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梁左那天,白腳本來是準備一個豬躲遠一點,看到練氣士被抓就迅速跑路的。可后來場面空前激烈,連族長都被生猛的練氣士大師宰了。它于是滿心歡喜地回來,看到練氣士又被老狼纏住。狼族頭領它略有耳聞,很多年不出手了,輩分上比起鴉族和蠻野豬一族族長都要高很多,正因為如此,老狼一直沒有正兒八經出手過。老狼最可怕的是它的狡猾,你永遠看不清它要做什么,不知不覺中就會變成它的棋子。
看到梁左被老狼淬毒,白腳嚇得趕緊跟上大部隊撤退。
中途副首領就開始盤查,白腳曾經的那些事并不是多么保密,加上有心豬在揣度和煽風點火,一場大清洗開始。
其中根本問題在于副首領上臺需要穩固自己的地位,當然前代首領的死忠就得清洗,好死不死,白腳曾經多次得到首領表揚,眼下變成了它的催命符。
白腳一咬牙準備逃走。
它找了個機會先是跑到了練氣士所在的戰場,那時候戰斗已經結束。煙塵還沒有徹底消散,血腥味濃郁地讓白腳心驚。
不過它立刻打聽到練氣士并沒有被抓,而是和老狼硬拼不低之后撤退了。
白腳打聽了他離開的方向,沿著那條路一路往前。
它已經沒得選擇,只能和練氣士一條路走到黑,爭取成為對方的追隨者。
然而當它來到一處平頂山時,濃郁的香味讓它停下腳步。倚靠著一身蠻力它將岳山的人堵上的洞穴翻開了一個,一路鉆進去發現了眼前的巨大頭骨,香味來自于頭骨下長出來的一堆奇異花草,很像三族拱衛的圣花。白腳一不做二不休吃個干凈,打個飽嗝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頓時嚇尿。它腦子里開始出現各種設想。是有人故意設下陷阱讓自己進來吃下會麻痹的果實,或者本來這就是一種從內吞噬獵物的植物,讓自己的果實進入對方肚子……
昏迷了一夜之后白腳發現依舊沒人來。
沒有開膛破肚,沒有劇痛,沒有人來。
白腳想不通了,為什么自己就是動不了。
又過了兩天白腳發現總算能夠移動自己的身體,可是力氣全失,身體里空蕩蕩的,所有力量都收縮在心臟位置,可就是出不來。它勉強在洞里頭找了一些骨骸,掙扎著丟在洞口,用這種方法來稍微保護一下自己。
然后梁左一行都來了。
“就是這樣,我和它就分開了……”
梁左對同伴講述了一番和白腳的遭遇經歷。
“就是這樣的。”
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嚇了大家一大跳。
眾人東張西望一番,卻沒發現有其他人。
“難道說……”
八只眼睛都看向中央的三蠻野豬白腳。
“看我做什么?”
白腳迷糊。
“你會說話?你怎么會說話?”
少年阿難一臉不解。
“啊,對……這是我醒來之后的一個特殊能力,能夠和其他物種交流。我問過那些蟲子,讓它們幫忙給我帶點吃的,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啊。”
白腳一臉嗟嘆:“掌握一門別的語言太重要了……”
梁左哭笑不得。
“說說你是怎么樣聽懂我們說話的?每一個物種的交流方式都完全不一樣,這不太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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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火眼金睛,對白腳憑空獲得語言能力保持懷疑。
白腳有些吃驚:“你們不能聽懂我們的話嗎?”
“不能。”
它看向梁左。
梁左搖頭:“我也不行。”
“是這樣的……吃了那些花花草草后,我體內的氣已經凝聚起來,然后我就用它們在耳朵上嘴上,只需要調整到和其他物種一樣就可以了啊。”
它說得簡單,梁左完全不能理解。
阿難卻仿佛發現了莫大寶藏一般,整個人愣在當場。十幾秒后他激動地渾身發抖,用哆嗦的聲音說:“你說,你是用‘氣’來感覺其他物種的發聲波動頻率,是不是?模仿它們的頻率,然后掌握規律?”
白腳點點頭。
“天才,這是一頭天才豬!”
阿難摸著它后背,滿臉狂喜,恨不得將它抱起來。
他立即對不知情幾人道:“自然中溝通方式是多樣的,不過基本上通過三類,主要是聲音,一部分味道,顏色或者視覺圖畫。主導基本上是聲音,再細致一點,其實是頻率。狗哨的原理大家都知道,有的頻率只能讓特定生物聽到,其中根本性原因在于各種生物不同的生理構造。我們聽不到,并不代表它們沒有說話。曾經十八世紀就有不少科學家做出了嘗試,想要通過一種儀器能夠模仿其他動物的頻率來達到交流的目的,可惜由于其中存在太多復雜的細節問題,無法完成。”
氣這一特殊的能量體系竟然能夠獨立辦到!
梁左以前一直將氣看成類似于“電能”的純粹能量體,研究的方向也是戰斗使用,從來沒想過能夠將它變成一種隨手可用的工具。
簡直是突破了對于氣的理解。
阿難看向天空:“現在我終于能夠斷言,氣不是一種能量,它是一種特殊的基礎形式,它是……一個體系,就和科學,神學一樣的一個體系。它有近乎無窮的延展性和包容性,它就是這個新世紀的原子……”
他的話讓其他幾人都有些發蒙。
唯有白腳,才掌握了氣的它并沒有意識到這種力量的偉岸之處。
“幾位大人沒事吧?”
梁左笑了笑:“沒事沒事,只是突然明白了一點東西。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慢!”
阿難突然眼神犀利起來:“穿山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沒有照實說!”
白腳豬軀一顫。
“還不從實招來!”
少年軍師一聲大喝。
“我錯了!”
白腳哭著說。
逼供之后的真相:
來到洞穴里時,白腳發現的是一具巨大的尸體。準確說來是一顆穿山甲的腦袋,它已經奄奄一息,皮膚雖然還是溫熱,可白腳的本能卻告訴它,這個可怕的大怪物已經死了,不會再醒來。饑餓讓白腳幾天后再也忍不住,它瘋狂進食,將這個頭骨吃個干干凈凈。這時候它驚喜地發現,體內練氣士留下的氣開始活躍起來,不斷在身體里竄來竄去。嘗試了幾次它一不小心陷入了誤區,氣循環沒能夠成型讓它肌肉都不聽使喚。
除去沒有什么花草這一點,其他白腳并沒有說謊。
“你是怕我們把你解剖了去研究嗎?”
阿難笑著說。
白腳看著這個笑容燦爛的小個子,心里一陣發憷。
“不會的不會的。”阿難拍了拍它的豬頭:“不過以后要聽話,不要耍小聰明懂嗎?”
白腳點點頭,小聲問:“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說的不是實情?”
“廢話。你看地上哪有什么花花草草的痕跡,這里頭很干燥,缺少水分,又是石頭地形,沒有陽光的光合作用……”
“什么是光合作用啊?”
白腳竟然出奇地好學。
阿難開始給它講解。
梁左想到了幾個問題。穿山甲為什么要呆在這里頭?穿山甲死后在它前面又有什么生物來過,那些骨頭毫無疑問是那個來訪者留下的。穿山甲的頭骨切得光滑平整,絕不是打斗中造成的,應該是死后被切割下來,它的身軀去了哪里?
穿山甲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心里沉甸甸的,暗中仿佛有一雙眼睛關注著自己一行人的一舉一動。
梁左希望這只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