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照映在許云落寞的臉上,而在他身邊的那把晃悠悠的木劍,則是顯得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許云,也不知道許云是因為什么而變的再次落寞。
滿是沙灰的鞋子在松軟的沙上走了一會,許云突然止住了腳步,一股風恰好刮來,吹起破爛的衣服以及垂下的黑發,許云閉著口,眼睛直勾勾的盯向落下的夕陽,傳聲關心道“你當時是怎么了?是被什么給阻擋住了嗎?為什么我呼喚你卻沒有得到回應?”
可是因為心靈的聲音不會含有人的情緒,所以木劍聽了許云這番話只覺得許云對自己產生了不信任,但又礙于自己這幅劍身,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自己的幸苦。
最后在劍身劇烈的搖晃一下后,木劍才搖搖晃晃的飛到許云頭頂上處落下,變的悄無聲息。但許云已經差不多了解了木劍的想法,當即坐下,開始閉目凝神。
少欽,許云透著眼皮感受到了一絲光明,于是黑色的眼睛慢慢睜開,垂下的黑發也抬頭望向了在耀眼星空上端晃悠的藍色光團。
眨了下眼睛,許云面無表情再次傳聲道“當時你有沒有感受到什么?為什么那時我呼喚你卻沒有得到回應?你是不是被什么阻止了活動?”
在天空上晃悠的藍色光團稍稍一停頓,一條紅色的須根從光團中伸出,抵達到了許云的肩上,同時一股信念通過須根傳導到許云心中“我當時就如被人封印一般,無法通過劍去溝通你的世界,自然無法回應你的呼喚。”
許云輕瞇眼眉,平淡至極的聲音進入了光團的心中“那么,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善使風、且一頭白色長發的冷酷男子?”
藍色光團收回須根,氣氛微微沉悶,良久之后藍色光團微微綻開,里面緊閉雙眼的人臉閉口答道“沒有見過,我倒是知道秋之弟子安登的風,練的爐火純青。”
盤腿而坐的許云將頭顱向身邊的虛無一偏,眼中的疑慮與悲傷更濃、也更加的清晰‘連這把看似有許久年紀的木劍都沒有那個男人的消息,那么,那個男人是連城主都無法抵抗片刻的超強存在嗎?我應該怎么做?是潛心修煉春之法門,再去找尋那個白發人,還是……'
而在他面前的藍色光團則只是靜靜的看著許云在沉思,但卻明顯有些慌亂,顯然他怕許云認為他沒有用處了,于是他連忙來到許云身前三尺處,急聲道“其實我雖然沒有聽說過那個白發男子,但我知道一人可以在覆手間毀滅一座城市。”
許云停下心中的思考,眼睛好奇的看向眼前的光團,靜靜的等待光團的下文。
光團沒有讓許云等多久,確認許云在看自己后便連忙說道“城主!那個城主!他的能力在整個沙漠都被低估,甚至于連沙國國君都太過小看城主,只是在城主顯露一絲實力后,給了城主一處任由其選擇的封地而已,但如我所見,要是那個城主想要竊國,不用三天,整個沙漠都將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wWW? тTk Λn? CΟ
許云低頭微微沉思,而在他面前的光團則沒有去打攪許云的思考,只是小心翼翼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少欽,許云睜開閉合的眼眸,傳聲問道“請給我講講那位‘城主’的事情?!?
光團見許云臉上沒有了頹廢之意,心中稍舒,連語氣也變的平緩起來“城主這個人太過神秘,以致于連他的名字,大家都是用他的封號來稱呼,而其實力…”
光團頓了下,繼續道“其實,并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真正出手,但他每一次出手,都是在整片沙漠最危險的時刻再出手,只是…發生了什么嗎?為什么我們會在這個地方?我們不是在城主府嗎?”
許云眼眉微皺,沒有理會光團,蠟黃的手指不禁捏在一起,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下的一片虛無之地‘既然城主這么偉大,并且他那次給我的感覺也是不可戰勝,那么為什么他會放任自己的府邸被暴風給摧毀?’
眼中流露出疑惑,許云心中的好奇更甚‘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神秘!他到此處至少有幾百年,但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未免也太過神秘了,這根本不像一個想要管理城池的城主…反而像是一個不在乎的旅人…’
許云目中顯出思索之意,讓欲要再度提醒許云的光團身子一止,沒有去打擾許云的思考。
時間稍稍過去,許云目中的思索之色愈加濃郁,幾乎如有實質的照射在虛無的地面上,漸漸的,許云的手指緊在一塊,發出了嗝噠嗝噠的骨頭舒展的聲音,光團里的人臉也剎時睜開一絲眼睛,一股寒意突如其來的籠罩了這片空間。
然而許云并沒有感到身體的寒意,思索的目光只是覺得自己離虛無的真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只差一個點,他仿佛就能知曉一切的真相,潔白的牙齒咬在一塊,許云的面龐出現一絲扭曲‘總是差一點,是什么?是…那個白發人的身份!只要知曉他的身份,等等…白發的年輕人…’
思索的目光突然一滯,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面走馬觀花的路過許云的眼睛
“‘世’是什么!”一個瘋狂的聲音叫道,
淡然聲音的回答“你,太弱了,還不夠格知道這一切。”
瘋狂聲音的追問“那你是如何在世界的干擾下有強大的實力的!喂!”
