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箏回到屋子里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向感應靈敏,清晰發現關閉的實驗室里能量紊亂,而且似乎里頭有人在交手。她毫不猶豫拿出一枚“破界之匙”強行破門。
“你終于來了,快,快封印他……”
氣喘吁吁的韓靖迅速退到她身邊,韓靖左眼周圍全是血,胸口處也有一個結了痂的洞,血是止住,不過血跡依舊未干。他指著前方,另一個低頭爬起來的韓靖說:“他是之前我從白子駒那里拿到的‘轉生之術’造就的我的復制體,現在萌生了自我意識,我差點就被他給暗算了……”
另一個韓靖更是凄慘,整個左臂已經完全被撕裂,斷臂躺在地上,他勉強摁住肩膀斷臂處,眼神冷酷:“他是假的。”
青箏一時間很難分辨出誰真誰假。
她很清楚“轉生之術”的含義,某種程度來說,兩個韓靖都是真的。只是一個是過去的韓靖,另一個才是一直持續到現在時間線上的韓靖。
她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想法,不如當機立斷直接斬殺一個……反正剩下的那一個也是韓靖。
可轉瞬青箏又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這么做讓她覺得有愧疚感或者道德上有負罪,只是……她有些顧忌梁左的想法。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慢慢在乎梁左的看法。
這讓她自己都覺得奇妙。
因為理論上她是無法對人動感情的……
只是眼前情況如此,讓青箏有些煩躁,從未有過的復雜情緒讓她原本清晰的判斷出現了偏差,這一點點偏差和猶豫有時候至關重要。
就在她露出躊躇神色的一瞬間,身旁的韓靖突然雙臂鎖住她,一只手刺穿了她的后背,一剎那青箏只覺得自己體內的氣平白無故劇烈暴躁,紊亂了起來,她怒不可抑地一掌擊飛假韓靖,手中落花飛刀出現,毫不猶豫將他身體釘在墻上,假韓靖畢竟低估了造法者的爆裂反擊,雙眼漸漸暗淡,失去了生命特征。
遠處韓靖總算松了口氣,腳步蹣跚走過來:“多謝。你中了他的六壬十二將‘騰蛇’,會不斷扭曲你體內的氣,伴隨幻覺還有可能走火入魔,我來幫你解開……”
青箏勉強壓下內心煩躁點點頭。
她無意中扭頭一看,看到外面的綠毛貓狗剩正看著這邊,呆呆趴在原地。
青箏突然飛起一拳將湊過來的韓靖擊飛,手中落花飛刀再次扎向對方。
韓靖身前突然出現一具金甲人,揮舞一面大盾錯開了飛刀。
原本殘軀的韓靖突然生龍活虎地朝著青箏撲來。青箏閉上眼,心中恢復平靜,睜眼,一刀,將韓靖的腦袋從中一分為二。
他被裂開的腦袋甚至還來得及說出一句話。
“不是我……”
軟軟躺在地上,身體線條變得逐漸暗淡下來,原本另一個被釘在墻上的韓靖消失無蹤。
青箏總算確定自己進入這里就著了假韓靖的道兒,他先是利用六壬十二將制造出兩個韓靖對峙的幻象,然后利用第一個主動暴露,那么理所當然,剩余的那個人肯定就是“真正的韓靖”。這是一個并不復雜的戰術,可是在短時間內極難識破,尤其是在高強度對戰和環境要素影響的精神壓力下。青箏不由看向遠處的狗剩,它這時候終于跑過來。
按照一般情況,狗剩是最怕又最喜歡韓少爺的,可是之前它表現出的卻是疑慮和驚慌,和日常面對韓靖的狗剩完全是兩個樣子。
誰能夠想到,識破真假韓靖,破除“轉身之術”的竟然是一只實驗室常見的試驗品綠毛貓?
它必定是通過自己特有的某種感應發現了眼前熟人的不同之處。
而那些細微的差異,依靠邏輯有時候反而極難察覺。
狗剩喵了一聲,一溜煙跑到實驗室里頭,用爪子撓著靠墻的一個白色柜子。
為了安全起見,青箏一腳將它的門踢開。
里頭躺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韓靖,周奇。
……
韓靖終于醒來,看到青箏不由下意識說:“周奇。”
“他沒事,已經恢復了。”
青箏輕聲說著。
“我沒事,你看,恢復如初。”
周奇從他的房間里走出來,看到韓靖總算醒來,也放下心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一進你的實驗室就失去了意識,那個二號怎么突然瘋狂了?”
“是我的錯……我低估了他……我應該把他真正看成另一個自己的。”韓靖很快恢復了往日的鎮定,平靜地說著:“他利用抓住你讓我暴露缺陷,之后我被他算計封印進入了本來封印他的柜子里……這次是我徹徹底底失敗,還是太輕敵,沒有做好萬全準備。”
他轉而問青箏:“你們不是去找方寸山了嗎?梁左呢?”
面對提問,青箏有些遲疑,她還是將自己和梁左的遭遇說了出來。
聽罷周奇有些按耐不住:“我們再去找!說不定他現在正遇到危險!”
“不。”
韓靖卻表示不同的意見:“他生命力很強,不會死那么容易。如果他遇險,絕對會找到任何手段向你求救,最簡單的就是制造巨大能量波動、可是你并沒有發現有這樣的情況。所以他現在只有兩種可能,要么被強大不可抗力抓住帶走,要么就找到了方寸山的入口,并且進去了。如果是前一種可能,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得等老白醒來或者對方發來消息。倘若是后一種情況,那我們能做的也是等。”
雖然不甘,周奇也只能點頭:“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青箏心里有些自責。
我是他師傅,我本應該照顧好他的……可我卻把所有擔子加在他身上,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可以帶著他一起引開夜魂,然后……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是我這個師傅做得不好。
她少有的心煩意亂,扭頭離開了這間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