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ビ蔑埌桑 睆堁┈撜f道,作了個請的手勢。
“你們先用吧,我要去換件衣服才行!”張雪瑩將二人帶到廳里,便借口換衣服暫時告辭了。
待她慢騰騰的換了衣服,又凈了臉,重新梳了頭發(fā)過來后。看見高俊與平敢當二人相對著坐在飯桌前,誰也沒動筷子。
二人臉上笑著,氣氛好似很融洽的樣子。可仔細一看,一個皮笑‘肉’不笑,眼睛閃著堪稱詭異的光芒;一個笑不達眼底,眼睛深幽似泉。
她深呼吸了一下,笑容滿面的走過去坐下“怎么了,飯菜不合胃口嗎?莊子上沒有什么好東西,但菜勝在新鮮,你們將就用一些吧。”說完,自己執(zhí)起筷子挑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慢慢吃起來。
“哪里,是在等你呢!”平敢當也挑起一根青菜津津有有味的吃起來。
高俊則挾了一塊麻辣魚放到她碗里“你不是最喜歡吃麻辣嗎?快吃吧,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平敢當好似沒看見一樣,專心致志的吃著飯菜,動作優(yōu)雅極了。
“咳,米蘭兒的案子你們覺得還有必要繼續(xù)追查下去嗎?”雖說食不言寢不語,可張雪瑩覺得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氛圍了。
平敢當咽下口中的飯,放下筷子“算了吧,明天再給那家人送些銀子去當作斂葬費用。但也不能多給了,免得她們起疑。這件事便到此為止吧!”聲音輕柔卻很堅定。
張雪瑩聽話地點了點頭。
高俊卻冷笑了一聲“看平大人的樣子顯然知道這只惹禍的火銃出自誰人之手了?”語氣很篤定。
平敢當看了他一眼“高大人真是聰明。”
“到底是誰呀?”張雪瑩起了好奇心。
平敢當頓了一下,方說道“在不遠的青槐莊,有一座柳園。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是京城中一位大戶人家的外院。那家的夫人更是有一大半的時間都住在那里。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位和氣又富貴的夫人是當朝大長公主常樂。”
張雪瑩瞪大了眼睛“大長公主!”。
“原來如此,想來火銃是她家所有了。”高俊點了點頭。
“應該是這樣!大長公主的兒子蔣候爺襲了他已逝父親的爵位。現(xiàn)在是金吾衛(wèi)的一名指揮使,他的手里便有老候爺留給他的一只火銃。”平敢當答道。
張雪瑩深深吸了一口氣“此事以后我再不會提了!”她心有余悸的說道,在這個權法當?shù)赖氖澜纾坏貌煌讌f(xié)。甚至有些后悔今天的沖動,真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啊!
話音剛落,便聽到后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三個一起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你留在此處保護她。”平敢當說完這句,人已經(jīng)飛快的躍了出去。
高俊將張雪瑩護在自己身后,從靴子里‘抽’出一只雪亮的匕首拿在手里。
張雪瑩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烈的跳了起來,跳得快蹦出‘胸’腔,跳得她口干舌燥,跳得她頭暈目眩。
原來自己竟是這般怕死的,她有些嘲諷的想著。
“夫人,您沒事吧?”隨著焦急的聲音,黃媽媽與金媽媽帶著三個丫頭跑了進來,臉上有驚恐之‘色’。
“后院怎么了?”張雪瑩問道。
“后院突然起火了。”楓葉害怕地答道“火勢又大又快,華大叔與他兒子去救火了。”
“叫他們回來,火勢太大便不要救了,反正那屋子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安全要緊。”張雪瑩在短暫的考慮后,迅速作出了決定。
這把火來得太及時太蹊蹺,就順其自然吧。
“但是米家丫頭的尸體……?”楓葉提醒她。
“人死如燈滅,就當是火葬了吧!”張雪瑩語氣更加淡然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想來這便是天意。”
話音剛落,平敢當掠了進來“你家夫人說的對,這恐怕是天意。好在那間房子是單獨蓋得一間雜物房,影響不了附近的房屋,倒也無妨。”
他看了張雪瑩一眼,眼中有贊賞之‘色’。
張雪瑩笑了一笑,自己又不是笨蛋。如此一來,那位貴人應該放心了吧!
“夜深了,兩位大人恐怕今晚也進不了城了,就留在二院客房委屈一晚吧!”張雪瑩說道。
“叨擾夫人了!”平敢當有禮的答道。
“謝謝堂嫂!”高俊中規(guī)中矩。
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沒吃飽呢!”說完又坐下來用起飯來。
“夫人,火勢小了,幾乎沒有了。”華莊頭在外面說道。
“去通知米家人一聲,告訴她們此乃天意。但尸體畢竟是在我莊子里沒的,故而補償她家一百兩銀子。”張雪瑩揚聲吩咐道。
“夫人心善,米家人一定會感恩戴德的。”華莊頭‘激’動的說道。
張雪瑩不禁苦笑了一下:心善?不,自己是膽小怕事之人。
“用飯吧,此事不怪你。即便他們知道真相了又如何?恐怕會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平敢當?shù)吐暟参康溃剖强创┝怂男乃肌?
