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自己先前所在之處,大片雪層突然塌陷了下去,一張滿是倒鉤獠牙的血盆大口,自底下冒了出來,一口啃在了他騎的那匹馬的后腿之上。
馬兒吃痛之下,仰天一聲長嘶,隨之便亂跺著四蹄想要逃脫,但奈何這血盆大口的主人力道極大,縱使馬兒再怎么掙扎,卻都只是徒勞無功!
與徐云德并肩的張根和郭海見狀,大驚之下,也皆是躍下了馬背,匆匆跑到徐云德身邊,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令人防不勝防,就連善于暗殺的郭海竟然都沒有絲毫的察覺,可想而知,這家伙影藏的有多深!
此時,眾人也都看清了這個“襲擊兇手”的真實面貌,只見它渾身布滿了深褐色鱗片,一顆碩大無比的頭顱上長著張血盆大口,口中滿是利刃般的獠牙,此外雙眼血紅,兇殘之氣暴露無遺,身長足有五六米,四只壯碩的爪子穩穩的抓著地皮,一條又粗又長的大尾巴甩來甩去,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被這怪物牢牢咬住的馬兒,如今已是沒了力氣,后腿已經跪了下去,經管前肢還在支撐著身體,使之沒有倒下,但看那顫抖的模樣,也定然支撐不了多久,想來是因中毒的緣故吧。
與此同時,四周突然又傳來了一連串的“嘩嘩”之聲,隨之便見足有二十多頭同樣大小的怪物從雪皮地下鉆了出來,恰巧將劉萍等人圍在了正中!頓時之間,一股嗆人的腥臊臭味撲入鼻腔,令人聞之作嘔。
其中一頭靠那只咬著馬兒最近的,甩著大尾巴緩緩的爬了過去,隨之張口咬住了馬的脖子,用力一扭,將這倒霉的馬了結了。而后,兩只怪物便開始旁若無人的大快朵頤起來,隨著一大塊一大塊的馬肉被這兩只血盆大口撕下,一股腥臊的馬血味在空中彌漫開來,夾雜著原本的騷臭,那氣味著實難以形容。
看著這充滿血性的殘忍畫面,眾人無一不是驚懼陡升,乃至連周圍那二十幾頭怪物的存在都險些忽略掉了!
這時,叵蓉疑惑地說道:“這鸞蛇什么時候成了群居的了?真是奇怪。”
徐云德聞言,回頭問道:“臭丫頭,這玩意兒就是你說的鸞蛇?”
叵蓉哼聲道:“臭徐大哥,這就是鸞蛇了!他們把你的馬兒給吃了,你還不快去給它報仇?”
說話間,周圍的鸞蛇也開始有了動靜,個個張開了大口,一搖一擺的往劉萍等人所在之處快速的聚攏而來,似乎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郭海握著那長柄短刀,咽了口唾沫道:“要血命了這真是,老子還從沒跟此種怪物拼斗過,那鱗片一定很硬吧……”
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張根卻突然叫道:“快,大伙兒棄馬上樹!我有辦法對付這些玩意兒!”
眾人一聽,雖不知他到底有什么高招兒,但是與這些臭烘烘的怪物廝殺,放做是誰,估計也都不會樂意,于是乎,眾人急忙跳下了馬背,并就近的各自找了棵大樹,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
僅僅就這三兩口氣的功夫,已然是又有幾匹馬葬身獸口了,一時之間,馬兒的嘶鳴聲、皮肉的撕裂聲、鸞蛇的咀嚼聲響徹整片山林,在樹上的劉萍等人看在眼中,就好比是一場展開在那兇獸之間的饕餮盛宴,令人膽戰心驚。
蹲在樹丫上的徐云德沖另一棵樹上的張根喊道:“張老弟,你到底想到了啥法子?”
其余人也是心生疑惑,紛紛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只見張根嘿嘿一笑,隨之竟從背上的大包中掏出了一捆雷管!這種雷管是礦場中炸山石所用,威力不小,想起張根的特長之后,徐云德這才恍然大悟,沖他比劃了一下大拇指,隨之說道:“你小子這招真夠損的!”
張根壞笑了一聲,隨之點燃了一根雷管,喊了聲:“大伙兒捂住耳朵咯!”說罷,便丟進了鸞蛇群中。
頃刻之后,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片片雪花被炸向了天空,嘩嘩的撒了樹上眾人一身,放眼再看樹底,那簡直是成了一個修羅煉獄,片片模糊的血肉、殘肢斷尾灑落一地,其中有鸞蛇的,也有馬的。
只不過,并非所有鸞蛇都被炸死了,畢竟數量太多,加之靠近爆炸中心點的那些擋住了爆炸的威力,使得外圍幾只并沒受到太大的波及,僅一根雷管尚不夠使。張根見狀,低聲罵了句:“這畜牲還挺抗炸的!”說著,便又點起了第二根雷管。
片刻之后,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剩余的那些鸞蛇也被這威力強橫的“高科技”送上了西天。對于劉萍等人而來,只不過是殺了二十來只兇殘的野獸,但是他們卻不知,這片林子中的鸞蛇,便是世上僅剩的最后一小群了,經此一役,這類上古流傳下來的兇獸徹底滅絕。
從樹上跳了下來的徐云德,看著滿地的血污,滿臉無奈地說道:“鸞蛇死光了,咱的馬匹也沒了,接下來的路只有徒步前行了!”
