不過又是“唯先生馬首”。當(dāng)然了,總督管軍務(wù),他這個專務(wù)民政的巡撫這么說也無可厚非。

至于其他本省大小官員,一個個都是滑得不沾手的泥鰍。塞責(zé)推諉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大。王尊德為官多年知道也不是兩廣如此,各地皆然。

自己要聽點(diǎn)切實的建言,也只有靠幕僚了。

這兩個人,是他幕中兩名心腹。呂易忠當(dāng)過幾任知府,李息覺是天啟年間的進(jìn)士,未曾授官,一直在家閑居。兩人都是四十出頭五十不到的年齡,正是精力健旺的壯年,兩人即飽讀詩書,又對各種實際政務(wù)了解頗深。

但是這兩位贊畫一時間也說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謀略是建立在情報的基礎(chǔ)上的,沒有情報,連敵人是誰都鬧不清,哪里有謀略可言。

萬歷末年以來,海面上的各路好漢旋起旋仆,名號眾多,官府文書中留下名號的大股有幾十號。但是他們的實際狀況,官府了解極少,大多是道聽途說。

至于這劉老香,不過是崇禎初年才興起的一股勢力,不過最近擴(kuò)展最快,儼然已經(jīng)成為珠江口的一患才引起人們的主意。

呂、李兩位雖然有心為東主分憂,只是他們自己對這??芤膊灰姷帽韧踝鸬赂私?,談何出謀劃策?李贊畫搜腸刮肚想出來的,無非是當(dāng)年胡宗憲等人對付倭寇的陳年伎倆。談不出什么新名堂來。

倒是呂易忠在旁一直不出聲。在他看來李贊畫的謀略都是可行之策,卻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自己的東家根本就不打算大規(guī)模清剿海寇,就算他想,也無能力為――沒有錢。

不管是遷海、加緊岸上商品輸出的邏查、編練沿海沿江各處鄉(xiāng)勇……這些措施全都需要時間和金錢?,F(xiàn)在官府的狀況就是缺錢。沒錢什么都干不了。

官府是即沒有錢也沒有時間。而王制臺是覺得沒有時間。呂易忠在揣測上意上要比其他人高明,他結(jié)合最近的朝野局勢和兩廣福建的狀況,很快就明白了東家實際的想法。

這東南剿??艿牟暑^不能全給熊文煥摘去了。自從鄭芝龍就撫之后,東南沿海的各股巨寇楊六、楊七、諸彩老等集團(tuán)在二年里先后覆滅。熊文煥的“撫洋能員”的名聲已經(jīng)為朝野所認(rèn)同。

這樣的局面下,繼續(xù)在廣東盤踞甚至還在不斷膨脹的劉老香就變成了一個難堪的對比。總督兩廣的制臺大人必得要有一番作為才行。

雖然知道東家的想法,但是出主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思索著面對的局面:眼下不是嘉靖朝,朝廷錢糧尚多。能造船練兵?,F(xiàn)在王尊德只有這么大一個盤子,不能四面開花,多路出擊,只有找準(zhǔn)一股痛剿,來個大獲全勝,俘獲匪首才好。而且朝廷的水師向來海戰(zhàn)不力,必得能陸戰(zhàn)建功的地方才行。

“要是有個雙嶼、屯門之類的地方就好了?!眳我字业?。

李息覺是何等人物,立刻就明白了,也跟著點(diǎn)頭道:“正是?!?

王尊德當(dāng)然明白他們的意思,但劉香的老巢在哪里他們一無所知,其他匪股就更不用說了。

正沒奈何間,呂易忠卻悄聲說:“臨高如何?”

三個人一起點(diǎn)了下頭。這地方倒是絕好!

澳洲人在臨高筑寨自守的事情,在廣州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正如三家紫字號的大商號有澳洲人的背景也不是秘密。

“應(yīng)該是博鋪,賊人竊據(jù)的,也正是博鋪么。臨高縣并未失陷?!崩钕⒂X提醒道,“一應(yīng)錢糧都是足額繳上來得。”

“是極?!眳我字尹c(diǎn)頭,“官軍圍剿博鋪,正去了臨高一害,于國于民都是大大有利之事?!?

