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酒醉得難受？”朝顏摸到自己脖頸上冰涼的淚水。
月珀不答話，只是抱得朝顏更緊了。
“乖啊乖，我扶你到牀上去，怎麼樣？”朝顏儘量柔聲細語。
沒得到迴應，朝顏直接當做默認了。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朝顏是把月珀一步步扶到牀上去的，過程之艱辛真是可以抹一把辛酸淚了。
朝顏知道醉酒的難受，因此扶著月珀睡下後，就在一旁照顧著，準備些醒酒的茶水。
睡著的月珀睡顏很是完美，瓷白的膚色，合上的眼睛睫毛微垂，鼻樑與下巴的弧度也是完美，朝顏定定看了會兒，慶幸月珀睡著了，沒看到朝顏看得發呆的眼神。
果然就是看上了這副皮相啊，朝顏收回迤邐的綺思。
靠倚在牀榻的邊緣，朝顏也輕輕合上眼睛。
再醒來的時候，朝顏擡眼向牀上看去，只見牀上空無一人。
“咦？人吶？”朝顏慢慢站起身，先是活動活動筋骨，許久保持一個姿勢，骨頭都麻了。
走出臥房，朝顏先是聽到了一個聲音，女的。
“你這麼做值得嗎？”
“值不值得都和你無關。”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素星，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朝顏聽出來了，這是兩個情人吵架呢，她站在那裡出去不是，進去不是，因爲她已經光榮的被發現了。
“早上好！”朝顏綻開一個和善的微笑。
月珀擡眼看看外面昏暗的天色，“一會兒你自己去吃晚飯吧。”
朝顏先是乖順點點頭，“怎麼，你們不去嗎？”
朝顏發誓她真的只是隨口問問而已，而且是出於禮貌。
“你們？”
朝顏想著自己說的話應該沒什麼語法錯誤啊，怎麼月珀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 “你們就是你們啊。”
月珀輕哼一聲，接過素星手中的披風，輕披在身上，素星很是默契地走上前來幫他把披風的帶子繫好。
那帶子系得極爲好看，朝顏看著那嫺熟的手法，很是豔羨，她連衣帶都系不太利索。
月珀轉頭看向朝顏的表情，然後牽起素星的手，“走吧，我們吃飯去。”
朝顏看著他們的背影漸漸走遠，想張口說什麼，卻還是沒說。
“你過來。”月珀站定，微微側頭說道。
朝顏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嗎？”
“不然呢？”
聽著月珀有些威脅的語氣，朝顏順從跟過去。
“在後面跟著。”
“啊？”朝顏這聲“啊”完全發揚了當年學習戲劇時的優點，那是一個迴環往復。
“我讓你在後面跟著，聽不懂人話嗎？”
“明明是鬼話好不好。”朝顏小聲嘟囔著。
月珀似是沒聽到，已經迴轉頭不理她。
朝顏跟在後面，月珀和素星腳步不慢，朝顏要使上些氣力才能跟上。
雖然朝顏生性樂觀，但是，現在這種情形，怎麼看都像是主人出來遛寵物的樣子，她好歹現在已是夕玦公主的身份，月珀都不知道收斂點。
果然名頭只是個名頭，大家看的還是實力。
要是真的夕玦在這裡，她不相信這兩人還能這麼囂張。
看著前面兩個身影，朝顏突然發現自己能夠理解爲什麼當年夕玦會誅殺誰誰的全族了。
正憤憤不平想著，朝顏沒來得及看路，一頭撞上前面停下的人。
“咚”一聲撞得挺疼，朝顏揉揉額角，“走路不看路嗎？”
“是你不看路吧。”
“明明是你在前面走，明明你知道我就在你後面。”朝顏準備擺事實，講道理。
月珀倒是沒什麼特別生氣的樣子，似乎朝顏這一撞沒把他撞疼。
“你不高興了？”月珀語調輕揚。
“沒有。”朝顏用了一種“我很不高興”的語氣來說。
“道歉。”
“什麼？”朝顏似乎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爲什麼道歉？”
“你撞到主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全是我的錯。”
“忤逆主上，罪加一等。”素星緊抓不放。
朝顏擡眼看看月珀的表情，他淡漠旁觀，沒有任何表示。
雖然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她不是大丈夫，她雖同意這個觀點，但是心裡是極不情願的。
說就說，反正又不會掉肉，“對~不~起~~”
這種語調若是配上一個鬼臉最合適。
月珀脣角微微彎了彎，看到朝顏有些小委屈的表情，不再說什麼。
“你這是什麼態度？”
還沒完沒了了，朝顏斜眼看看月珀身邊的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誅族之罪了？”
反正看她的樣子也沒想著給朝顏好臉色，既然如此，也休怪 朝顏嘴上不留情了。
似乎被戳到痛處，素星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還不是因爲你！”素星一臉仇視的樣子。
“那也是因爲你。”朝顏毫不留情反駁。
眼看著**味越來越濃，月珀伸手拉住了素星，“阿星，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什麼，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朝顏饒是忍耐著，還是要氣炸了。
“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麼討厭你嗎？”月珀走近朝顏，“就是因爲你不分青紅皁白的樣子實在討厭。”
“仗著自己的聰明，就不肯在下棋的時候認輸，仗著自己的才智，就總是獨斷生死大事，就是這些，讓我討厭你。”
月珀步步緊逼，朝顏步步後退。
“要是我惹你們討厭了，我道歉，對不起。”朝顏清楚的知道，此時她只能低頭。
“和你結婚也是，讓我討厭你。”
朝顏愣在原地，耳邊突然迴響起昨日月珀醉酒時在她耳邊一聲聲的呢喃——阿夕，阿夕……
月珀說完，慢慢轉身，背對著朝顏，“我要和素星遠出一趟，你沒有意見吧。”
明明就是陳述的語氣，只是一個宣佈而已。
“你沒必要問我的，你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既然你已經明白，那就不用我再多說了。”月珀拉起素星的手，“阿星，我們走吧。”
“那不去吃晚飯了嗎？”朝顏在他們身後問著。
輕笑一聲，月珀改爲更親密地摟住素星，“還去嗎？”
“你說了算。”
“那就免了吧，最討厭飯桌了……”
說著兩人身影漸遠。
“真的不去吃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