劉萍似乎極為不愿呆著這個煉獄般的場所,皺眉說道:“徐大哥,咱還是先離開這里吧,那些鸞蛇身上的氣味真是叫人受不了!”
眾人聞言,也都是連連點頭,看樣子大伙兒似乎都不太喜歡這股腥臊的惡臭。王長貴說道:“此處不宜久留,鸞蛇雖滅,但這片林子里陰氣甚濃,這絕非是鸞蛇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
徐云德一聽這話,頓時緊張了起來,遲疑地說道:“難不成,這里還有其他的臟東西存在?”
王長貴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說道:“鸞蛇身上的氣味雖與尸氣頗為相似,但它畢竟屬于活物,就算體質偏陰,但也絕不會散發出陰氣來,所以我斷言,這片林子中定然還存在其它的妖物。”
徐云德聞言,當即轉向了劉萍身旁的叵蓉,說道:“臭丫頭,你以前不是進過這片林子嗎?那你知不知道,這里除了疹鼠妖、鸞蛇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么怪東西?”
叵蓉搖頭說道:“還有些尋常的野獸,像野豬啦、野兔之類的,但我想這些獸類的身上,也絕不會散發出你們所說的那什么陰氣吧!再者說,我們尋常打獵,大多都只是在這片密林的外圍,很少深入到這種程度,所以說林子更深的地方,有沒有別的什么東西,我也不清楚,更加不曾聽過別人提起過。”
王長貴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像這等隱藏在山林深處的妖物,都是神出鬼沒的,叵姓一族雖然搬到此處三百余年,但從沒有人見到過,這說明那妖物多半是不愿露面,也并無害人之心,既然如此,那咱就快些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長時間停留在它的地界,指不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了王長貴這話以后,眾人皆是有些詫異,就連對他性格極為了解的劉萍和徐云德都不由感到一絲奇怪,若是放在往常,不論是碰到什么妖邪,他王老道定然都會先除之而后快,可為何這回竟然只是催促著大家趕緊離開,似乎是對那尚不知有無的東西極為避諱呢?
見王長貴此時神色陰沉,徐云德也不好多問,只是招呼大伙兒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依老道所言,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眾人點頭,隨后便齊齊動身,徒步前行,離開了這猶如煉獄一般的場所。可令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離開不多會兒之后,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自空中飄落而下,這道身影渾身雪白,站在雪中,就像是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很難察覺的到。當它從空中落下來之后,瞪著一雙雪亮的大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殘肢碎肉,“咕咕”的發出了幾聲怪異的吼叫,遲疑地看了看劉萍等人離去的方向,隨之竟然又消失在了遠處,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埋頭趕路的劉萍一伙,此時正踏著厚厚的積雪,速度極為緩慢地行進著。在他們剛離開鸞蛇領地之時,周圍還時不時的會鉆出一些耐寒的動物來,但隨著往林子的更深處挺進,那些小動物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周圍靜的出奇,似乎此刻也正有著一只食聲鬼,將所有的聲響盡數吞食了一般,這等古怪的氣氛著實是令人焦躁不安。
終于,徐云德打破了死寂,他開口說道:“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這般安靜?”
可誰料他剛一開口,王長貴卻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之只見他耳根微動,似乎是在捕捉著什么動靜!徐云德與其他人一見,心頭皆是一緊,也學著他的模樣悉心的聽了起來,但令大伙兒失望的是,周圍除了眾人輕微的喘息聲、自己的心跳聲之外,便再也沒有其它任何一絲聲響,哪怕是自然界中無處不在的風聲,在這片怪異的叢林里,也不復存在了。
許久之后,隨著王長貴眉頭越皺越深,徐云德終于又忍不住低聲問道:“老道,你到底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了?事到如今,你就別在賣關子了行嗎?”
王長貴沉聲說道:“徐兄弟,我們這一伙兒共有幾人?”
徐云德一聽這話,想也沒想,開口便道:“共八人!這不明擺著呢嗎?”
其余人也都被王長貴的這一古怪問題弄得摸不清頭腦,皆是將好奇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臉上,只見王長貴冷著臉點了點頭,隨之開口道:“古怪之處就在這里,我們共計八人,如今又沒有騎馬,可細聽之下,為何會有九個人的喘息聲?除了我們之外,多出來的那一個又會是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