這不僅是個細(xì)節(jié)問題,也是關(guān)鍵要害之處。

若是剿了“盤踞臨高的海賊”,朝廷上不免就有人要對廣東居然一直沒有上報縣城失陷之事而挑剔,現(xiàn)在只提博鋪話就說得圓了。何況臨高的確沒有失陷,這也不算欺騙朝廷。

想到這里,王尊德只覺得茅塞頓開,頗有撥云見日之感。連連點(diǎn)頭,卻不再言語。

呂易忠和李息覺知道他已經(jīng)是首肯了這個想法,但是還要權(quán)衡一番利弊。自己眼下要做得,就是把這件事情先行落實下來。兵、船、糧草各從何來?需用多少?軍餉雜費(fèi)又如何籌劃……這些細(xì)務(wù)都要一一考慮周全,有得還要備上幾套方案。等到真正實行的時候再由制臺大人選擇。

這些事情,僅僅靠他們自己是干不了的,好在總督府里有一個很大的幕僚班子,從當(dāng)過知府的退職官員到只會填詞作曲的輕佻文人一應(yīng)俱全。雖然泥沙俱下,魚龍混雜,也頗有一些能員干才。

呂易忠很快就召集了十來個王尊德最為親信的幕僚,商談此事。

但是他的“妙計”很快引起了異議。

“制臺大人要剿滅臨高的髡賊,自是大快人心。”內(nèi)中有人道,“只是聽說他們有大內(nèi)的路子,怕是輕易動不得?!?

另一個幕僚道:“澳洲人和高舉勾連甚深,聽聞高舉又和宮里頭的楊公公有關(guān)聯(lián)。這內(nèi)中關(guān)節(jié),恐怕不是我等可以厘清的?!?

一聽說里面還勾連著內(nèi)監(jiān),眾人不由得沉默不語。太監(jiān)權(quán)勢滔天的日子過去還不久。皇上登基以后去了一個九千歲不假,但是信王府的太監(jiān)一樣要掌權(quán)用事。萬一得罪了里面的什么說不清的“內(nèi)相”。對景起來上點(diǎn)眼藥,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不礙事?!眳我字业?,“高舉的靠山楊公公并非信王府中來得從龍?zhí)O(jiān),當(dāng)年魏逆得勢之日,他為了避禍自請閑職?;噬系腔?,他在宮中亦無多少勢力?!?

“雖是太監(jiān),也還是一張宮里的嘴。輕易開罪不得?!庇腥诉€是希望持重。

“無礙?!眳我字业?,“髡賊與楊公公并無交集,高舉才是楊公公的人。澳洲人不過是和高舉做買賣。楊公公一向深明大義豈能為一伙海賊來為難朝廷大員?”

高舉和澳洲人往來極多,就算沒有澳洲人,高家也是出了名的“勾結(jié)外洋”的大戶。要找出他“勾連海賊”的證據(j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楊公公豈能作這樣自投羅網(wǎng)本末倒置的事情!

楊公公在宮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勢力可言,澳洲人完蛋又不是高舉完蛋。高舉既然安然無恙,該給他楊公公的好處,一文也不會少也不敢少。滅了澳洲人這個???,難道楊公公親自上陣為難王尊德?王尊德可是朝廷的極品大員,素來有清廉剛正之名。他不是當(dāng)權(quán)的大太監(jiān),哪里會來趟這個渾水。

只要不傷到高舉,讓高家太太平平的過去了。楊公公自然不會過問。呂易忠的算盤就在這里,到時候再把澳洲人在廣州的產(chǎn)業(yè)補(bǔ)償一部分給高家,高家縱然有些怨言也無話可說――高舉不會這么不識趣,和廣東的官場作對。

“再者,澳洲人在臨高筑城立寨,行得就是當(dāng)年佛朗機(jī)人占據(jù)濠鏡的故伎。當(dāng)時朝廷是許了佛朗機(jī)人,現(xiàn)今難道會再許澳洲人?”呂易忠提醒道,“此事總是要有個了斷的。晚了不如早了?!?

