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龍爺的,都是江湖上給瞎起的外號。”常大龍一臉謙虛,但聽他口氣似乎很得意。
馬成祿心裡清楚,人家可是有狂妄的資本。北京離東三省近,經常會聽到那邊的消息。東北出馬弟子不少,能被大夥稱上“爺”的,眼前這個常大龍算是一個。
別看這個人其貌不揚,在東北他可是威名顯赫。常大龍無門無派,可是在東北大地上幾乎可以橫著走。那是靠人家一拳一腳給打出來的,誰不服就打到你服!想不到自己招惹到這尊兇神,他馬成祿輸的可不冤枉。
聊到這裡,馬成祿也不敢有什麼架子了。他說什麼都要請常大龍吃頓飯,給人家接接風。
龍爺面有難色,他支支吾吾的說:“我其實這趟來北京是來要賬的,還不能隨便離開這處工地...”
原來他老人家幹了一輩子運輸,組了一個運輸隊。本來接了北京這個活,帶著手下夥計沒日沒夜幹了大半年。想不到開發商藉口資金週轉困難,拖欠他們不少錢。
常大龍這個暴脾氣哪裡肯忍,他一個人大鬧工地,把工人趕跑了,住在這裡要錢。門口的橫幅也是他拉起來的,路也是他給堵上的。
只不過中間發生了點小意外,比他小了二十歲的弟弟常大虎在北京出了意外。龍爺本來火就沒處發,正好藉此機會找北京道門的麻煩。
聽他說完,馬成祿哈哈大笑。他告訴常大龍,自己在北京認識不少有頭面的人,可以替龍爺出面把錢要回來。
皆大歡喜,衆人都微笑起來。那兩個老傢伙瞬間拉近關係,互相摟著肩膀,一口一個老哥老弟的往外走。一場關內外道門衝突,消弭於無形。
陳嬌嬌本來想走的,但被常大龍出言勸住。他說大夥一起吃個飯,正好他有話對陳啓星他們說。嬌嬌姐只得跟著去馬成祿家,去吃那頓遲來的接風宴。
衆人回到了飯店,馬成祿吩咐下去:中午不營業了,專門給我朋友準備飯菜。然後兩個老頭還沒等飯菜上桌,就拿過來白酒,開始掰起來。
要說馬成祿在北京混了這麼多年,關係還真夠硬的。他只打了一通電話,政府那邊就通知銀行扣下那名開發商的錢,給常大龍他們補齊了工錢。
“老弟你可真有本事!”龍爺豎起大拇哥,被馬成祿一把按下。
“我這點本領都在道門外,比起你老哥的真本事差得太遠了!”兩人開始互相吹捧。
陳啓星也插不上話,在邊上一口一口吃著花生米。常大龍幾杯酒下肚,心裡也痛快。他扭臉看向陳啓星,向他招了招手:“過來,過來,還有後面那個傻小子說的就是你,兩位小姑娘也一起來坐吧。”
他指的是慎浩,此時慎浩知道對方的身份了。被人家稱作‘傻小子’一點脾氣都沒有,只好乖乖走到人家身邊坐下。
一桌人,除了周斌因爲剛纔的事情心裡不痛快沒有來,其他人都到齊了。
飯菜很快上桌,常大龍看著陳啓星道:“先從你開始吧。我老人家非常看好你的天賦,不過得要提醒你一句。鬼魂這東西畢竟不屬於陽世,你可以跟它親近,但萬萬不可把它當飯吃下肚。否則你終有一天會被它反噬,心智全失...”
“您身上不是也有個鬼,啊不,仙姑奶奶嗎?”道理陳啓星已經懂了,但還是習慣性反駁道。
“那不一樣”常大龍仰脖幹了一口酒,“我是天生的陰鬼體,而且我們出馬弟子是請大仙上身,完事還得請人家下來的。哪會跟你一樣,吃進肚裡不拉出來?”
陳啓星心說:你當我愛吃吶?還不都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可是長輩教導,他還是得聽,所以點了點頭。
常大龍微微一笑:“你這回是熬過去了,可下回再遇到這種事,就不一定啦。以後你除了儘量不吃鬼魂,還得跟我學怎麼樣才能與鬼魂和平相處。”
說著他一拍肚皮,的確仙姑三姑奶奶就住在他身上,平時別人根本察覺不出來。即便陳啓星開啓天眼,也一點瞧不出鬼魂的蹤跡。
“你是要我拜你爲師?”
“對咯!”常大龍點點頭,“快磕頭吧。”
“那不行!”陳啓星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已經拜在嶗山明霞洞門下,哪能隨便就認別人爲師呢?”
還沒等他說完,他就被陳嬌嬌薅住衣領,強行壓到地上。
“讓你拜師就拜,哪那麼多廢話!”嬌嬌姐被他都要氣炸了。人家這麼高的身份,肯收陳啓星爲徒,是多麼好的機會。
“還有你,傻小子。”常大龍端著酒杯,又看向慎浩。
“我?”慎浩指著自己鼻子,心說這裡咋還有我的事。
“對啊,你小子跟我一樣是天生的陰鬼體,不當出馬弟子實在可惜。還有啊,你是我弟的手下,跟他一起吃了不少苦吧?”
慎浩想起之前在常九行手底下工作,被剋扣工資不說,還睡了幾個月地鋪,於是點了點頭。慎家家傳道術向來講究控鬼馭鬼,慎浩更是天生親近鬼魂體質,他比陳啓星更適合當出馬弟子。
於是陳啓星與慎浩兩人,在馬成祿的見證下,拜了常大龍爲師。雖然不太符合規矩,但這兩人從今日起,就算是出馬弟子了。等到龍爺哪天安頓好了,就把他們兩人叫到東北,跟著學出馬道術。
陳嬌嬌鬆了一口氣,馮百華在一旁心裡比吃了蜜還甜。慎浩有本事,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是馮百華最大的心願。這姑娘感情來的比較快,還沒進慎家門,就把自己當慎家媳婦了。
慎浩是個糊塗蟲,他反正拜誰爲師都無所謂。陳啓星倒是窩火,想當初自己連茅山派都不鳥,現在卻要當什麼出馬弟子。學那玩意有啥用啊?
接風宴變成了拜師宴,老馬的飯店裡喜氣洋洋。陳啓星與慎浩兩人磕完頭之後,又給師父敬酒。馬成祿是好事之人,他不住恭賀龍爺喜得高徒。
“唉,我老常一輩子獨來獨往,年歲大了纔想起來傳下衣鉢。我回去以後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麼樣教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