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覆蓋整個大地。
青州的夜市也熱鬧非凡,聚集人最多的就數今晚的重頭戲,勾脂樓的花魁票選大賽。
錢金披著三千青絲,絕色的臉上未施半點粉黛,一身上半是白色下半是淡青色的高腰衣裝。襯托出她的淑女氣質。只是,如果她思想成熟點,是不是就算完美了呢…
翠娘走前來揮了揮手帕,讓場面肅靜下來,然後笑吟吟的指了指錢金對下面的客官們道:“各位爺兒啊,瞧瞧,這可是我們勾脂樓新來的姑娘,白兒啊,還是咱們即將上位的頭牌啊,今晚若是哪位爺兒將她捧上花魁之位,這白兒就陪那位爺一宵…”‘白兒’是翠娘臨時爲錢金今晚登臺而想出來的藝名。
下面哪個男人看到錢金不是色迷迷的?哪個不是猴急流著哈喇子的?哪個不是對錢金持有幻想的?
但是,錢金可對於這些並無任何想法,因爲她什麼都不懂……
“來,白兒,給各位爺兒笑笑…”翠娘走近錢金,笑容可親的對錢金說到。
錢金先是愣愣的看了看翠娘,又轉頭看了看谷兒,終於在翠娘額冒冷汗和谷兒的手軟腳軟中,不負衆望的來了個露齒八顆的標準甜笑。
底下一片叫好。
翠娘笑得很是滿意。然後又揮了揮手,人羣很乖的噤聲。翠娘又湊前去,對錢金笑語:“白兒,來,給阿孃唱個小曲兒,好不?”
錢金扭頭又望了望谷兒,只見谷兒抓著她的胳膊緊了緊,還微微頷首,錢金歪歪腦袋,笑了,點了點頭。
翠娘笑得更歡了,連連叫道:“好好好,來來來,各位爺兒啊,你們可有耳福了,咱們這白兒可很少唱曲兒的,就連我這個阿孃啊,也得在她樂意的情況下才有幸一聽,今兒個啊,白兒這首曲兒啊,就當感謝各位爺兒來捧場啦。”
說完,又引起底下觀衆一片轟動。
翠娘笑容滿面的走至一旁,而谷兒也鬆開了攙著錢金的手,退至一旁。
錢金有些納悶了,阿孃跟狗兒去哪了?要她在這唱曲?曲?是狗兒上次教的那個?那是曲?
全場如此安靜,氣氛如此壓抑,翠娘如此著急,谷兒如此心急。
錢金如此,聰明。
只見在衆人期待的目光聚焦下,只見她有模有樣的乾咳一聲,俗語爲:潤喉。
緊接著,在沒有任何樂器旋律的伴奏下,淡淡的聲音在四周迴盪。
“浣紗清溪
柔指纖細
魚兒沉水爲你迷
吳王江山爲你棄
情繫使命
依然美麗
歸來終究成眷屬
江湖泛舟雙雙棲
人世之間如沒有你
誰有挽留快樂的心意
都說情人眼裡只有你
濃抹淡妝總相宜
只願能夠在你的心裡
幸福纔會有含義
吳越故事只要有了你
江山就會更美麗
吳越故事如果沒有你
歷史從此不會再傳奇”
(歌曲:西施 歌手:曼菲
超好聽的,藉此與大家分享分享。 )
清唱完畢。
衆人還沉醉在錢金淡如飄渺卻又音律齊全的美妙歌聲裡,再者有些不懂音樂的人則被錢金投入的表情給迷住了。
錢金在唱這首歌的時候,按照先前谷兒所教的,表情專注來,又要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還時不時的要配合歌曲的開頭和、結尾等適當的表情。
那時的錢金,根本沒有一絲曾經那傻乎乎的樣子,完完全全的蛻成一個成熟而又有韻味的成年女子。怎能不讓人心醉。
過了好一會,直到翠娘回過神,又風情萬種的揮揮手帕,下面的人這纔回神,震耳欲聾的掌聲隨之響起。
谷兒也很適時的走上前來,準備攙著錢金下臺。
只見錢金原本微微笑的乖乖在谷兒的攙扶下,緩慢退場,就在全場即將沸騰的瞬間,錢金非常神速的掙開谷兒的手,奔向臺下觀衆席上某一桌,伸出手就抓住一盤裡的被炸成金黃色的大塊魚肉以非常的‘錢氏神速’塞進嘴裡,然後就旁若無人站在那兒細嚼慢嚥……
錢金這舉動,把剛要吆喝沸騰的氣氛一下子給冷卻了,只待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衆人眼前一花,錢金就被一個纖細修長的灰白色身影給抱走了,落在了一個席位上。
翠娘即使很疼愛錢金,也容不下自家人砸場子。
於是翠娘站在用木頭做成的長方形大舞臺上,板著臉看著錢金,強硬的聲音可聽出她此時有多麼不悅。
“白兒,回來。”翠娘瞪著錢金,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遲疑。似乎在想,這個公子對她究竟是好是壞。利益與關心兼有。
錢金沒有理會翠孃的呼叫,反而反手環住了抱著她的人的腰身。一副哪兒也不去的樣子。
男子低頭溫柔的睨了懷裡的人一眼,然後擡起頭之後,眼裡盡是肅殺之意。
就連翠娘原本雷打不動的嚴肅都一下子軟了下來。
“這位爺,這位可是我們勾脂樓的……”
話音未落,就被男子一語打斷。
“多少錢?”