他如此這般分析了一番,眾人覺得頗有道理。不再有人反對進(jìn)剿髡賊了。

“只是這澳洲人的鐵船如何應(yīng)對?”有人問,“聽聞有城墻般高,比紅毛人和佛朗機(jī)人的大夾板船還高,水師無船與之戰(zhàn)??!”

“所謂大鐵船,不過是街聞巷議而已。當(dāng)不得真?!眳我字艺f,“就算真有如此的巨舶,官軍自可用火船退之。再者王師進(jìn)剿以水陸并進(jìn)為上。海路只是牽制,陸路為重。只要陸上破了他的百仞寨,他在陸上無依,只有拔錨而去。王師即可收功。”

這個主意其實還是“驅(qū)走”的思路:這不是大發(fā)慈悲或者表示友好,實在是當(dāng)?shù)毓賳T對自身軍事力量的正確評估。天啟年間動用七八萬大軍,幾百條戰(zhàn)船尚且只能“諭退”十幾條船的荷蘭人,現(xiàn)在當(dāng)然更不可能做到全滅澳洲人。當(dāng)然把盤踞臨高有年的澳洲人驅(qū)逐,也可算是一大功勞了。

呂易忠的算盤就是設(shè)法“逼退”澳洲人,以盡量小的損失獲得一次勝利。澳洲人在臨高的實力,廣州多少有所知曉。

“臨高的真髡,不過千人?!眳我字艺f,“其余的多為本地奸民剃發(fā)投附的假髡??倲?shù)不下數(shù)萬人。然男女紛雜老幼并存,不外乎貪圖髡賊的小恩小惠才往臨高依附的,絕不會為髡賊死戰(zhàn)。朝廷天兵一到自然冰消瓦解?!?

“就是只有千人,仗著船堅炮利,亦不容易對付?!币粋€幕僚說,“聽聞他們有大鐵船外,另有鐵快船和連珠搶,當(dāng)者披靡,不可小視?!?

“我看,亦可借兵。畢竟澳洲人船堅炮利。又有鐵快船連珠炮助戰(zhàn)。”此人繼續(xù)提議道,“佛朗機(jī)人一貫有求于我,對朝廷也算恭順,最近又獻(xiàn)炮。若是向他們借師助剿,我軍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佛朗機(jī)人紅夷大炮,有夾板巨船。我軍船炮之劣可得小補(bǔ)。”當(dāng)下不少人贊同這個提議。

“不如請制臺大人出面,檄調(diào)鄭芝龍派一偏師來助戰(zhàn)。鄭芝龍所部久習(xí)海上,可用作先鋒。”

“只怕熊制憲不肯。他倚鄭芝龍為閩海長城,如今李魁奇等人尚未授首,他如何愿意?不妥不妥。”

有人則重提嘉靖年間俞大猷和董龍在虎門繳海賊時的故伎,認(rèn)為可以勾引外番海盜,許以船貨重利來協(xié)攻。

“此事不妥?!崩钕⒂X大搖其頭,“外番海賊不可勾引,否則前面拒虎,后門進(jìn)狼。如今比不得當(dāng)年了。若要借師,也只能用佛朗機(jī)人?!?

“借師和蘭人如何?”

“此輩當(dāng)初意圖盤踞澎湖,向其借師,難道許它重歸澎湖嗎?”

“此言差矣?!碧徇@個建議的幕僚卻自以為得計,“當(dāng)初和蘭人愿意退到大員,本朝是許以商人前去貿(mào)易的。我們就以此為論:若是和蘭人不借兵助剿,就禁絕商人前往大員……”

“大謬不然!”李息覺聽到如次的高論,只好出來駁斥了,“禁絕商人貿(mào)易?自嘉靖以來,海禁開了禁,禁了開。從來就沒有真正禁得了過?!?

