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卻不理他,徑直走向沙發,“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不過,這要怪Lisa小姐的好車技,我追上來都廢了好多時間。”
經理那邊,變色龍瞬間附體,眼看著就要滾過來下跪道歉了。一邊還暗歎自己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看人的本事越來越差了啊。
琉璃卻忽然起身,淡淡道,“時間寶貴,別廢話了。花園再說。”心想的卻是,哪有時間在這用你廢話,堆積成山的事兒等著呢,看你待會兒笑不笑的出來。
容修勾了勾嘴角,轉頭對經理道,“最裡面那個。”這樣的經理也沒必要給他什麼好臉色。
說完,他就自己帶著琉璃和Lisa往大堂深處去了,在大堂後面有個小花園,正是喝茶的好地方,在那裡談事情倒也清靜。
到了這個小花園後,容修才真正感悟了琉璃所形容的那般光景。
而且因爲這些建築都有些年頭了,看起來幾乎和周邊的景物融爲了一體,更是顯得十分的自然,沒有半點做作的意思。不由得感嘆,如此景緻和心思,的確當得起似水流年頭牌的稱號啊。
不過,Lisa卻沒什麼心思看風景。她的視線,始終鎖在遠處湖心那個古香古色的亭子裡的琉璃和容修身上。
現在,這兩個人正面對面坐著,並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琉璃看起來有些冷漠。而容修還是那麼一副讓她討厭的狐貍樣兒。
這個混蛋容修,總是跟自家總裁作對!混蛋啊!內心已經狂扯小手絹的Lisa正目露兇光的盯著容修,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又放棄了這個做法。
湖心亭中——
“琉璃,你連名字都不願意改,爲什麼要不承認呢?”不知道剛剛琉璃說了什麼,這會兒容修那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有了點兒情緒。
明明就是之前認識的琉璃,如果說已經不念舊,不想和自己相認的話,那麼不改名字這件事又怎麼說得過去?到如今,琉璃的種種做法真是讓自己有些琢磨不透了。
琉璃擡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靜靜地看著茶葉在杯中輾轉沉浮,而那淡漠的語氣與陸凜風如出一轍。真是在一起時間久了行爲習慣都是一樣的了,這就是所謂的耳濡目染吧。“陸凜風於我有恩,我不能對他言而無信。”淡淡的一句話,似乎打破了所有的僵局,琉璃依舊十分沉穩,只是那拿起茶杯喝茶時不經意的輕微顫抖泄露了自己心裡些許的緊張。
容修心中不爽,不過聽琉璃話裡的意思是已經默認了,那種不爽就淡了些。即使不能明擺著相認,但能讓琉璃默認也是一件好事了吧。
但是又想起剛剛琉璃那和陸凜風極爲神似的語氣的時候,心中又有些鬱結。
容修低頭看著手中撥弄著的茶杯,狀似不經意,實則十分緊張地說道,“他對你有恩,那我呢?”
一瞬間擡起頭目光精明的看向琉璃,深邃的眸子裡是一些令人看不懂的神色和情緒,琉璃看向他,有些心虛。
但隨即琉璃眼中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只想著如何將這化解,便有些答非所問,“知道你沒死,我很高興。也很感謝你曾陪我走過那段比較糟糕的日子。”
那些十分暗淡的日子裡,這個人也許就像一束光一樣,而在那個時候,這一束光與能夠拯救自己解脫的神無異。
容修越聽越不對,忽然他似乎想到了癥結所在。“琉璃,你是在怪我當初說要等你出來,卻沒有做到是嗎?你在怪我言而無信?”
是了,當初自己確實有要緊的事情沒有等琉璃,而那時候卻是琉璃最艱難的時候,也難怪此時琉璃心中會有疙瘩吧。
“怎麼會呢。”琉璃終於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我一個有過案底的女人,自然是不太適合讓你等的。我……我並沒有因此而耿耿於懷。只是容修,就算你不能見我,你……你爲什麼要讓你的未婚妻帶來那樣的消息呢?”
其實,說出這樣的話,琉璃也會覺得自己矯情。明明沒有見到的時候,思念濃烈的幾乎魂牽夢繞,遺憾畢業舞會那一別就是永訣。而今,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卻端起架子來興師問罪。怎一個“賤”字了得。
可她又有些無可奈何地不得不繼續“賤”下去。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狀態來面對他。
更何況當時的事情她真的想問清楚,那些話一字一句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她沒有聽到容修親口說,心裡終究是有些過不去這道坎的。
“未婚妻?你是說菲雅?”容修有些意外,“她對你說了什麼?”