然而回答瘋狂聲音的是腳步踏在白色地面的聲音‘噠,噠’,與周邊黑暗融為一體卻又顯得格外突兀的白發背影在許云的眼中更加清晰。
不過霎那,思索的目光便被滿目的震驚所取代,一片片在眼前滑過去的場景猶如被長槍刺破的玻璃一樣化為了奔潰的碎片,而四處散落的塊狀玻璃渣更是有意無意的朝許云訝異的臉上割去。
許云眼睛瞪大,一雙青筋突出的手死死的按住了止不住跳動的頭部,隱有血絲的口中所蘊含的凄厲而又令人膽寒的鬼呼聲突然響徹了這片星辰。
許云身前的藍色光團聽到許云的痛呼聲,身體突然一震,身體抖動的同時也有一些邊緣化的觸須化為了白色的芒星向四周散去。
藍色光團中的人臉臉色大變,散發著寒氣冷意的眼睛徹底睜開,帶著一副說不清意味的視線急忙盯向極力壓制、渾身抽搐的許云。
看著許云不過一瞬,藍色光團閉上的藍嘴巴輕輕蠕動,光團狀的身體化為一顆流星沖向了眼球幾欲突出眼眶的許云……
許云扭成一團的身體突然驚醒,一雙黑色的眼睛不安的掃視著周圍,而他身上的汗水已經將他周圍的沙土給浸潤成了一片濕土。
費勁的直起身體,許云的兩只手仍舊搭在自己如要裂開一般的頭上。
‘啪啦’一聲,物體摔落在地的聲音傳進了許云的耳中,許云身體一緊,單手握住仍舊發疼的腦袋,一手向身旁靜靜待著的木劍摸去。
枯松的手指觸感受到了熟悉的觸感,許云緊張的心驀地一松,之后又是一緊,右手急忙將木劍拿起、放在身前仔細觀察。
輕輕喘著氣的呼吸突然一滯,頭上的汗滴卻仍舊不停的滴在已經被浸潤的沙上,而許云那原本見到木劍還稍顯輕松的臉頰如今卻突然一緊,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手中被截去半塊的木劍‘怎么回事?這把木劍…不會這么短的,還有這花紋…’
抿緊嘴唇,許云顫抖的手撫過莫名斷了半截,且紅色花紋更多、更復雜的木劍,雖然許云的理智已經確認這是那把現在唯一陪伴自己的木劍,但許云心中仍舊有些不敢相信,發白的手指輕輕握住了仿若被火燒過一般的木劍劍身,許云的視線卻移向了身邊。
眼睛掃過漆黑一片的周圍,許云漸漸舒出一口氣,將已經不成劍狀的木劍放5腰間,另一只手則按在了自己粗糙如布衣的肚皮處,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將僵硬的皮肉給戳破!
用力按住自己發脹的肚子,比漆黑的夜還要淺一些的眼眸閃過一絲復雜難言的情緒,又過了一會,待體力恢復后,許云將放在肚皮上的手重新垂在濕潤的地上,一雙發麻的腳準備站起離開,畢竟現在許云待的沙漠可不是什么很好的睡覺之地,不說蝎子毒蟲,單就令沙漠人聞之喪膽的夜魔就夠讓許云喝一壺的了。
腦中想起從未見過的夜魔,許云迷茫的眼睛中多出一絲沉重‘沙漠的強盜——夜魔…我從沒有見過所謂的夜魔,但那封羊皮卷的確提到了夜魔兩個字,但是,那封羊皮卷是說夜魔已經入侵,讓我快逃,還是意味著其他的什么?莫非是說…那個白發人就是夜魔的首領!而城主他,在那之前便已經與那個白發人戰斗過了!’
眼睛驀地一睜開,許云剛剛升起的身體突然停頓下來,但僅僅只是片刻時間,如銅鈴的眼睛便再度黯淡‘不,不可能,夜魔的首領不可能是那個白發人,不說夜魔是晚上才會出來活動的排外生物,單說我對那個白發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來看,他應該不是夜魔,也沒有可能會讓高傲的夜魔臣服……’
再度吐出一口濁氣,許云的一手搭在安置木劍的胸口處,一手則仍舊捂住發疼的頭部,踉蹌的身體同時緩緩向其他的地方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