這個辦法,對付葡萄牙人還有些用處。但是大員不是濠鏡――近在廣州咫尺之地。福建廣東千里海岸,根本就禁不過來。再說去大員貿(mào)易的多半是閩地商人,鄭芝龍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商人。

鄭芝龍不會理會兩廣總督的命令,福建沿海的商人一樣不會買賬。熊文煥也不見得愿意為了廣東去下這樣的命令。所以這個主意完全沒有可操作性。

“借師且不論,一旦動兵,糧、餉何來?”

這是打仗關(guān)鍵。朝廷不是沒有軍隊,但是軍隊只能算是活著而已。要讓這伙武裝叫花子出去打仗,第一要發(fā)餉,欠餉全部發(fā)清做不到,至少也要發(fā)一部分,不然兵大爺們不愿意動身;其次開拔照例要發(fā)安家費(fèi),還要有犒賞;打完仗,不論勝敗,總得撫恤傷亡,若是得勝,還得有一筆犒勞的軍費(fèi)。

至于開拔作戰(zhàn)所需糧草,也要實現(xiàn)籌劃準(zhǔn)備停當(dāng)。士兵平日里可以半饑半飽,打仗的時候總不能讓人枵腹從公。糧草的問題在廣東還算較為容易解決,本地普遍一年兩熟,公庫里的儲糧尚且豐裕,瓊州府還有多處專門為備黎儲備軍糧的倉庫,常年備有數(shù)萬石的糧食可以就近調(diào)撥。

“至于撫恤犒勞,這是后事,暫時可以不議。先籌出開拔的費(fèi)用來便是?!眳我字业?。

“如今各軍欠餉都近半年。每名兵丁軍餉折合每月二兩,須得補(bǔ)發(fā)二三個月,至于安家費(fèi),每人又得三兩。大兵未動,每兵至少費(fèi)七兩,若是動用一萬人,未出大營就要先花七萬!”有人剛一算賬就咋舌了。

“你算少了,行軍還有公使雜費(fèi),還要有各種開銷。這筆錢沒有一二萬之?dāng)?shù)亦不能開拔?!庇械哪涣庞袕能姷慕?jīng)驗,“至于火炮、船只整修,難道不要錢?”

“你不用算了?!崩钕⒂X道,“天啟年間俞都督驅(qū)逐澎湖的紅毛夷,花了藩庫近四十萬兩。這次動兵,絕不會少于當(dāng)時。軍費(fèi)至少亦得三十萬兩。這還是從嚴(yán),若是從寬,須得翻上一倍。”

(未完待續(xù))

