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出來,查老爺子是動了真怒了。
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腦門太陽穴那兒有根血管,一跳一跳的,好像隨時可能炸開。
恰在這時,一旁的天機真人忽然冷冷來了一句。
“次奧!老死頭子,誰讓你算卦,算的那么準?還幫人破事,指點迷津,亂因果了吧。遭報應了吧!哼,你就聽我一句吧,甭造了,你好好跟著我混,我保你小孫子,還有小美,他們全都好好的,行不行?”
查老爺子聽這話,他反倒不氣了,只是一個勁的冷笑。
天機一哼:“油鹽不進,完蛋貨一個。”
與此同時,門外邊,傳來了腳步音。
接著,撲通,撲通的有三個小伙子沖進來。
“師父是誰?”
其中一人愣頭愣腦的問。
天機一咬牙,指我說:“就是他!就是這個慫貨!”
“我次奧你小媽兒呀!”
為首這貨,罵我一句,同時伸手掄起一把菜刀就奔我來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此時此刻,我是真真領會這一句話的真諦了。
世上真有就那種,不怕死,不怕犯法,不怕坐牢的傻愣缺,三才合一的二貨。
這貨就是,你看跟來的另外兩個人,誰都沒拿刀。
就他,提拎了一把菜刀。且還不是普通菜刀,是廚房那種剁排骨用的剁骨刀。
刀鋒锃亮,上面還沾了一層的油花兒。
掄起來,嗖,就奔我劈來了。
我閃!
往旁邊一閃。
這時,天機真人坐不住了,輪起一起椅子吼:“我次奧你大爺!我弄死你!”
狂罵著,奔我沖上來了。
我怕那二貨,用菜刀傷到什么人,就推了下聞騙子和老陸,接著嗖,蹦到茶幾上。
砰!
一椅子輪空,把天機給帶了個趔趄。
與此同時,二貨不管不顧地,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提刀,繼續沖上來砍。
我朝側邊一跳。
同時,斜眼一瞅。
就是這一瞅,我看到了一幕活生生的血案發生。
提刀二貨,拿菜刀來砍我的腿。因為我站茶幾上嘛,所以,他就奔我腿砍。
我朝旁邊一跳的功夫。
正好,天機真人,拱背往起抬頭。
這一刀,噗嗤,就深深砍進了天機的肩膀頭,直接沒入,僅剩下一條刀背留在肩膀子外面。
二貨可能是真動肝火了。
不管不顧地,一刀砍完了,仗著有一身的蠻力,一使勁,把刀抽出來,咬牙還要追我砍吶。
可提刀走了半步,他感覺不對勁。
這會兒,天機捂快掉了的整條手臂,撲通,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砍,砍,砍你媽逼呀。完了,你給我砍了,我胳膊,不行了,我胳膊。”
天機的幾個徒弟,瞬間就全傻了。
一個個呆立原地,瞪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天機。
提刀那二貨,瞅了瞅,然后他說:“師父,你干啥不躲呀。”
天機臉慘白,抬頭:“我次奧你媽!”
二貨憋屈了:“你,你干啥罵我,你干啥罵我媽。你,你不躲,你,你還罵我。我,我不跟你干了。次奧!”
天機一臉苦相:“你大爺呀,我當初要不是看你在火車站給人扛包,我可憐你,我收你為徒,你能有今天?哎,哎喲我次奧,不行,疼勁上來了,我,我要去醫院,要去醫院。”
提刀二貨把手里的剁骨刀往地上咣當一扔,伸手指天機說:“就沒見你這樣的,打架不躲,挨砍了還罵人。次奧,我不給你干了,次奧!”
說完,二貨咬了咬牙,閃身,遁了。
這時,天機肩膀那兒已經全是血了,鮮血把他半個身體都給染的通紅。
他哆嗦著對徒弟說:“你倆,來,來扶我。”
剩下的兩個人過去,扶他。
可沒想到,天機流的血多,在地面積了一小灘,其中一人腳底打滑,身子一歪,就要倒。
可是他不想倒啊,就伸手抓了下天機。
抓的,不是別的地方,恰是天機那條壞了的胳膊。
“哎呀!”
天機一聲凄厲慘叫,兩眼一翻白,撲通,就仰面朝天,躺地上,昏死了過去。
至于他那條胳膊!
這會兒,只剩下一點皮肉連著了,骨頭什么的,全碎了,斷了。
這還不算,鮮血還汩汩一個勁地往外冒著。
他的另外兩個徒弟,這時也全傻了。
呆立原地。
手足無措,不知該怎么辦。
救吧!
我起身對一人說:“你快,馬上翻冰箱,有凍肉,冰塊什么的拿出來給他放到肩膀那兒,你,趕緊的,打120,記住了120!”
