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變化無常,又有誰能真正預料。
有拿著酒碗,劃拳灌酒的,有拿著牌九,思量輸贏的,有醉酒高歌的,有袒胸露腹,搖頭晃腦的,有抽煙的,有痛哭的,有叫的,有跳的,有罵娘的,有打架的,就是沒幾個正常的。
這是一所廳堂,里面如此熱鬧,和俗世的賭場并沒什么分別,廳堂里點著很多蠟燭,亮堂堂的黃光,直照道外面的石板地面上來,偶爾還有一兩個人影閃過,而就在那石板之上,一雙美麗的腳穿著漂亮的鞋子定定地站在那里,“啪!”,很輕很輕地一聲響,一滴眼淚滴在了鞋的前面,愣愣地站在那里幾乎一刻鐘,那腳的主人嘆了口氣,轉身抬腳欲走。
“朵拉,赫朵拉。”一聲輕輕地呼喚,“就這樣走了么?”正是剛還在大喊著下注的赤身男子。
美艷的婦人募地停住腳步,一雙手臂輕輕地從背后摟住了她的腰,把她緊緊地擁進懷里,赫朵拉幽幽地說,“他們沒有為難你便好,我也放心了,你放開我吧,我要走了。”
壯漢嘆息了聲,將臉貼在赫朵拉的臉頰上,“傻姑娘,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還沒有忘記嗎,既然已經無法挽回,就這樣算了吧,好嗎?”
“忘記?!”赫朵拉一把推開壯漢,尖聲道,“邪龍離風,你怎么說的那么輕巧!難道那不是你的孩子嗎?我們麗參神樹一族一輩子可只能有一個孩子啊,怎么會忘記?!”
原本喧鬧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邪龍離風?麗參神樹?”
“好熟悉的名字,為什么我就偏偏想不起來”
“喂,老頭,我們是不是和他們簽訂過什么契約的?”
“好記性啊,說說看什么契約?”
“忘了,嗎的那看門的綠毛龜也不進來通報下,幸好是個美女,要是跑進來一群強壯的亞馬族,把我們都強奸了,那可怎么辦?”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這種好事?”
“你們這群豬”一個倒在地上的醉鬼扶著墻角站了起來,“這群豬,那個赫朵拉跟我們簽訂的協約規定是不能傷害東土任意一個生靈,并自我流放一千年,我們才放過那個叫什么邪龍離風的。這群豬。”又猛地倒下地去,鼾聲大作。
“哦,原來邪龍離風是我們的人質,不過,這狗日的怎么做莊去了!”
說話間,只見那些或坐或立的各人瞬間亮出了自己的兵刃,有半數人甚至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尖牙,顯然并非人類,眾人緊緊盯著廳外的兩人。
“各位老大,不要過分緊張,自己人,自己人”離風嬉笑道,“喂,那個朱塵牛鼻子老道,你站那么前干嗎,你的指頭都快戳到我鼻子上了,老子知道你練的是指功,你也不用這么現吧!”
“老子下的注,你還沒還我呢”老道說話簡潔而有力。
“我說,離風”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你小子做人質也做得太不專業了吧,還不趕快回來?”
“是是是,”邪龍離風一路小跑地跑進廳堂內,“天龍老大”
“依照我們的契約”天龍懶洋洋道,打了個飽嗝,“你自行面壁千年,并且不可傷害東土任意一個生靈,便可到這里領走你的寶貝丈夫,赫朵拉”
“我現在不想領了”
“不領也不行”朱塵老道怪叫道,“這家伙老是坐莊,贏我們的錢,害得我們得常去俗世打工,你趕快領走,趕快的。”
赫朵拉嬌媚一笑,“我來的路上踩死只螞蟻,還碾了兩下,已經違背了契約。”
天龍白羽嘆息道,“赫朵拉,你正做什么,我們又何嘗不知道,這次你沒鬧大,我們都懶得管了,千年前,你害得我們妖精一族受創如此之重,到現在也沒恢復過來,否則我們怎會流放你呢?”
邪龍站在一邊,并不言語。
“我兒子的仇不能不報!”赫朵拉狠狠道。
“難道你兒子死了要我們妖精全族和人類來陪葬嗎?”天龍咆哮道,“我們本已經簽訂停戰協定,你屢次破壞協定,去暗殺人族神級,老是無法停戰,讓我們得到休養生息的機會,你知道多少人因此失去親人?!”
“不要說了,白羽”恬靜的靜兒從外面走了進來,“畢竟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有妖精和人族神級之間的和解,”靜兒輕輕走到赫朵拉的身邊,“朵拉姐姐,這千年,您過得好嗎?”
“靜兒,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赫朵拉嘆了口氣,“這千年來,我過得還好,異界并不沒有想象的那么荒蕪”
“你不把邪龍哥哥帶走嗎?”靜兒輕聲問道。
邪龍離風可憐巴巴地看了看赫朵拉,又轉頭看了看靜兒。
“他沒事,那就最好了,我也放心了”赫朵拉笑道,“靜兒,我打算到天山定居,有空來看姐姐”
“恩,姐姐,我會常去看你的”靜兒心里暗笑,真不想帶走邪龍,又何必把去處說得那么明顯呢。
赫朵拉款款地走了。
“走了?”
