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來過這里,而且躲在了衣柜里,可是當時明明看過衣柜,沒有發現錢包倒也情有可原,可是這么大一個活人怎么沒發現呢?”黃海想了想,“難道在警方來之前他已經走了?”
2012年12月10日夜晚,漫天星辰,一輪圓月高懸,無數的人都出去逛街去了,而這座別墅里卻傳來了破罵聲,張東城喝的大醉,指著張飛宇,“你個雜種,出國回來后一直丟人現眼,整天無所事事,除了吃喝嫖賭,沒有一點出息?!?
張飛宇已經不記得這樣的事情發生多少回了,每次父親看到自己毫無緣由的破口大罵,這難堪的境遇他已經忍了很多很多年,現如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嗎?小時候他可沒做錯什么事情,一向循規蹈矩,聽話又溫順,可是那樣還是被父親罵的狗血噴頭,似乎他做什么都不對,沒有一件事情順他的心。
多少年了,他憑什么這樣對我?
忍無可忍,張飛宇頂撞了句,“我之所以這個樣子,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作為父親,你又是否真的關注過我?何時對我好過?”
張東城把酒瓶子朝他扔過去,大聲說道,“這是你應得的,這輩子我也不會對你好,這是你的命?!?
酒瓶子砸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張飛宇沒有閃躲,眼角早已沒有淚珠,他不再是小孩子,不會受了一點委屈就哭哭啼啼,多年的折磨,早已經讓他忘了眼淚是什么東西,可他還是問他,“你當真這么恨我?”
“恨,非常恨,我恨不得把你逐出家門,永遠也不想見到你?!?
聽到這句話,張飛宇渾身無力,很想倒下去,這時,張夫人從臥室里走出來,難過的說,“東城,放過他吧,他沒有做錯什么事情,這么多年了,你從來沒有照顧過他,從來沒有給過他父愛,他一個人形單影只,很不容易的?!?
張東城走到張夫人身邊,抓起她的頭發,兇狠道,“這還不是怪你,他之所以會有今天,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張夫人苦苦哀求道,“那就懲罰我好了,一切和他無關?!?
張東城把她拽進臥室,然后關上門,張飛宇我無力的蹲坐在客廳里,可以聽到房間里撕心裂肺的慘叫,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很多次了,多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也不想記住,父親每次酗酒都會把母親打的遍體鱗傷,母親的臥室里可以看到很多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那些形態各異的藥瓶填滿了整個箱子。
張東城從來不打任何人的臉,因為這樣就會被別人看出來,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和和睦睦的家庭,在外人看來,張東城是一個偉大的慈善家,可是,這些人全被他偽裝的面孔欺騙了,他貪慕虛榮,極愛面子,并沒有傳說中的心地善良,他心狠手辣,是一個十足的禽獸。
張飛宇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他靠在冰冷的地面上,握緊拳頭,眼角帶著兇狠的視線,他望著臥室,心里重重的念著,“張東城,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后悔的?!?
臥室里的哭泣聲格外清晰,聲音肆無忌憚的鉆進耳朵里,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難過的要命。發泄完之后,張東城打開房門走出來,喝醉的他走起路來搖搖欲墜,經過張飛宇身邊,又踢了幾腳才離去。
張飛宇慢慢站起來,走進漆黑的臥室里,然后打開了房間里的燈,張夫人靠在床邊,她坐在地面上,嘴角帶著鮮紅的血,張飛宇快速扶起她,“媽,你沒事吧?”
“沒事,習慣了。”張夫人有氣無力的說。
“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了。”張飛宇握緊拳頭,“媽,難道你想這樣過一輩子嗎,忍受著日復一日的折磨,滿身傷疤的活著?”
“我不想啊,可是我能有什么辦法呢?”
張飛宇思考了會,說,“如果我能永遠解決這個事呢?!?