兩人立馬開動。
其中一人去找冰箱,另一人掏了手機。
“喂,120嗎?這里有個人胳膊掉了。快,要死了,快來呀。”
我指揮完了。
立邊上,袖手旁觀。
這個,不是我冷血,而是真的沒有好辦法。
這么大的創口,傷的這么厲害,什么扎針止血,全是扯蛋了。這得用專業的止血帶才行。
眼下,權宜之際,就是拿冰一點的東西,先給他貼上,這樣,減緩血液流速,多爭取一點時間吧。
天機的這兩個弟子,還不算二。
很快,找來了一堆的雪糕什么的,我指揮他們,把這些冰的東西,分別堆在天機胸口,肩膀處的幾個位置。
搞定了后,接下來,就是靜等了。
這個時候,不能挪動,一挪動,動彈大勁了,血流的更快。
等候間隙,我蹲下來,試了試天機的脈。
還好,跳的雖說是極慢,但仍舊在跳,能用手指頭試出來。
這個,就比較樂觀了。
長嘆口氣,我起身,看了眼查老爺子。
老爺子很淡定,一動不動地望著天機。
稍許。
老爺子淡然說:“先是傷門,傷門之后,尚有十年牢獄之災。過此十年,得重病,病榻臥七月,死于,立秋時節前后五日之內。”
我打量著老爺子,我心里一個激靈。
這老爺子太神了。
這,這家伙給算的,絲毫不差呀。
想到這兒,我問了句:“查爺,他今天要是不走傷門呢?”
老爺子:“一是死門,頭斷。但往生之后,投一平庸人家,盡孝道,仍可積功德。二是驚門,走驚門,先是心有驚,后又夜寐生鬼。月余后,大病。往后近十年,病情纏綿,無盡無休,終死于牢獄之中。死后,先入鬼道,受盡欺凌,后又托生為牛馬,勞役之后,才入人道。此番,他入了傷門。傷門之后,可免牛馬勞役之苦,但鬼道欺凌之罪難消。過此,仍投一平庸人家,以孝積德。”
查三界,果然牛逼。
這番話,往后的真假雖說我不知道,但現在發生的,這一幕幕,可絕逼不是虛的呀。
這時,天機的兩個徒弟用敬畏目光看著老爺子說:“查爺,我們平時待你也很好。你說說,我倆,以后會咋樣?“
老爺子淡淡看了這兩人一眼說:“砍人的是胡愣子。那小子命中兇煞重重,這番出去,總歸還是要惹事。最終,會死于非命。但那是他的劫數。我們誰都管不著。你二人,沒砍人,你怕什么?把這沈萬福送去醫院,就說是胡愣子與其有口角,以致行兇傷人。”
“過后,你們拿了手中錢財,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兩人立馬低頭說:“明白,查爺,我們明白了。”
說話功夫,救護車就在外面響了。
這時,其中一人出去。
十多秒后,領了一群的醫生護士,抬了擔架進來。
專業人員趕到后,一番忙活,給天機安置到擔架上,這就抬走了。這兩人也算是不錯,后腳緊緊跟著,一路走。
等人全都走了。
查老爺子說:“我們去外面吧。”
聞騙子一咬牙,走到老爺子身后,推著他剛移了不兩步。
就看到之前曾經接待過我們的大媽,瘋的似的跑進來。
“哎呀,咋地啦,這是咋啦。”
查老爺子見到大媽,他淡淡說:“沒你的事,這是劫數。這個店,你還能替他管三個月,三個月后,這店就得關了。”
說來也怪,大媽原本很瘋,可見了查老爺子,立馬不瘋了。
只呆呆地立在墻角不說話。
一行人出去,這就到了店里邊。
進屋,我就看到,查老爺子的小孫子,正摟著個ipad擱那兒玩兒呢。
就是玩兒,壓根不抬頭,一個勁地擱那兒玩兒。
小美,之前我看到的女服務員,一臉害怕地到老爺子身邊說:“爸,怎么了這是?”
老爺子淡然:“咱們要換地方住了。”
“范先生!”
老爺子抬頭看我說:“你打算,給我們這一家子人,安排去一個什么地方呢?”
我一聽這話,可就犯了難嘍。
這老的老,小的小,傻的傻!
并且,這老的,傻的,都不能自理,這個……
查老爺子這時卻微微一笑,接著他講:“這樣啊,我認識一個老朋友,你帶我找到他。到時候,你自然能明白!”
我一怔:“誰呀?找誰?”
老爺子沒回我話,而是看了眼他的傻孫子說:“乖孫兒,餓沒?“
“爺,我餓,餓了。爺,孫要吃包,要吃肉包。”
查老爺子和藹一笑,扭頭對我說:“走吧,咱們先去吃點早飯吧。“
“吃完了飯,我慢慢給你講,我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