“是呀,不怪你,別想那么多沒用的了。人死都死了,今天得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不錯了。你要知道,在這個時候死人值一百五十兩銀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高俊的聲音里無不譏誚之意。
張雪瑩默默扒了口白飯,感覺心里又冷又苦。
“對了,高夫人,你怎么想起到莊子上住來了?”平敢當問道。
“哦,莊子上有三十畝地,我全叫人種了‘藥’材,準備制成‘藥’丸賣,對于需人的人,特別是商旅來說,方便些。”張雪瑩簡單的解釋道。
“都有些治什么的‘藥’呢?”平敢當很感興趣的樣子。
一說到自己熟悉的事物,張雪瑩拋開了先前的苦惱“有治外傷、跌打的、有傷風感冒的、有神氣益神的、治痼疾的等等!”。
“很好啊,有很多人在走路的時候染上疾病,往往就是因為治療不當失了‘性’命。如果真有對癥的‘藥’丸備著,會方便很多,這才是利民的大事。”平敢當輕輕撫了一下手,又說道“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好啊,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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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用飯吧,菜都涼了。”半晌沒開口的高俊終于忍不住了,給張雪瑩挾子一筷子‘肉’片。
張雪瑩皺起眉“我晚上不吃‘肉’!”
高俊挑眉看向她“瞧你瘦得跟竹竿似的,還減‘肥’?”
“給我吧!”平敢當好脾氣的將那幾片‘肉’挾了出來。
高俊臉一沉,“啪”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飽了,你們慢慢吃。”徑直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要出‘門’的時候突然又怒聲對守在屋里的楓葉吼道“還不趕緊給爺帶路?”
楓葉嚇得一個哆嗦,急忙取下‘門’口的燈籠走在他前面帶他到客房去。
房內(nèi)只剩下平敢當與張雪瑩二人了,張雪瑩看了看平敢當,又張了張嘴,低頭扒了一口飯。
“高俊真是個妙人!”平敢當?shù)吐曅Φ馈?
張雪瑩抬頭看著他,只見他眼睛里閃著歡快的光芒,眸子熤熤生輝,燦若繁星。
“他很關心你,膽子也夠大。”平敢當繼續(xù)說道。
張雪瑩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有些緊張。
“真正關心你的人便是我的朋友!”平敢當輕聲說道,將右手悄悄在桌上往前移動了一下,與張雪瑩放在桌上的手只有一寸左右的距離,卻停了下來。
“他是個值得相‘交’的人!”張雪瑩近乎嚴肅地說道,直視著平敢當?shù)难劬Α?
“我現(xiàn)在清楚了。”平敢當點了點頭自己的手指再伸直些,便能碰到她了!
“夫人,您與平大人用完飯了么?”‘門’外傳來黃媽媽畢恭畢敬的聲音。
“啊,用好了,媽媽進來收拾吧!”張雪瑩回過神來。
“在下告辭,夫人早些歇息!”平敢當站起來,甚是客氣的說道,眼睛留戀萬分地看了她一眼,卻不得不在黃媽媽的注視下向外面走去。
“楓葉這個丫頭還需要好好調(diào)教,雖說平大人位高權重,但也不能只留您們兩人在屋子里啊!”黃媽媽待平敢當出了院‘門’便輕聲抱怨道,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米家的人收下銀子了,說了什么沒有?”
“自然是千恩萬謝,說夫人慈悲心腸。”黃媽媽叫進秋瑟與荻‘花’收拾飯桌,自己扶著張雪瑩往正房走去。
慈悲心腸?張雪瑩在夜‘色’中牽了牽嘴角!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才睡著的,等‘迷’‘迷’模模的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透過碧綠紗窗照進室內(nèi),給房間帶來一絲明媚。
她想起自己莊子上還有兩位貴客,感到有些赧然,急忙叫楓葉與秋瑟進來服‘侍’自己梳洗。
飯廳里,平敢當與高俊正用著早膳,見她進來齊齊向她‘露’出一絲笑意。
“對不起,起來晚了!”張雪瑩一邊不好意思的解釋,一邊坐下來。
“沒關系,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嘛,我們也才起來。”平敢當溫和地說著,遞給她一碗小米粥。
“對了,用過早飯后,我們便要回城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叫下人來通知我一聲。”高俊剝了枚‘雞’蛋放在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