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天天的悄悄過去,劉君也越來越精神萎靡,經常一睡就是一天,陸云霧很怕他一睡就永遠都不會醒來,所以成天成夜的守在劉君的床前,陸云煙看在心里,但卻沒有任何想要阻止他的心思,沒有人可以阻止一個孩子愛長輩的心。
陸云煙每日變著花樣的做些吃食給劉君,雖然劉君已經吃不下太多東西,不過沒吃下一口糕點,陸云煙和陸云霧都會感到高興,李清言也為自己的妻主感到高興。
早上將做好的糕點留給陸云霧和劉君后,陸云煙便走進了李清言的房間,這幾日來,每日只關注劉君的飲食起居,卻忘了這個新婚后一直被冷落在一邊的小男人。
李清言正坐在地上繡著些什么花樣,看見陸云煙走了進來李清言立馬將繡樣藏在了被子里,不過即使李清言的動作很迅速,陸云煙仍然瞄到了一個輪廓,大概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中間還有一個小孩子的樣子,無論他多么懂事,心里都還是渴望有著自己的孩子的吧。
不過陸云煙總覺得李清言年紀還太小,這個時間不大適合有孩子,所以硬是狠下心來當做自己沒有看到那個繡樣,如往常一般在臉上掛上了笑容,輕輕的叫了一聲,“言兒。”
李清言抬頭看著陸云煙,不知為什么突然就委屈了起來,扁了扁嘴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陸云煙急忙坐到了李清言的身邊,李清言在想些什么,自己當然能夠猜出個一星半點來,自己每日只奔波于房間和劉君那里,縱使和李清言在一個房間里,也有些微微的魂不守舍,是該賠罪了。
“言兒,這些日子有些冷落了你,對不起。”陸云煙輕輕的環抱住這個小男人,一下一下的撫摸李清言的發頂,據說這樣是讓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最好方式,果不其然,李清言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安靜的讓陸云煙抱著。
“今天出去玩玩怎么樣?”陸云煙見空氣一時間有些凝結,便提出了這個提議,她沒有忘記上次帶李清言出去的時候,李清言的那股子興奮勁兒。
李清言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想了想自己確實需要買些東西,而且也很久沒有上街玩過了,還是很別扭的點了點頭。
陸云煙見李清言有了反應,自然是很開心的,連忙換上了一件曲沐的店里做出來的新品衣物,又給李清言挑了套與這件衣服相配的,便騎上大黑出了門。
此時已經到了冬季,只不過還沒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但是氣溫已經很低,陸云煙看了看李清言凍的發紅的小手,干脆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身前捂著,李清言有些想要縮回來,不過陸云煙就死死的按住不讓他動,過了一會兒李清言也就隨了陸云煙,自己的妻主有的時候就像個別扭的小孩子,還總說自己小。
李清言的腹誹陸云煙不會聽到,她還在一心一意的給李清言捂手,看著那凍的發紅的小手在自己的懷里一點一點的變得暖和起來,陸云煙還是有些成就感的,不過是時候做一些手套出來賣了,這個年代似乎還沒有這些日常的小物件,應該會很好賣才是。
身為一個商人,陸云煙告誡自己,一定不要錯過任何一個商機,畢竟自己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家小姐,只是一個普通的需要養家的女人而已。
李清言扯了扯陸云煙的衣袖,示意自己有想要買的東西,陸云煙就徑直順著李清言的力道往那邊走,反正出來逛街,只是李清言負責指一指,自己付錢就好了。
陸云煙慶幸自己的夫君挑東西從來都不計較,想要就買,不想要就放在一邊放著,不會挑挑揀揀還總是嫌棄這里嫌棄那里。
陸云煙知道自己的夫君也一定有著自己的故事,甚至身世也可能有些不簡單,不過她不想暗自揣摩些什么,反正從現在到以后,他都是自己的夫君,是要相互扶持,一起走到老的人,如果他想說,那么自己就會聽,如果不想說,就讓他爛在那里一輩子。
見李清言已經挑好了需要的東西,陸云煙直接從口袋里掏出銀子遞給了小販,李清言看了看買來的東西,笑的一臉滿足,陸云煙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李清言,原來這么些小玩意兒就可以叫這個男人這么開心,真是撿到了一個寶貝。
陸云煙給李清言整了整衣服,確保衣服完好無損的將寒風都擋在了外面,才拉著李清言往一個餛飩鋪走去,餛飩鋪的掌柜看起來很是憨厚,給的餛飩量也很大,看起來還很好吃的樣子。
“掌柜的,來兩碗餛飩。”陸云煙拉著李清言坐了下來,李清言往回扯了扯自己的手,陸云煙咬定了就是不放,打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松開李清言的手,李清言只能臉紅紅的垂下了頭,當做自己是個鴕鳥。