翠娘也一時反應不過來,多少錢?什麼多少錢?許久才緩過來,發覺原來這位公子是問她這姑娘多少錢?
“呃,呵呵,這位爺啊,這白兒可是我們勾脂樓即將上位的頭牌啊…”
“五千兩…”
“你看,我這勾脂樓是咱們青州第一大花閣啊,這兒的姑娘,哪個不是炙手可熱的啊…”
“一萬兩。”
“好吧,既然這位爺如此喜愛白兒,那翠娘我唯有忍痛割愛了啊…”說完,翠娘就樂顛顛的從腰帶處掏出一張摺疊的紙遞給谷兒,再讓讓谷兒走過去收錢。
谷兒來到那灰白色公子面前,這纔看清楚這公子的容貌。
肌膚雪白,卻又不秀氣,雙眉不濃,襯托著下面那雙猶如深潭的眼睛又那麼好看。雙眸還不時透著精光…薄弱的紅脣無時不在顯露著它的性感。
灰白色的勁裝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谷兒心想,這位爺,一定是富貴人家了。
但是,這位爺怎麼好像認識白兒姑娘似的?
不多想,谷兒就將那張屬於錢金的賣身契遞到男子手裡,男子也二話不說的將一疊厚厚的銀票遞到谷兒手裡。
谷兒微微彎腰,行了禮之後,再望了眼那男子,就面帶含羞的轉身回到翠孃的身邊,翠娘接過銀票,笑得合不攏嘴。
而那羣觀衆則有些不爽了。
有一肥胖的富家公子拍案大叫:“翠娘,你怎麼能這樣呢?我們可還沒喊價呢。”緊接著便有接連不斷的呵斥聲響起。
翠娘心想,寧得罪這些富家子弟,也還是不要得罪那個男子吧,翠娘可是在商場打滾過二十多年的老婦了,豈會眼觀不出那灰白色男子的氣質繼而猜忌他的身份呢?所以她當時沒有衝動的叫人抓他,而剛剛他把銀票交到她手中時,她檢查了下,銀票上有‘錢氏錢莊’印記,翠娘將一些傳聞錢無憂這人物的容貌略略跟那男子對比了下,竟有幾項符合了。
這麼一來,翠娘更加確定,此男子,就是天下第一富,錢無憂!
而翠娘想的也正不錯,來人正是錢無憂。
錢無憂淡淡的瞥了那些叫囂的人們一眼,就抱著錢金欲要離去。
忽然有一奸細的嗓音非常突出的響起。
“那是錢無憂。”
人們立馬靜了下來,一片唏噓聲,然後便是越來越鬧鬨的竊竊私語。
錢無憂循聲望去,正看到一個身著青色抹胸紗衣的女子正站在舞臺中央,用如高傲的孔雀般的表情看著他……
錢無憂皺了皺眉。
翠娘忙三兩步走過去,扯了扯秦豔豔的袖子,她不是擔憂秦豔豔,而是擔憂惹到錢無憂,這勾脂樓就等著倒閉吧…
“哼,我道是什麼呢,原來是我們海月國的第一富錢無憂錢公子來光臨咱們的勾脂樓啊?”之後又是低低的笑了起來。
低首時,秦豔豔的眼底閃過一抹嫉恨。
然後復而又擡起頭來,衝錢無憂拋了一個媚眼,嬌聲道:“奴家名叫秦豔豔,不知錢公子可否賞臉…與豔兒好好來高談弘論呢?”
錢無憂看著秦豔豔抿嘴不語,忽而,他笑了,就在全場女眷均癡迷之際,他又丟下一句:“與一個見不得光的妓×女又有何可說?難道是聽你高談誘男之術?”話音剛落,錢無憂跟錢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勾脂樓內。
秦豔豔被錢無憂這麼一說,已然盡失顏面。
跺跺腳,轉身就下了臺。
翠娘望著錢無憂抱著錢金剛剛站著的位置,失神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