2012年12月21日,暖洋洋的午后,教堂外面安靜的出奇,兩個看門員累了,他們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張飛宇小心翼翼的往里看了看,然后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從母親那里得來的消息,每到這個時間點,這兩個看門員就會小憩一會,現在進去,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覺。
走到樓梯口,張飛宇脫下鞋,腳步聲更輕,他走到教堂二樓一間屋子里,這間屋子里放著幾個衣柜,柜子里放滿了西裝,柜子很大,是張飛宇親手買的,下部是空心的,可以躺的下一個人,這件事除了他和賣家知道,誰都不知道。
按照日常作息,張東城今天一定會來教堂的,張飛宇要做的就是等待,他先在自己腳上套上一個塑料袋,然后走上樓頂,他在那里發現了兩根繩子,這兩根繩子讓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很好的脫身辦法。
張飛宇呆在教堂里,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晚上的時候,張東城如期而至,他聽到腳步聲,并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這樣很容易打草驚蛇,張東城走進一個房間,拿著破舊的圣經走向大廳窗口,從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很多穿梭不行的人和車輛,張東城打開圣經,深情的念著:
“一個若贏得世界,卻失去自己的靈魂,即自己的良心,對他而言又有何用。”
“生命在他里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卻不接受光?!?
張東城念的如此認真,忘乎所以,張飛宇從他身后走來,竟然毫無所覺,張飛宇左手拿起匕首,慢慢的靠近,到了張東城身后,張飛宇說,“張東城,你的日子到頭了?!?
張東城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慌忙轉身,張飛宇毫不猶豫,眼疾手快的他快速揮起手中的匕首,只一刻,鮮血噴涌,刺鼻的腥紅液體濺的到處都是,包括張飛宇的臉上,此刻張飛宇并沒有任何傷感,而是有些激動和開心。
張東城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然而幾分鐘后,他瞪大了雙眼,無力的倒下了,鮮血還在無息止的流……
空曠的教堂大廳里氤氳著濃烈的血腥味,張東城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眼掙的很大,臨死他都沒能開口說上一句話,張飛宇脫下自己的衣服,慌忙把地面上的血跡擦干,他望了望窗外,用樓頂的繩子綁住了張東城,內心里幸災樂禍的說:
“你不是愛面子嗎?我就是要讓人們看到你最丑陋的一面?!?
張東城被拋下去的那一刻,他快速把繩子的另一段綁在窗簾子上,然后用衣服清理房間里顯眼的血跡,這個計劃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可惜他沒有想到有一個女子從路的對面走過,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的背影。
張飛宇心跳的劇烈,房間里的血跡已經被擦的差不多了,突然樓下傳來一個女孩的尖叫聲,他的手猛顫了下,此時若不走,警察很快就會來的,他本想跑下去,但是想到還有兩個守門員在,于是看到了樓梯旁的窗口,為了更好的通風,窗戶是打開的,他快速跑過去,窗戶外面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屋,昏黃的燈光照著斑駁的路面,走這條路是有風險的,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深思熟慮了下,他覺得還是之前的計劃萬無一失。
張飛宇想到自己的鞋還在衣柜里,又想到樓頂還有一根繩子,于是他跑到樓頂拿下來繩子,又把繩子栓在樓梯扶手上,把繩子的另一端扔出窗外,然后快速走進衣柜里,衣柜底部是空的,剛好可以躺一個人,上面隔著一層木板,誰也不會發現,他把臟衣服和鞋子一同放進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兩分鐘后,教堂外面響起了刺耳的鳴笛聲,片刻,樓梯上也開始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黃?;鸺被鹆堑内s到案發現場,眼前的一切一覽無余,緊接著,腳步聲漸多,甚至能聽到說話的聲音,張飛宇隱藏在黑暗里,靜靜的呼吸……
不一會,有警察走進了這個房間,慢慢的靠近衣柜,張飛宇心跳的厲害,手心不由自主冒出了汗,幾個人在衣柜前說話,聲音格外清晰,其中一個人說,“看這些毫無意義。”張飛宇覺得這聲音極其熟悉,但卻忘了是誰。
不知道過了多久,教堂里安靜下來,張飛宇一絲也不敢動,這種安靜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張飛宇都有些困了,他想這個時候大家都該去休息了吧,于是他輕輕的推開木板,格外小心,房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張飛宇笑了笑,這些警察怎么可能會發現他,他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準備從一樓的窗戶那出去。這時,田野剛從看門員的臥室里出來,準備去個廁所,這幾天一直忙于工作,東奔西跑,太困了,他打了個哈欠,突然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他的心不安的跳了下,快速摁開一樓的燈,張飛宇發現有燈亮了,同樣很緊張,他又快速跑到放置衣柜的房間里,藏了起來,田野東張西望,有些莫名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