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很喜歡說的一句就是,江湖,江湖,有江有湖。一句很多人都聽到過的話,在我的家鄉也流傳甚廣。有些人聽到這句話之后,大多數人都是會很裝逼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這句話的含意,表示自己也是江湖上混過的。其實我知道,當我說的出這句的時候,他們都是在不懂裝懂,他們根本不明白這句話從我的嘴里說出去是什么意思。
因為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出過這句話的的下一句,江湖有水,淹死活該!
但是當我在老初面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初的反應讓我感覺很意外。我感覺老初似乎明白我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起碼老初是一個懂我的人。
當時我看到場面似乎陷入到了無話可說的尷尬境地,就裝作很隨意,很裝逼,也很深沉地樣子說出了這句江湖,江湖,有江有湖的時候。大車依然鼓鼓著腮幫子,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他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殺意,但是還有一樣東西,就是恨。他在恨不能馬上弄死我。
讓我驚訝的是老初,老初聽到后,先是愣了愣,然后看著我深以為然的說道:“江湖水深啊,咱們都是在這個江湖里游著的。做太過了,容易淹死。”
我也愣了下來,老初的回答雖然跟我的江湖有水,淹死活該的說法有些出入,但是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我明白了,老初一定也是被迫趟進了江湖這汪渾水。老陳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車站就這么大點地方,怎么地,大車你也有興趣?”我看著大車問道。
“或許你不知道吧。”老初搶先說著,并示意大車冷靜下來。“車站原來就是我們罩的。”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這里的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外鄉人。”老初笑了起來。大車換上了一臉得意的神情,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看來這里的事,還真不簡單。
“車站本來就是我們的地盤。我們不是來搶地盤的,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老初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有些語塞,老初一語就道出了我的劣勢,那就是我是一個外鄉人。我并不了解這里,我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根基。
“鷹三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小弟還在。你可以去問問。鷹三之前為什么有勇氣去跟給義和盛對著干。”老初說的很得意。
“**崽子,我他媽地告訴你。知道鷹三給我的條件是什么嗎?”大車看著沉默下來的我,一臉驕橫地說道,“鷹三說,只要你們擺平周大虎之后,我干死你們。車站他每月只提三成。”
“操,看來我的命挺值錢的哈。弄死我們,鷹三以后就給你交上三成?”我笑了起來。
老初看著搖了搖頭,“不是鷹三給我們三成。是他只提三成,剩下的是我們的。明白了嗎,那時候鷹三已經答應車站的地盤是我們的了。”
我愣住了,看來鷹三確實對我們動了殺心,不只把我們賣給了白老虎,還找上了大車。
我也笑了起來,“鷹三死了,死無對證,你糊弄我啊。操,你說什么是什么啊?”
“知道為什么義和盛不接手車站了嗎?”老初看著我說道,“因為義和盛知道我們要來了。”
“你們這么牛逼?讓義和盛低頭?”我笑了起來。只是苦笑,其實我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答案可能就是因為躲在大車身后的人,我之前一直懷疑的賀老七。
大車不足以讓義和盛低頭,賀老七說不定就行。而且我感覺賀老七背后還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強大到足以讓義和盛讓步,讓東城區的其他社團讓步。大車想要接收車站,陳亮根本就攔不住大車。只過不之前大車被我們拖住了腳步。白老虎的歸來也讓原本混亂不堪的局勢逐步穩定了下來。
既然喜歡穩定的人回來,那大車也只能穩定下來。但是因為我跟張三瘋憋了一肚子火的大車,找不到我們,只能把沒有發泄出去怒火灑向了陳亮,而且名正言順,火車站畢竟是他的地盤。
把這些零散的信息拼湊起來以后,我也突然明白了陳亮找我來的原因。
