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躍的宮女,半推著簡向外走,想到明日簡心口又是一沉,從年初至夏日,封邪與她的婚事一拖再拖,是她一直都不願鬆口,當初封邪按承諾放了黑將和那數百將士,允他們回家歸農,那辛的面簡始終不曾見上,但背地裡有他悄悄傳入宮中安好的消息,封邪的耐心實在是好,此事已去了半年多,他都沒有催促,平日裡的溫存也僅限於擁抱。簡知道他在等她敞開心扉的那天,可他不明白她的心早在那加逝去那晚就丟失了。
夏日黃昏的清風讓人薰醉,簡憊懶地靠在亭中竹榻上,合起雙眼小憩。封邪輕手輕腳地走來,驚動了扇風的侍女,他擺出禁聲的手勢輕輕坐在了簡的身邊,侍女捂嘴偷笑,識趣地退下,感到燥熱的簡不安地翻過身,便看到封邪似笑非笑的臉。
“你怎麼了來了?“
她驚坐而起,感到自己的失禮趕緊改口說:“陛下前來,怎麼也不通知……“
封邪不悅地皺起眉,伸手捂了她的嘴,有些氣憤地說道:“你怎麼學起這套調調來了?我不喜歡,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就好!“
“以前?“
簡一時間有些迷惑,封邪煩躁地咧了咧嘴道:“死東西、壞小子,還有……“
簡被他的表情逗樂了,笑了出來,封邪看得有些癡,猛地一把將她抱緊在懷裡,簡突然清醒了過來,相隔多年,那叢林山野裡鬥嘴的年少時光,早已回不去了……
“衣服看了嗎?“隔了許久,封邪的聲音從她的發間幽幽地傳來,簡搖了搖頭,今早送來的鳳冠霞帔依舊放在殿前的桌案上,她無心去看,封邪的心澀痛了一下,強作歡笑地說道:“我一早就送來了,就是想讓你看的!“
簡無語淡笑,有些牽強地低下頭,封邪牽著她的手往屋內走,走到桌案前,猛地一掀錦綢,簡頓覺眼前一亮,仔細看去,燈光下閃爍七彩的是那白鳳團冠,鳳冠上飾以金銀珠翠,大小金花共二十四朵,鳳冠旁還放有白玉龍簪,紋鳳錦袍,以及用珍珠絡秀的繡鞋與內衫。那白月色的內衫一共四件,分別秀以春繁、競渡、艾虎、雲月,配以桃、杏、菊、梅,謂之“一年錦“。
“這麼多?“簡皺眉,封邪笑著拎起那紅色的錦袍,道:“這是天都最好的繡坊做的,我看著再過些日子也要換季了,特地多做了幾件,你先試試這喜服!“
“現在嗎?挺麻煩的,明日反正要穿的!“
“先讓我看看嘛!“
封邪將喜服堆到簡懷裡,有些撒嬌地說道,簡抵不住他無賴的請求,走到屋內去換,屋外的封邪長長鬆了口氣,他坐了下來,收回含笑的目光,落寞地伸手去撫摸鳳冠上顫動的花朵。
簡去了很久,殿外的宮燈相繼亮了起來,封邪一直安靜地等,沒有進屋催促。反正已經等了很久了,他對自己說,再耐心一點,終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