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不愿意,阿寶當(dāng)晚還是在小鋼絲床上住下了。
老鬼對同伴還算客氣,又搬了一把椅子過來,三元四喜同花順一人一把,只是房間的空間更小了。
阿寶一躺下,就看到三張鬼臉表情各異地看著自己,“你們可不可以看別的地方?不然我睡不著。”雖然他們會幫忙洗澡,但是從來不幫忙睡覺,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他依舊保持著一個人睡覺的好習(xí)慣,旁邊多一雙眼睛就分外不自在。
三個鬼相當(dāng)合作,一直看向門的方向。
阿寶躺了會兒,道:“你們還是看我吧。”看門讓他總覺得有誰要闖進(jìn)來。
四喜飄到他身邊,“大人,要不要我哄你睡覺。”
“不用了,我成年了。”
房間安靜了半小時,阿寶的聲音又想起來,“好吧,說個故事聽聽吧。”
“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大山里藏著一間廢棄的茅屋。白天,獵人偶爾會在這里歇歇腳,但是從來從來沒有人在這里過夜。直到有一天,一個書生路經(jīng)此地,看到天色已晚,就在屋里住了下來。到了夜里,他聽到關(guān)緊的門吱嘎吱嘎地響起來,睜開眼睛一看,發(fā)現(xiàn)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樹葉沙沙地響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門邊上朝床的方向走過來……”
“停!”阿寶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哆嗦道,“你可不可以講個正常點(diǎn)的故事?”
“鬼講鬼故事哪里不正常?”四喜疑惑地問道。
“……”阿寶無力地癱在床上,“我還是數(shù)星星吧。”
同花順撲過來,“我和大人一起數(shù)。”
阿寶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數(shù)著:“一顆,兩顆,三顆……三千六百五十……”
同花順戳阿寶,“大人,應(yīng)該是三千六百五十四。”
阿寶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什么?”
“應(yīng)該數(shù)到三千六百五十四了。”
“……”
房間里傳出郁悶地捶床聲。
咚。
捶床聲停了。
四喜緊張地問阿寶,“大人,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阿寶道:“不是,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咚得一聲?”
三元站起來道:“從外面?zhèn)鱽淼摹!?
同花順道:“難道像四喜的故事那樣,一個影子正打開門……”
原本想要下床一探究竟的阿寶立刻把腳縮回來,用頭蒙住腦袋,在被子悶聲道:“老鬼會去看的。”
又是咚得一聲。聲音越來越近。
三元往外走。
阿寶立即跳起來跟在他后面。
三元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阿寶道:“這里你的戰(zhàn)斗力最高,跟著你比較安全。”
三元:“……”他果然不應(yīng)該奢想那些感人肺腑的理由。
他們剛打開門,就聽到說話聲從會客室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道:“謝謝。”
緊接著是印玄似笑非笑的聲音,“還不出來接客。”
……
阿寶飛速回房,多穿了三套衣服才出來。
會客室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中等樣貌中等身材,全身上下都平平無奇,但阿寶一靠近他,就感到一陣煞氣迎面撲來。
印玄道:“他叫阿寶,是負(fù)責(zé)幫你的天師。”
“咦?”阿寶怔忡地看著印玄,用眼神詢問道:祖師爺!是不是有什么搞錯了?
青年狐疑地打量著阿寶,試探地問道:“我叫毛懷德。我被人調(diào)包了,你能不能幫我調(diào)回來?”
阿寶道:“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找警察嗎?”
毛懷德激動道:“我是靈魂被人調(diào)包了!”
阿寶道:“那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毛懷德:“……”
印玄的手輕輕地搭在阿寶的肩膀上,沖毛懷德微微一笑道:“放心,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阿寶肩膀被搭住的剎那,整個人就處于窒息狀態(tài),身體僵硬,三魂七魄隨時要破體而出……幸好印玄及時把手移開,不然他一定會昏過去。
毛懷德將信將疑地望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本身狀況就不太好的青年,“你還好吧?”
阿寶扶著額頭道:“有點(diǎn)缺氧。”
毛懷德道:“你能不能把我的身體換回來?”
