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心巨大的疼痛在這一刻,完全遮掩不了整個人投身在他懷抱的那種劇烈的幸福感,我愛他呵,簡悲哀的哭著,盡管他欺騙自己、利用自己,卻怎么也停止不了對他的愛。在這個黃昏的時候,在驛道飛揚的塵土中,最心愛的男人,用他堅壯的手臂讓她棲息在他溫暖的懷抱,就這樣在馬上狂奔著,穿過群山,越過河流,簡多么希望他要帶自己去的不是寒冷的北里,而是最永恒,最不滅,真愛一直停留的方向,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自己仍可以抬起眼穿透一切的黑暗和苦痛,看到他微微昂起的臉容上隨風飛揚的金發,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多希望狂奔的情路上能忘掉了他的風雪,忘掉了他的身份,任憑他的金發纏繞自己的面頰,代替所有可能的淚水……
簡被猛地丟進一個軟榻上,周圍鋪著厚厚的裘絨和毛皮,在封邪的馬背上顛簸了一天一夜,一路向北,路途上開始有隱約的風雪,氣溫也驟然寒冷起來。
連天的疲累使簡精神有些恍惚,但還在封邪壓上她身軀的那一刻猛然清醒過來,她掙扎著,憤怒地喊著:“那加不會放過你的,封邪!北里的百姓都會因你的魯莽而受到懲罰!”
封邪聞言從簡的胸脯上抬起頭,雙眸牢牢鎖定簡秀美的臉龐,哧地一笑:
“什么懲罰,他天都出兵總要有理由有證據吧!人證呢?物證呢?”
簡一愣,忽地想到那些人對封邪的稱呼和穿著,當下反應過來。封邪見她明白了,得意地直起身,回身去取案上的美酒,邊喝便看著有些呆愣的簡。
“帝后的嫁隊不過是遇上了不識好歹,膽大包天的山匪,那些烏合之眾居無定所,那里去找?至于帝后嘛……”
封邪故意拉長了聲調,俯下身子扳過簡肖尖的下巴,微微一笑:“沒了你,天下有的是女人,那些帝閣的長老不會喜歡一個有污點的帝后的,你被人擄,怕在他們心里是求之不得吧,誰能救你?除了你穆塍哥哥,誰愿意冒險?就連即墨怕也不會再信任你了吧?”
簡的金眸黯然,垂首緊握雙拳,咬牙切齒道:“封邪,你是我見過的最卑鄙的人!”
封邪仰頭哈哈大笑:“不要太天真了,這世上,誰不是自私卑鄙的?弱肉強食本就是恒定不變的生存法則,簡,你說我卑鄙,當年把你嫁到南陽的簡穆塍不卑鄙嗎?用利益誘惑楚毓的你不卑鄙嗎?”
簡聽罷封邪的話,仿佛一盤冷水潑下來,淋淋漓漓的灑了一身,灑得全身的血都冷下來,不由得緊緊的咬住下唇,“封邪,你劫了我又有何用?我不是溫柔恭順的女子,你就不怕秀榻旁銳利的尖刀?”
封邪淡然一笑:“我若是怕你,也不會將你留在這世上,簡,你我還有那時太乙殿、桃花塢的一段纏綿,我不信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