這個原因,讓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副完整的畫面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就像夜空中的繁星,看是凌亂,但是只要找到那條連接他們的線之后,他們就不再凌亂,而是組成一個完整的星座圖案了。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那條連接一切的線了,我也終于看到了一個完整的畫面。一個遠比我想象的復雜了很多的畫面。
陳亮找我們來,不是幫忙的。他是打算把我們買給大車。就跟他之前的大哥鷹三一樣,想要用我們的命來換取他的安穩。
畢竟投靠大車,比我們靠譜的太多了。他需要一個強大的保護傘,強大到來為他在這個亂世里遮風擋雨。大車已經成名已久了,更何況還有一個躲在大車背后操控一切的神秘力量?這些足以讓陳亮低下頭來。陳亮也知道我們跟大車之間的矛盾,大車也一直想弄死我們,但是一直沒有什么機會,也抓不住我們。所以陳亮打算用我們兩個人的頭,來做投名狀,以表忠心。
讓陳亮和大車沒想到是,雖然我跟張三瘋一起來到了車站,但是只有我一個人走進了飯店,張三瘋卻沒用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所以老初才沒有急著讓大車弄死我,而是偷偷地安排了一部分去找遠比我威脅更大的張三瘋。
大車要的是弄死我們,來出氣。而老初則是想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只是讓老初沒想到的是,他的人竟然被張三瘋都送進了醫院,我也利用我跟張三瘋的通話告訴了大車和老初一個信息,同樣有人站在我們身后,一個人見人怕的瘋狗,廖三。
雖然廖三根本不會幫助我們,也不可能成為我跟張三瘋在東城的保護傘。但是只要老初認為廖三是站在我們背后的人就可以了。
大車的得意忘形,說走了嘴。大車在無意之間說出來的話,讓我在一瞬間把所以零散的信息整合在了一起,從一個點,變成了一個面,一個完整的畫面。
我還是小瞧了陳亮,也理解了陳亮眼中的隱忍,那不是對大車的隱忍,而是對我的隱忍。
“我們是外來人哈……”我拉長了語調,老初或許沒想到的就是我們的劣勢,其實也是我們的優勢。
“什么意思?”老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理解我為什么突然說起了這個。
“外來人,不懂規矩。但是這個地盤算我搶的了。”我笑這說道。沒錯外來人,不懂規矩,也就不需要遵守規矩了。
“操!那你是想跟我斗下去了?”大車真的怒了,要不是老初在他旁邊按住了大車的手,我想大車會掏出槍來,毫不猶豫的擊斃我。
“龍城有龍城的規矩。你想怎么樣?”老初還是很冷靜,他明白了那個電話的意思,現在不僅有一個讓他們忌憚的張三瘋躲在暗處,又多了一條讓人頭疼的瘋狗廖三。
“車站是你們的。但是這還是亮子的地盤。”我平靜的說道。是的,面對恩將仇報的陳亮,我依舊沒有動殺心,或者現在的大車和老初已經做了弄死陳亮的打算,但是我還是打算讓陳亮活。
老初愣了愣,連大車也愣住了。“操,你什么意思?”
“鷹三要三成,我只要一成。”我伸出一根手指,說道。
“操,你有那本事拿嗎!”大車拍著桌子說道。“就算有,你有命花出去嗎!”
“你也知道我之前接了鷹三的買賣。我不是你們龍城的這些社團成員,我只是一個外鄉來的生意人。”我特意加重了生意這兩個字說道。
“其實你是一個聰明人。”老初看著我說的很平靜。“陳亮讓你們來是送死來了,別說你沒看出來。”
“操,你說的還真直接。”我突然笑了起來。
“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初的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我求財。出來混的就是求財,跟你們打下去,沒意思。”我說的很真誠。
“你的意思,還是……”老初說的有些猶豫。他以為既然廖三幫了我們,那自然能聯想到廖三身后的白老虎,老初或許認為廖三只是個幌子,我們的背后沒準是白老虎。
“大家的意思。”我笑著說道,其實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
老初拍了拍大車說道:“大哥,你怎么看。”
我知道老初已經相信了我。
“老初,你看著辦吧。”大車很豪爽地說著。
“我們給你兩成。”老初說道。“這表示我們的誠意。確實,跟你們打下去,不合算。我們家大業大,跟你么耗不起。”
“說吧,你也是聰明人,讓我們干什么。”我靠在了椅子上,試圖讓自己舒服點。
“生意人。我給你一單買賣。接嗎?”老初說出了他的目的。
“接,給錢就行。”我笑了起來。
“好,我直接給你一筆錢。幫我們干掉一個人。”老初也笑了起來,跟我笑的一樣真誠。
“誰啊,不會是六尺吧。聽說你們之前打的挺兇的……”我來了興趣。
我還沒說完,老初打斷了我,“不是六尺。你知道東城有個叫老寶子的人嗎?”
我一愣,隱約記得老陳跟我說過老寶子這個人,應該是大車跟六尺的同門,據說也是一個很牛逼的人。
“接嗎?”老初催促道。而大車也完全安靜了下來,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我。
“地盤怎么分你跟亮子說吧。記住我的條件,這里還是陳亮的地盤。”我沒有回答老初。
“好。”老初伸出了手。
我握住了老初伸過來手,說道:“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