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手下的動作倒是遲疑了不少,明顯是侍衛頭目的人用眼神無聲的詢問李家主,李家主雖然想要給陸雲煙一個教訓, 不過看在自己小命的面子上, 只是輕輕的對著侍衛長搖了搖頭。
陸雲煙綻放了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 “識時務者爲俊傑嘛, 至於你剛剛的問題?!标戨厽熆粗鴳蜒e的李清言, “言兒,你怎麼想?”
李清言順著陸雲煙的力道撞到了陸雲煙的懷裡,陸雲煙很巧妙的避開了李清言傷了的那半邊臉頰, 回過神來的李清言聽到陸雲煙的問話將頭輕輕的靠在陸雲煙的胸前。“我的妻主過去是陸雲煙,現在是陸雲煙, 以後也會是陸雲煙。”
李家主氣的青筋直冒, “你真是出去一趟連規矩都忘了, 你這幅樣子哪裡還像是個李家人!”
李清言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直直的看向面目猙獰的李家主, “娘,如果可以,我寧願不是李家人?!?
李家主被氣得說不出來話,但也因爲李清言的一句娘晃了神,在記憶中眼前的這個男子自從他的爹爹死後就再也沒叫過自己娘, 在這幅情況下, 李家主倒是有了很多閒情逸致來回憶以前的事情。
李清言的爹爹, 李家主記得那是個很溫柔的男子, 向來不會有什麼事物入了他的眼, 也對這宅子裡的爭鬥視而不見,屢次被陷害也只是教育自己的兒子, 要學會溫柔的對待一切。
李家主看著李清言,這個孩子如今長的愈發的像那個故去的男子,他的死帶著些遺憾,因爲自己先是李家的家主,然後纔是他們的妻主,每日奔波於生意之中,根本無暇顧及後院裡的事情。
誰知再見,已經是天人永隔。
陸雲煙看著李家主一言不發的樣子難免有幾分焦急,剛想帶著李家主強行突圍的時候,李家主卻突然發話了。
“那你便走吧,走的遠遠地,再也不要回來了。”李家主好像瞬間老了很多歲,聲音也不像當初來客棧時候一樣洪武有力,面容也不再猙獰,剩下的只是一片寧靜淡然。
陸雲煙不知道該對這個老人說些什麼,現在的情況下,陸雲煙居然對她產生了些許同情。
倒是李清言先反應過來,向著李家主行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禮,跪在地上,朝著那個女人磕了個頭,陸雲煙分明見到他的眼角有淚珠滑落。
“孩兒拜別孃親?!崩钋逖灾览罴抑鬟@是要把他逐出李家,不過離開了這個讓爹爹傷心的宅子也好,不過以後自己就是沒了爹,也沒了孃的人了,李清言以後便只有陸雲煙。
陸雲煙確定李家主是真的要放二人離開之後,才環著情緒十分低落的李清言出了李家的大門,再次出來已經宛若隔世,陸風陸雪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隔到了李家的外面。
現在二人看到主人出來,有些焦急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就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主人搞不定的,只是主夫的樣子似乎有些奇怪,不過陸風也明白這不是她應該問的。
二人再次踏上來時候的馬車,不過身份卻都有了些變化,比如李清言再也不能說自己是李家清言了。
陸雲煙看了看從李家出來便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清言,“言兒,很傷心嗎?”