第三百三十五節(jié) 虎頭崖第四百五十八節(jié) 特殊待遇第一百六十六節(jié) 符不二入會三百八十七節(jié) 兩個關(guān)心歸化民婚姻問題的元老第六十八節(jié) 破寨三百八十四節(jié) 航行四百一十三節(jié) 崔黎對答第一百六十九節(jié) 激辯(下)第一百九十一節(jié) 澳門和約第一百六十四節(jié) 變化了的史實第三百一十四節(jié) 不滿第六十一節(jié) 當(dāng)務(wù)之急三百四十三節(jié) 軍指定茶社第八十六節(jié) 嘆早茶第一百節(jié) AES第二節(jié) 女海盜第五十七節(jié) 各懷心思第二百六十六節(jié) 聽證會(四)第四百五十二節(jié) 接風(fēng)宴會第三十二節(jié) 臨高的反攻(二)第四十七節(jié) 前夜第三百節(jié) 融資(五)第二百九十六節(jié) 甲子煤礦三百六十九節(jié) 額外的裝備第二百九十六節(jié) 甲子煤礦第二百六十三節(jié) 言者無心第二百七十二節(jié) 宿舍夜談第二百六十五節(jié) 京師(二十二)2766.第2766章 京師(一百一十九)三百六十一節(jié) 廣告冊第一百七十二節(jié) 三良市的準(zhǔn)備第十五節(jié) 新武器第二百一十節(jié) 斬首計劃第一百八十節(jié) 新得勞動力第一百四十六節(jié) 巧舌如簧第一百六十節(jié) 從大員到打狗第二百七十六節(jié) 新鮮出爐的南洋公司(六)三百四十四節(jié) 上司第五十一節(jié) 初來乍到第四百五十六節(jié) 反髡志士續(xù)第一百二十節(jié) 會館大戰(zhàn)第六十九節(jié) 一網(wǎng)打盡第二百六十五節(jié) 聽證會(三)第十六節(jié) 李永薰的偵察三百六十五節(jié) 擴(kuò)大生產(chǎn)第2808章 訪客第2813章 無標(biāo)題章節(jié)三百六十二節(jié) 自行申報第一百二十節(jié) 學(xué)生第三百五十八節(jié) 慈惠堂第一百九十七節(jié) 巡視組第二百二十九節(jié) 突擊檢查第十五節(jié) 老相識第五十四節(jié) 卸任第三十三節(jié) 談話第一百零六節(jié) 俘虜們第三節(jié) 新開始第一百九十六節(jié) 飛云社俱樂部第三百三十二節(jié) 代持第二百八十八節(jié) 挑釁第四百二十六節(jié) 平戶之行第二節(jié) 整頓家業(yè)(一)第四十三節(jié) 心潮澎湃第一百九十五節(jié) 飛云號上的密謀第一百六十八節(jié) 母女談心三百二十二節(jié) 原始的繼電器二百二十七節(jié) 潤世堂旗艦店二百一十一節(jié) 還鄉(xiāng)(三)三百九十二節(jié) 撈出大魚第二百六十九節(jié) 登陸屺姆島第一百四十七節(jié) 老花鏡片第二十三節(jié) 劉三的戀情第九十一節(jié) 未來規(guī)劃第二百六十節(jié) 大明律第二十三節(jié) 博鋪要塞區(qū)第八十三節(jié) 界首灘第九十八節(jié) 逃跑第一百六十四節(jié) 可疑分子第一百七十七節(jié) 劉德山的后院第三百一十一 融資(十六)第一百九十七節(jié) 風(fēng)雅之事第一百九十三節(jié) 幻滅第六十四節(jié) 動員第四十三節(jié) 故友重逢第一百一十二節(jié) 糧商們第一百三十五節(jié) 完璧書坊第二百一十二節(jié) 閨閣的秘密(一)第一百五十四節(jié) 策反第2847章 發(fā)小第三百六十三節(jié) 馮宗澤第四百三十三節(jié) 機(jī)構(gòu)改革的風(fēng)聲第三百二十三節(jié) S級第四十六節(jié) 調(diào)查第二百二十五節(jié) 金豬第十八節(jié) 月光下的進(jìn)軍2779.第2779章 京師(一百三十二)第六十八節(jié) 離開第一百二十一節(jié) 檢疫營第四百七十一節(jié) 選擇性的第七十二節(jié) 演習(xí)