“走了!”
“沒架打很沒意思”
“要不我們來?”
“好啊”
頓時桌椅摔打的聲音響成一片。
睡在墻角那人,轉了轉身,嘴里又咕噥了聲,“你們這群豬。”翻身又睡了過去,身上頓時蓋上了一張桌子,三張椅子。
“哥!!”金山掌門抱著西山掌門的身體大聲哭嚎,想不到天人修為的哥哥,竟然被原先只是地人頂級的劉濤暗算。
“我說這么多年來,西山派和金山派怎么老是步調一致呢,怎么挑撥都毫無作用,原來兩派的掌門本來就是兄弟。”
“你這個魔鬼,我要和你拼命!”金山掌門一邊怒吼著,一邊猛沖上來,全身都透射處絲絲金色的光線,所過之處,掀起一陣狂風!
“匹夫之怒,又何足為懼”劉濤輕蔑道,隨即轉身讓過金山掌門的攻擊,輕輕躍到一側的樹枝上。
“嘿嘿”金山掌門狀若瘋狂笑道,“你只不過是暗算得手罷了,你當我們兄弟就真的只有這點實力么”
“就目前而言,還沒有能入法眼的”劉濤冷傲道。
“你個小賊,以為吸收幾個長老的功力,就天下無敵了么?今天讓你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實力!”說著,金山掌門身上的金線越來越濃,竟現出了一只猛虎的形狀,只見猛虎長嘯一聲,金山掌門的身上竟然以可怕的速度隆起塊塊肌肉,身高也硬生生拔高幾寸!
劉濤冷眼看著,面前形如肌肉怪物的人身邊騰起陣陣旋風,卷入其中的花草樹葉,幾下就被切成了碎屑!
好恐怖的攻擊力.
劉濤見狀迅速從身上摸出一跟笛子,放在嘴邊,吹奏起來。
“怎么,提前給自己吹奏送葬曲嗎”怪物嗤笑道,覺得自己似乎隨著笛聲眩暈了一下,忙站穩腳跟,“老夫這就送你上路!”
如同狂風般地沖到劉濤面前,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似乎來不及閃躲的劉濤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道,瞬間移動到三丈開外。“神級?!”金山掌門腦海中閃過兩個字,“不可能的!”
隨即又欺身而上,和目標周旋起來!
周圍圍著的金山和西山門人看道了一輩子難忘的詭異而恐怖的場面,那劉濤靜靜地在一邊吹著笛子,而化身怪物的金山掌門卻狂呼亂喊地追打著空氣!不時橫沖直撞地撞上樹木,便將樹木狠狠地擊成粉碎!
那笛聲有古怪!眾人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有數人蠢蠢欲動,卻礙于江湖規矩,遲疑不決。
忽然,金山掌門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劉濤”,由極動到極靜,竟然如此迅速而自然。
“你速度如此之快,看來我今天報不了仇了”金山掌門悠悠道。
“劉濤”并不答話。
“那就嘗試我最后一擊吧!”只見文身老虎忽然活了過來,又漸漸地融入金山掌門身體之中,“噗!”金山掌門吐出一大口鮮血,忽然狂呼道,“還不動手!”
金山門人中,飛快地躍出一個人影,迅速往劉濤襲去。
劉濤迅速用笛子捅向來襲的人,來人竟然毫不避讓,笛子穿胸而過,“死士!?”劉濤大吃一驚,等回過神來,只發現一雙金色的眼睛帶著嘲弄的微笑盯著自己,忙松開笛子,急速往后退去,終究是晚了,只來得及躲到一棵樹后,一雙巨掌便拍到樹干上將那棵樹和劉濤一起,拍飛到遠處!
金山掌門望了望被拍飛的劉濤,眼里閃過痛苦的神色,抬起巨掌一看,只見其中一只手掌上被扎了一個小洞,沒有一滴血往外流,卻有黑色的痕跡瘋狂地擴散,不一會兒,這個肌肉巨人就如同大廈傾覆一樣,“轟”地倒了下去!
一堆樹枝雜草之中,劉濤咳嗽地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輕聲道,“出來吧”
從樹林里走出了一群人,正是天盟幫眾,為首的正是蕭副使,現在的天盟執刑使,
“恭喜盟主神功大成”蕭副使,轉身對西山及金山門人說道,“愿意加入天盟的,視同自己人,不愿意的,請自己走”
兩山門人見此情況,如何不知自己處境?紛紛宣誓效忠,個個急著表忠心。
仍然有幾個死硬派喊道,“貴盟說話算數?”
“絕不食言”蕭副使微笑道。
那幾個人猶豫了下,還是轉身就走,越走越快。
蕭副使使了個眼色,只見一聲呼哨響起,頓時傳來幾聲慘叫
“自己走太慢了,還是我們送一程吧”蕭副使陰陰笑道。
遠處的一棵高樹之上,一個少年正斜躺在那里,一只小狼臥在他的旁邊,這可是離地十丈之處!!
少年嘴里叼了根草莖,“大敵當前,玩內斗也玩的這么狠,確實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