李清言輕輕的搖了搖頭,好像也不是特別的傷心,只是感覺有些心寒,原來男人在李家真的只是一件工具,想捨棄便捨棄掉的。
陸雲煙看著李清言的樣子,也知道他這樣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靜養,時間可以治癒一切傷口。
李家主在陸雲煙帶著李清言離開後,就癱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難道自己這麼多年來真的做錯了嗎,她親眼看著李家在自己的手上發揚光大。
李家主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當初自己的雙手也是柔嫩無比,而現在卻佈滿了滄桑的皺紋和老繭,可能上面還有著許多條人命。
生意場上有時候很是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年來也難免會染上幾條人命,不過每次看到李家現在這麼繁榮昌盛,心裡卻總是開心的,可今天看到李清言的樣子,李家主頭一次對自己的目標產生了懷疑。
李家主也想了想之前,自己送出去的兒子沒有十個也有九個,其中有柔順聽話的,也有頑強反抗的,不過如李清言一般意志堅定的倒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現在想想,柔順的表面下也不過是一顆認命的,死了的心吧,因爲自己是他們的孃親,所以只能無條件的服從,反正即使反抗了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李家主想著自己合作過的那些生意人,哪個不是腦滿腸肥,家裡夫侍成羣,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是爲了利益堅決的把他們送到那些人的牀上,有的也不過剛剛成年而已。
可能自己真的是錯了,現在也有些老了,李家應該交由更年輕的一輩去發揚光大,而不是讓她再在自己的手下腐朽墮落。
前些日子聽說二女兒很有經商的天分,爲人又十分正直,下一任家主,就決定是她吧。
幾日後,陸雲煙上街時聽說李家家主換人的消息的時候,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感到有些欣慰,這樣一個人能夠想通,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是陸雲煙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特別是在離開的時候,陸雲煙特地留意了一下李家主的眼神,那眼神裡怎麼看都帶著幾分高深莫測,好像事情還有什麼後續一般,希望她不會冒險動自己身邊的人,否則自己衝動之下真的很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在脫離了李家之後,李清言表現的愈發粘人起來,好像想要一整天都賴在陸雲煙的身邊,陸雲煙當然很喜歡李清言這幅樣子,不過在想到他爲何會變成這幅樣子之後,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妻主,你要去哪裡~”李清言睡眼朦朧的從牀上爬了起來,看著那個躡手躡腳的穿好衣物向屋外走去的身影。
陸雲煙無奈的看看牀上那個揉著眼睛的小傢伙兒,自己的動作明明已經盡力放輕,爲什麼還是會把他吵醒,無奈之下只能又坐回牀沿,揉了揉李清言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我只是下去叫個早飯,你再睡一會兒?”
李清言搖了搖頭,就開始摸索著自己的衣物。
“那我把陸雪叫進來跟你玩一會兒?”清晨的空氣還十分冷,很容易感上風寒,陸雲煙只能盡力的勸阻李清言。
李清言固執的搖了搖頭,咬著嘴脣道“我只想跟著妻主。”
陸雲煙見李清言已經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裳,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果忽略了他那朦朧的睡眼以外,也只能穩穩的護著李清言,帶著他下樓吃早飯。
陸風和陸雪早已安靜的坐在大堂中等候,見到陸雲煙護著李清言下來只是微微的行了一禮,這是陸雲煙要求的,在外面何必像外面那規矩十分嚴謹的人家,下人必須站立看著主子吃飯的規矩。
陸雲煙剛想起身整理下衣物,卻猛地發現衣角被一個小手拉住,低頭又看見了李清言那水汪汪的眼眸。
“妻主~”李清言眨著眼睛看陸雲煙。
陸雲煙有些發懵,反問了一句,“怎麼了?”
李清言像個乖寶寶一樣,輕輕的扯了扯陸雲煙的衣角,“你要去哪裡……”
陸雲煙有些好笑的揉了揉李清言的頭髮,“我只是整理一下衣服?!?
李清言聽到這話才乖乖的送了手中的衣角,安靜的坐著吃飯,不過顯然沒有什麼胃口,只是喝了小半碗粥便停了下來,安靜的看著陸雲煙吃飯。
饒是陸雲煙被李清言這麼看著也吃不下去什麼東西,所以也只能先誘哄著李清言。
陸雲煙撿了一個包子放到李清言的嘴邊,剛出鍋的包子鬆鬆軟軟,透著一股好聞的肉香味?!肮?,再吃個包子?!?
李清言先是搖了搖頭,不過看著陸雲煙期盼的眼神,還是接過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
陸雲煙看他又有想要停下的衝動,只能繼續說道?!爸灰愠粤诉@個包子,一會兒上街就帶你買糖葫蘆,你不是一直很想吃嗎?”
李清言一直對街上賣的糖葫蘆情有獨鍾,可是陸雲煙總怕李清言會吃壞了牙齒,或者吃完糖葫蘆就不再吃飯,畢竟李清言在大多時候真的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聽了這話李清言把拿了一半的包子又塞回了嘴裡,一邊看著陸雲煙一邊努力的對付著手裡的包子。
陸雲煙不禁笑了笑,既然看到了李清言自信的一面,那麼自己就要想辦法讓陸雲煙再變回以前的那個樣子纔好,至少在自己偶爾不在的時候也不會被人欺負。
雖然自己是絕對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陸雲煙看著李清言嚥下了最後一口包子,才起了身,陸風和陸雪早已吃完早飯,看到主夫吃完後也立刻站起了身。
陸雲煙感覺到衣角的重量,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將拽著自己衣角的小手牢牢的握在手裡?!皫阗I糖葫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