第三百三十五節(jié) 虎頭崖第四百五十八節(jié) 特殊待遇第一百六十六節(jié) 符不二入會三百八十七節(jié) 兩個關(guān)心歸化民婚姻問題的元老第六十八節(jié) 破寨三百八十四節(jié) 航行四百一十三節(jié) 崔黎對答第一百六十九節(jié) 激辯(下)第一百九十一節(jié) 澳門和約第一百六十四節(jié) 變化了的史實第三百一十四節(jié) 不滿第六十一節(jié) 當(dāng)務(wù)之急三百四十三節(jié) 軍指定茶社第八十六節(jié) 嘆早茶第一百節(jié) AES第二節(jié) 女海盜第五十七節(jié) 各懷心思第二百六十六節(jié) 聽證會(四)第四百五十二節(jié) 接風(fēng)宴會第三十二節(jié) 臨高的反攻(二)第四十七節(jié) 前夜第三百節(jié) 融資(五)第二百九十六節(jié) 甲子煤礦三百六十九節(jié) 額外的裝備第二百九十六節(jié) 甲子煤礦第二百六十三節(jié) 言者無心第二百七十二節(jié) 宿舍夜談第二百六十五節(jié) 京師(二十二)2766.第2766章 京師(一百一十九)三百六十一節(jié) 廣告冊第一百七十二節(jié) 三良市的準(zhǔn)備第十五節(jié) 新武器第二百一十節(jié) 斬首計劃第一百八十節(jié) 新得勞動力第一百四十六節(jié) 巧舌如簧第一百六十節(jié) 從大員到打狗第二百七十六節(jié) 新鮮出爐的南洋公司(六)三百四十四節(jié) 上司第五十一節(jié) 初來乍到第四百五十六節(jié) 反髡志士續(xù)第一百二十節(jié) 會館大戰(zhàn)第六十九節(jié) 一網(wǎng)打盡第二百六十五節(jié) 聽證會(三)第十六節(jié) 李永薰的偵察三百六十五節(jié) 擴(kuò)大生產(chǎn)第2808章 訪客第2813章 無標(biāo)題章節(jié)三百六十二節(jié) 自行申報第一百二十節(jié) 學(xué)生第三百五十八節(jié) 慈惠堂第一百九十七節(jié) 巡視組第二百二十九節(jié) 突擊檢查第十五節(jié) 老相識第五十四節(jié) 卸任第三十三節(jié) 談話第一百零六節(jié) 俘虜們第三節(jié) 新開始第一百九十六節(jié) 飛云社俱樂部第三百三十二節(jié) 代持第二百八十八節(jié) 挑釁第四百二十六節(jié) 平戶之行第二節(jié) 整頓家業(yè)(一)第四十三節(jié) 心潮澎湃第一百九十五節(jié) 飛云號上的密謀第一百六十八節(jié) 母女談心三百二十二節(jié) 原始的繼電器二百二十七節(jié) 潤世堂旗艦店二百一十一節(jié) 還鄉(xiāng)(三)三百九十二節(jié) 撈出大魚第二百六十九節(jié) 登陸屺姆島第一百四十七節(jié) 老花鏡片第二十三節(jié) 劉三的戀情第九十一節(jié) 未來規(guī)劃第二百六十節(jié) 大明律第二十三節(jié) 博鋪要塞區(qū)第八十三節(jié) 界首灘第九十八節(jié) 逃跑第一百六十四節(jié) 可疑分子第一百七十七節(jié) 劉德山的后院第三百一十一 融資(十六)第一百九十七節(jié) 風(fēng)雅之事第一百九十三節(jié) 幻滅第六十四節(jié) 動員第四十三節(jié) 故友重逢第一百一十二節(jié) 糧商們第一百三十五節(jié) 完璧書坊第二百一十二節(jié) 閨閣的秘密(一)第一百五十四節(jié) 策反第2847章 發(fā)小第三百六十三節(jié) 馮宗澤第四百三十三節(jié) 機(jī)構(gòu)改革的風(fēng)聲第三百二十三節(jié) S級第四十六節(jié) 調(diào)查第二百二十五節(jié) 金豬第十八節(jié) 月光下的進(jìn)軍2779.第2779章 京師(一百三十二)第六十八節(jié) 離開第一百二十一節(jié) 檢疫營第四百七十一節(jié) 選擇性的第七十二節(jié) 演習(xí)
主站蜘蛛池模板: 堆龙德庆县| 东宁县| 师宗县| 蒙自县| 安塞县| 新田县| 滁州市| 华阴市| 石首市| 清涧县| 闻喜县| 龙南县| 大关县| 台北县| 农安县| 阳信县| 岳西县| 县级市| 景泰县| 沧州市| 东台市| 安陆市| 清新县| 汉源县| 大姚县| 双柏县| 于田县| 新巴尔虎右旗| 宜州市| 定安县| 郯城县| 寿阳县| 水富县| 芦山县| 龙游县| 渑池县| 丰城市| 浮梁县| 吴桥县| 沿河| 云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