餛飩不一會兒便被送了上來,熱乎乎的餛飩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香氣,在寒冷的冬天能夠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餛飩真是幸福的事情,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身邊還有自己喜歡的人。
陸云煙轉頭看了看,正好看到李清言舀起一個餛飩,輕輕地吹了吹又咬了一小口的樣子,然后似乎是覺得餛飩的味道很好,吃的眼睛都稍稍瞇了起來,旁邊的掌柜看了陸云煙幾眼打趣道。“像小姐這么疼夫郎的人還真是不多見那。”
陸云煙笑了笑看著掌柜,“男人,不就是用來寵的嘛。”
掌柜的聽了這句話看了看屋子里正在安靜的繡花的男子,連連點頭,陸云煙沒看見這個屋子里有什么別的男人,看來這個掌柜的也是個專一的癡情種,掌柜的看兩人這么合拍,還特地送上了一盤小菜。
小菜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只是一盤黃瓜絲,不過被用了特質的醬料和手法研制后,倒是吃起來很是可口,不過人家的私家配方陸云煙也不好問,看著李清言吃的不亦樂乎的樣子,暗暗記下了這家店鋪的位置,決定以后一定經常帶李清言來。
二人吃飽喝足后,看了看天色也應該要回家了,想到家里的劉君和陸云霧,陸云煙決定買些吃食帶回去給他們當做晚飯,正好旁邊的一家酒樓看起來人很多的樣子,味道應該不錯,于是就順便進去帶走了幾樣飯菜。
陸云煙和李清言騎著大黑,大黑也慢悠悠的往回家走,寒風刮在臉上也顯得不那么凜冽,頗有些悠然自得的味道,陸云煙很享受此時的靜謐時光,李清言亦然。
這日晚,劉君示意陸云煙留下,讓陸云霧以及李清言全部出去,陸云煙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件事與自己有著非同小可的關系,心情不禁有些忐忑的坐在了劉君的床前,陸云霧和李清言雖然不舍,也只能一步一步悄悄的退了出去。
劉君看了看陸云煙,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陸云煙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輕聲喚了一聲。“爹?”
劉君說出這番話要費很大的力氣,先是喘息了一會兒,才掙扎又貪婪的看著陸云煙的臉。“煙兒,你不是我的親生孩兒。”
這句話說得有些直白,卻像是一根針一樣瞬間刺進了陸云煙的心里,陸云煙以為是這個家族有什么秘密需要自己保守,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陸家的親生女兒,那么自己到底是誰,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擺在陸云煙的腦海里,陸云煙知道,劉君一定會給她一個解釋。
“你于寒冬臘月里被送到陸家的門前,那時候你小小的一團,臉色凍的有些青紫,送你來的那個老人,看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于是便把你托付給了陸家,具體是什么原因,我們也不大知道。”劉君歇了一會兒,又喘了一會氣,陸云煙連忙遞上一杯水給劉君潤了潤喉嚨。
“他不愿意說出你的名字,只是叫我們務必要把你養大,同時留下的還有一把匕首,一個玉佩,和一把金子,當時家里并不是多么富裕,妻主一方面看在錢,一方面看在你是個女兒家的面子上,同意收養了你,見匕首的樣子很是金貴,當時覺得你一定不是個普通家族的人,于是事事都依著你,放縱著你,最終促使了你的混混個性,都是我們害的。”劉君忽然猛烈的咳嗽了幾下,陸云煙急忙上前去輕撫劉君的背部,卻看見被子上的點點紅梅,心里不知是酸是澀還是苦,百味交雜在一起終究混成了一味復雜的藥。
“煙兒,你去找你的生身父母吧,她們,她們還活著,我只知道,她們住在極北之地。”劉君說完這番話后,變得更加虛弱,不過還是努力的翻了個身,從自己的枕頭下面摸出了那個玉佩。
玉佩由上好的白玉制成,摸起來有一股很溫暖的感覺,玉佩上的圖案是一個字,依稀可以辨別的清是一個書字,陸云煙摸了摸玉佩,又看了看這個撫養了自己十幾年的男人,心情百味陳雜,自己的名字中定然有一個書字,依靠這個玉佩似乎還可以找到自己的親人。
劉君把玉佩給了陸云煙之后便不再理會陸云煙,只是讓陸云煙叫陸云霧他們進來,陸云煙明白定然是劉君的時日不多,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情,只是在出門的時候悄悄轉過頭來。“我永遠都當你是我的爹爹。”
說完也不看劉君的表情,便徑直走出去將陸云霧和李清言叫了進來。
劉君對二人說的,大多是以后要聽陸云煙的話,要好好的活著之類,交代完之后便再無聲息,陸云霧哭的暈厥了過去,陸云煙示意李清言將陸云霧扶到屋子里,自己強壓著悲傷對劉君的尸體磕了一個頭。希望您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