阿寶道:“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身體是誰的?”
“知道,是一個叫孔頌的人。”毛懷德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身份證給他。
阿寶把他和身份證比對了下,“長得挺像的。”
毛懷德干巴巴道:“這就是這具身體的身份證。”
阿寶道:“那你有沒有去找過你原來的那具身體?”
毛懷德垂頭喪氣道:“找過了,但是調(diào)換靈魂之后,他就急急忙忙出國去了。”
“這樣啊。”阿寶道,“聽起來好像是以前的孔頌現(xiàn)在的毛懷德搞的鬼。”
毛懷德憤慨道:“我也這么想!”
阿寶掏出手機(jī)道:“我知道這方面的兩個專家,道行高深收費(fèi)合理,馬上介紹給你哈。你稍……”
一直默然地聽著他們談話不插嘴的印玄陰惻惻地笑道:“你打算打給誰?”
阿寶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直竄腦門,拿著手機(jī)的手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有節(jié)奏地顫抖著,“我是這么想的,三宗六派是一家,生意不分你我他。好東西,要留給大家分享……所以,我想打給譚沐恩和連靜峰。”他最后十一個字含在嘴巴里,說得極為含糊。
“譚沐恩和連靜峰?”印玄一字一頓非常清晰地念出來。
阿寶悄悄地退了兩步。
印玄道:“他們是黃符派掌門和清元派掌門吧?”
阿寶又退了兩步。
印玄又道:“黃符派和清元派都是詭術(shù)宗分支。”
阿寶的后跟已經(jīng)蹭到了門檻,眼見再往后一步就能邁出去,但是……
“過來。”印玄目光依舊望著前方,氣勢卻直逼門邊!
阿寶心狂跳了兩下,鞋跟在門檻上蹭了蹭,終究沒長雄心豹子膽,腳步小步地往前挪動。
印玄終于施舍了他一眼,“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一個要求”聽起來是很少,但是在這個追求質(zhì)量的年代,是可以一個要求出很多要求的。比如說,要世界和平。那就牽扯到各國經(jīng)濟(jì)政治軍事外交等等問題。比如說,要人人幸福。那就牽扯到宗教哲學(xué)心理醫(yī)療金融等等問題。總之,要求本身就是個大問題。就算印玄提出的問題沒那么大,就眼前這個靈魂調(diào)包問題,對阿寶來說,也是力所不逮。
“要不,您先說說看,我先聽聽看?”阿寶諂媚地笑著建議。
印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白皙勻稱如鋼琴家的手。
但阿寶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殺人一定很干凈利落。
“您說,我做。”他及時地就正自己的錯誤。
印玄挑眉道:“不要丟臉。”
……
看,這果然是一個可以無限延伸的問題。
不要丟臉?丟誰的臉?國家的臉面?那起碼得先讓自己上升到能夠代表國家顏面的領(lǐng)導(dǎo)人高度啊。就這么一個前提,嗖,大半輩子就過去了。
阿寶苦著臉地想。
印玄緩緩地接下去道:“不然……”
阿寶正色道:“我一定誓死捍衛(wèi)祖國榮耀!”
毛懷德:“……”
偷聽的三元四喜同花順:“……”
印玄瞇起眼睛,“唔。先從本派榮耀捍衛(wèi)起。”
阿寶道:“有人辱罵本派嗎?給我電話號碼,我一定用他做夢都想不到的惡毒言辭罵回去!”
印玄手指一翹,正好對準(zhǔn)毛懷德的方向,“他交給你了。”
阿寶:“……”姜果然是老的辣。在祖師爺面前,耍再多的花槍也不及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嗯?”印玄嘴角一揚(yáng)。
阿寶看看他,又看看毛懷德,努力勾起嘴角道:“一定圓滿達(dá)成任務(wù)。”
印玄滿意道:“那就好。”
阿寶默默地咬著嘴唇:是啊,“那”是好了,但他一點(diǎn)都不好。
今天要更其他文,所以不再更了。明天一定會更噠!按爪保證!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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