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 夏燁涵每次前往凌家都被錦哥兒攔住在凌府的門外。自打祥哥兒把夏燁涵和英姐兒的事兒告訴了他之后,他便日日守在凌家大門口,死活不讓夏燁涵進門, 甚至連易哥兒來說情也不行。錦哥兒因著素來同那些個世家子弟交好, 因此他的此舉便在眾權(quán)貴子弟中達成了一條統(tǒng)一戰(zhàn)線, 眾公子哥兒都開始疏遠起夏燁涵來。
對于錦哥兒這種一呼百應的效果, 祥哥兒只有搖頭嘆氣的份兒。他千算萬算, 就是沒算到錦哥兒竟有這樣大的影響力,這一來,他可不僅得罪了夏燁涵還把易哥兒也跟著得罪了。
可不, 這沒兩三天,易哥兒就從王府回了家來。他一到家的第一件事兒, 就是把錦哥兒拎到他的慎言樓去。兩個哥兒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反正一個時辰之后兩人出來之時, 均是面含菜色,一副極為狼狽的模樣。
不過, 從那天之后,夏燁涵卻也再沒出現(xiàn)在凌家的門前,易哥兒也不再整日整日的泡在王府。甚至,有時即便是林晨涵和凌家兄妹出游,也再沒見過夏燁涵的身影。這對于凌落而言, 不是不失望的。她曾幻想, 當時夏燁涵和英姐兒也許只是誤會一場, 畢竟他倆都沒人向她解釋過什么。她也曾幻想, 夏燁涵能頂住眾人給他帶來的壓力不顧一切只為見她一面。可是, 她到底失望了,在事發(fā)后的第二個月, 夏燁涵納了兵部侍郎的千金為側(cè)妃,圣上欽賜封號如意,那婚禮的場面可真真算的上是十里紅妝。連同日舉行婚禮的振哥兒都說,禮親王世子真真是這日最值得羨慕的男人。但是,這件事帶來的蝴蝶效應中最令人想不到的事,卻是英姐兒為之病倒而凌落選擇了堅強。
這幾日降溫降得厲害,凌家一家人準備上火鍋店兒去吃一頓火鍋,也是去去這深秋聚集的寒氣的意思。英姐兒雖在病中,到底也還是掙扎著起來,隨凌家老小一同前往。興許是緣分,林晨涵也伙同一幫子朋友在凌家的火鍋店中大快朵頤。他們幾人坐在樓上的雅閣之中,與凌家所定的包房僅有一墻之隔。因著店小二開門送吃食進去,眼尖的錦哥兒便發(fā)現(xiàn)了吃的火熱的幾人。他上前熱切的打著招呼:“嘿!好啊,如今你們聚會吃火鍋也不用叫兄弟我了?”
那幾人見是他也調(diào)笑道:“唉喲,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們凌少啊!只是,你也知道,你家妹妹的那事兒,我們也不好來找你的不是?”
那幾人說的含蓄,錦哥兒卻知道他們指的是英姐兒為夏燁涵病倒的那事兒。這英姐兒也真是,病了也就罷了,本就不光彩,她卻還偏偏跑到王府去上門求見夏燁涵,結(jié)果鬧了個沒臉不說,還成了滿城的笑柄。只是凌家眾人倒還寬厚,并不曾以此事來為難她,而她自己如今倒也悔過,安分了許多。
錦哥兒不欲與之多說什么,便胡亂打發(fā)了幾句便了了事兒。然而眾人卻不欲放他離開,硬是說,既來了,便沒有再走的理兒。因此,錦哥兒少不得被拉著胡亂慣了幾杯熱酒吃了幾口熱菜。林晨涵在一旁見了,便道:“哎,我說,我先過去拜見下凌伯父凌伯母,順便把凌祥叫過來。”他說罷,又問錦哥兒道:“凌少,一起吧?”錦哥兒求之不得,自是忙答應了下來。
那幾人見他要去找凌祥,便吃吃的笑著玩笑道:“喲,我說,你跟凌祥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啊,不然,為何連春風樓的姑娘也不要?那些姑娘水靈的,嘖嘖嘖,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啊!”那人說著說著,已是一副心醉神迷之色。
林晨涵聽得好笑,便笑道:“隨你亂猜吧!走了啊!”說著,便在一片哄笑聲中拉走了錦哥兒。
林晨涵把錦哥兒帶回了凌家的雅閣之后,便也坐了下來。他笑著同凌家老少聊天,親切隨意的好似一家人。不管是凌楠還是王氏都是極喜歡他的,畢竟這林晨涵可比夏燁涵親和多了,嘴又甜,有又愛哄人,這凌家上下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他,當然也包括凌落了。
在夏燁涵婚后的日子里,林晨涵幾乎天天上凌家報道,不是陪著凌落下棋,就是同她弄些吃吃喝喝。王氏等人看著這對小兒女這般模樣,心里也是極為安慰。再者,夏燁涵手藝極好,弄些吃的竟比凌落弄的還要讓人食指大動,凌落對此是既嘆息又享受。
然而,這樣一來,林夫人可就不依了。她便也借著想女兒便來看看凌落為借口,三天兩頭的上凌府打秋風。有時,甚至還強拉凌落留宿林府,讓幾個孩子弄吃弄喝,以飽自己的口腹之欲。這弄的凌落幾乎要懷疑,這林夫人同她初見時的那位端莊親切的林夫人是不是同一人。
凌落一邊回憶著這些日子里發(fā)生的事兒,一邊直愣愣的出神。林晨涵見狀笑道:“落落,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老是愛出神?”
凌落回神,抿著嘴笑了笑道:“哪有!不過是想起了些事兒而已。對了,你最近干嘛去了,怎么都不來我家了,林伯母還來過好幾次呢!”
林晨涵笑著道:“我被我家老爺子關了禁閉幾天,我娘現(xiàn)在天天在家念叨你,她只來你家?guī)状我咽呛芎昧耍瑳]天天兒的上你家便已經(jīng)是她老人家客氣了!”
王氏聽了這話笑的呵呵的:“你娘就是天天來,也不礙什么。我們幾個女人湊在一起打馬吊,娘兒們開心開心,豈不是更好?”
林晨涵笑著答道:“呵呵,好!那我回家就給我娘說去!”然而,令如今的他想不到的是,林家夫婦正在合謀之事會讓他在回家之后完全將這事兒拋到九霄云外去。
都說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一頭林家夫婦也正在吃飯。府里頭就他們兩人,自也是隨意自在的很。
林夫人朝林丞相撒嬌道:“夫君,老四這不孝子,又把我丟家里頭,自己出去玩去了!”
林丞相吃著東西,皺著眉頭問:“他不是在關禁閉嗎?怎么出去了?”
林夫人撅著嘴,無限可愛的道:“哎喲,夫君你忘了,昨天緊閉就結(jié)束了啊!他肯定找落落去了,真是,我下午也去凌府,然后把落落拐回來!”
林丞相捋著胡須,把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說了出來:“夫人既然中意落落?何不把落落求取回來給老四做媳婦兒。”
林夫人雙眼泛光:“哎,我怎么沒想到!”她說著,又想起一事愁悶道:“可是落落才虛歲十二,凌家會不會答應?”
林丞相聞言把雙眼一瞪:“有什么不答應的,落落再兩個月就十二,虛歲就十三了,完全可以議親了嘛!待會兒咱們吃好飯,就上凌府去,我就不信凌家會不賣我這個面子!”
林夫人賊賊的笑著道:“夫君真英明!”她說著便只管扒飯,再不抬頭,以免泄露了自己奸計得逞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