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聽到我這麼說話，萬童很詫異，隨即也嚴肅了臉上的表情：“關於萬青的，聽說你昨天去了張局長的辦公室，難道是局長讓你徹查萬青的案子。”

“你猜對了，我今天來就是想知道，萬青當驗屍官的時候是否和前一任局長有交集，還有，我想聽你提供以下萬青當年的驗屍報告還有，案發現場的疑點。”我說。

萬童點頭：“萬青一定是和前一任局長有交集的，因爲張局長就是在那一人局長走了之後纔來的，我是五年前來這裡當的驗屍官，萬青走了十年，我是今年二十六歲，而萬青當年走的時候也是二十六歲，這個數字有些巧合了，當年是個女局長，我之所以知道她，是因爲她對萬青有知遇之恩，法醫專業這麼多優秀的人去面試，只有哥哥被錄取了，因爲她的一句話，她說萬青有對屍體的執著，每個區驗屍的人對於屍體的反應是麻木，而萬青卻是虔誠尊重，這讓他很欣賞。”

“知遇之恩，好像這個故事很長。”我笑著示意萬童繼續說。

“後來萬青就進了局子當驗屍官，回家之後就和我還有爸爸說高局長有多麼多麼的好，這局長叫高敏，他總是誇說不愧名字裡有敏字，思維敏捷，比警察破的案件都多，只可惜局長老了。”萬童回憶著，“後來……後來我好像就沒聽到過再有什麼關於這局長的事情了。”

“沒有了嗎？你再想想。”我說。

萬童皺著眉頭剛想搖頭，突然一頓：“倒是還有一件，萬青有一次回家喝醉了，我就說他怎麼喝了這麼多，和誰喝的，因爲驗屍官這個職業的原因，萬青很嚴謹的，生怕突然有案子叫他過去清理，所以平時不會喝酒，即使有應酬也會百般推託，但是那次回家的確是喝多了，爸爸也擔心，在一旁問，後來我只聽他說什麼失望，黑暗，髒的，再一問，就說要辭去工作，多餘的話就不說了睡著了，轉天我再問他，他只是說沒什麼，當時其實我們的關係很尷尬，怕他會和我說別的，我也沒有多問，但是還沒等他來得及辭職，就得到了他死於非命的消息，我當時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後來我畢業之後毅然決然的來到了他呆著的地方，摸著他以前驗屍的工具，雖然冰冷，但是總感覺他在我身邊。”

“後來呢，那個高敏什麼時候退休的，你見過？覺得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問。

卻見萬童搖頭：“沒有見到過，我的印象只是停留在萬青和我敘述的，怎麼這麼人有什麼問題嗎？”

“你先別問這麼多，告訴我萬青死的時候現場狀況和驗屍報告，我想你應該清楚地很，畢竟你是因爲萬青纔來的，所以將他的消息都涉獵了吧？”我問。

萬童點頭：“我哥哥死的時候只在白大褂裡搜出來一支圓珠筆，沒有別的了，驗屍報告……當時給他驗屍的驗屍官是誰我不知道，上面的驗屍報告也的確是死於槍殺，但是有一點很糾結，萬青死的時候面部表情很猙獰，如果是一般的槍殺爆頭來不及反應，像是萬青這樣很少見。”

我抓住重點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會是萬青知道誰是兇手，或者是誰僱兇殺他，所以會在意識到自己被槍殺的一瞬間露出憤怒猙獰的表情？”

萬童點頭：“這倒是有可能，只是……曾瑤，你一直問我高敏和萬青的關係，是不是懷疑到了高敏頭上，你發現了什麼？”

我自然只是搖頭：“我沒有發現什麼，萬童，局長將這件案子教給我負責，你現在說的話都對我有用處，我相信你是不包含個人感情在內的。”

隨後我拿出手機，在錄音上面按下暫停然後保存：“原諒我錄音了。”

“沒什麼，我不會干擾你什麼，我在警局這麼多年，也多少知道什麼是對的，該怎麼纔有職業道德，所以我不會干擾，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了一些事情還是要告訴我的，因爲我們是朋友。”

我點頭：“只要我確定了就告訴你。”

說完，兩個人靜靜的喝了東西，萬童接到電話，是局子裡的，又是一樁命案，我沒有錯過萬童臉上厭惡的表情，我知道她如果不是爲了萬青肯定不會選擇驗屍官這項工作，倒不是說死屍多麼令人厭惡，只是因爲那意味著死亡，長時間的壓抑，對於生活也就是失去了興趣。

“曾瑤，我先走了。”萬童起身說明了情況之後和我道別，我站起來送她出去，隨後結賬出了門。

回到家裡方白也就是沒有回來，呆了一會才收到方白的短信，說是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其餘的沒有解釋，看到他最後連句號都沒有打，我就沒有回覆，怕是不方便，璐姐笑我有做小三的素質，我只是看著璐姐出了神。

“喂，怎麼了？愛上我了嗎，目不轉睛的看。”璐姐笑著擺手。

我回過神來：“沒有，只是在想今天的案子，我今天看到了高敏的丈夫，滿頭斑白的一個老人，高敏退休之後住到了精神病醫院，而萬童也說出，高敏對萬青有知遇之恩，但是我覺得最重要的線索是萬青異常的喝醉說失望，黑暗，髒，說要辭職，但是還沒來及，就死了。”

璐姐也皺起了眉頭，問我高敏有沒有精神病歷史，我說沒有，璐姐才說：“阿瑤，如果反著推理試試呢？”

我不解，但是還是試著推理：“事情從後往前就是高敏精神失常，萬青死了，萬青想辭職，萬青喝醉，萬青很尊敬高敏。”

“對，這是事情從後往前的順序，我是說假設，如果高敏精神失常是因爲殺了萬青，而萬青想辭職喝醉都是因爲對高敏的尊敬化爲烏有，他覺得高敏黑暗，髒，失望，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這……或許是萬青發現了高敏什麼秘密，如果真的是高敏殺了萬青，因爲這個瘋倒不至於，一個女人能當上局長看見過多少生離死別，除非是高敏受到了威脅。”我說。

璐姐眼睛一亮：“沒錯，還是來自暗處的刺激，也就是敵人在明，她在暗。”

“假設，都是假設，但是我喜歡，現在如果能查出來這件令高敏害怕的事情，一切可能就可以揭曉謎底。”我笑道。

璐姐卻擔心：“哪有這麼容易？高敏在精神病醫院，而且這種地方不是想進去就能進去的，你沒有局裡的搜查令，就沒有辦法逮捕人，即使你帶出來了，那高敏精神不正常，說出來的話也不具有法律效益。”

我則是搖頭：“不是還有那個老人家嗎？我和他約定只要能見第二次就回去拜訪他的妻子。”

“那你明天還去那個咖啡館等著？”璐姐問。

“那明顯了，我會去，可不是現在，剛纔小周給我打電話，我明天要去一趟T市，回來之後再來個巧遇也好。”我笑著說。

璐姐雙手贊同：“我也和你去吧，不放心你，畢竟是去方家。”

我搖頭：“你留下看著完顏吧，我就不用你管了。”

璐姐一臉的失望，我知道她是想跟著我去的，最後璐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一直盯著我，我實在無奈才妥協：“跟著，你不跟著我和你急！”

璐姐這纔給我拋了個媚眼，卻聽聚陰陣裡一聲咳嗽，完顏睜開了眼，我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抱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