琉璃斂了眉眼,神情開始凝起濃郁的悲傷,時間彷彿回到了十八歲的那灰暗夏天。“她說你死了。死在來接我的路上。車禍慘烈……”
說到後面,琉璃幾乎哽咽。剋制了很久的淚水,也幾乎奪眶而出。當時自己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完全崩潰了,一下子如同掉到了萬年冰窟裡,只覺得當時已經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了。
容修想擁她入懷好好安慰,但兩人之間隔了張石桌,他只是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能這麼蠢,她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
心裡卻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爲這件事,當初事情繁多,根本就沒有顧及到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沒成想,竟然是和琉璃說了這些。
“並不是……”琉璃下意識地想解釋,因爲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這麼說了我就相信,而是所有人都這麼說。尤其是你的母親。
我不過一個剛出獄,什麼依靠都沒有的小姑娘。衆口一詞的答案,我根本沒有不信的理由。
更何況當時根本就找不到容修,再怎麼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那些人的說辭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比她和容修之間的關係要親密,又有什麼樣的理由去大聲反駁他們的說法呢?
但是,這樣的解釋,她不能說。那位女士在容修心中的形象,不能由她來破壞,她也不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人。
心中千回百繞之後,琉璃轉了話鋒。“是啊,我就這麼蠢。他們說了,我就信了。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都不重要了。我們來說說現在的事兒吧。”
從琉璃的三言兩語中,容修多少能猜出五年前的那個夏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雖然心中十分悵然,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時候也沒有辦法再將陳年往事一一挑出來,更何況時間就疏遠,許多細節也早已模糊了,這時候說這些顯然是沒有半點用處的。
容修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表面上強打起精神,裝作瀟灑的樣子,安心勸慰道,“沒錯,往昔不可追,來日尤可待。”
容修爲琉璃添了茶,周圍有淡淡的微風將杯中的水吹出一道道波紋,容修定了定神,說道,“琉璃,我知道你曾經受了很多的委屈,你不願意要原先那個身份,不想姓莫,我都理解。但是,能不能請求你,不要將我排除在外?”
容修已經不敢奢求別的什麼了,也不求能和琉璃回到過去的日子,只希望兩人還可以認識,自己可以好好的補償她,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那些事已經慢慢地被時光磨平,但是心裡的痕跡還是在的,又怎麼可能沒有半點的觸動呢?
琉璃想說“好”,但是卻不行,她只能說,“不,我既然決定和過去一刀兩斷,你也不能例外。容修,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句分手?”
說這話的時候琉璃的心中也是如同刀絞一般,分手這兩個字似乎有千斤重擔一般,只說出來就像是已經耗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深深的無力感和沉重感席捲了全身,琉璃緩緩的眨了眨眼,試圖將即將涌出的淚水收回去,只是那紅眼圈卻怎麼樣也隱藏不住。
而容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那雙眼睛也越發的帶了些令人難以形容的神色。
這個一直溫潤的男人眼底涌上的冰冷和陰鷙,任誰看了也也會暗暗心驚。
即使已經是如此盛怒的時候,容修卻將那冰冷和陰鷙強壓下去,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和平時溫和無二,緩緩開口道,“說什麼傻話。”
“我們分手啦。”琉璃捧著精緻的茶盞,語氣十分的淡,已經聽不出語氣,因爲這話輾轉經年,已經沉澱了太多東西,但那其中的認真卻是誰也聽得出來,“容修哥哥,這是五年前的莫琉璃和你說的。”
“琉璃,你何必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容修的一起有些急躁還帶著一種即將失去什麼的心驚。那句“容修哥哥”讓他的心驚尤甚。
“對了,還有一句。”琉璃將茶杯放下,打斷了容修想要繼續說的話,淡淡道,“容修,現在我很好,希望你也好。”
容修控制住自己摔杯子的衝動。情緒越是強烈,面上的笑意就越溫柔。“好吧。你的任性經年不變。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
說著,他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容修。海歸博士,冷夜員工。前陣子糾纏陸小姐的容弋陽是我不成器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預警:本書第二條重要支(wai)線(gua)將在下章粗線。【纔沒有爲腦洞找藉口】總之啊,非戰鬥人員請提前撤離、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