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在講這句話時候,我沒去看著,而是在看院子里的擺設。
我看到了涼傘,桌子,水桶,花灑……等等很多居家過日子用的物件。
但這些東西,它們的位置全都變了。
每樣東西,都與最初我進來時,所看到的擺放位置不同。最為明顯的就是那個大大的遮陽傘。
我跟宮先生動手前,它還立在了那里。但是現在,傘已經被扔到了一邊,堆在墻角了。
我看著這一切,又回想動手的整個經過。
我心里忽然就明白了。
發生了什么?
很簡單,在我跟宮先生動手的時候。老羅和武爺,一直守在旁邊,幫我們掃清了全部的障礙。
要知道,拳師動手,每一個障礙物都可能是致命的。
一旦我們當中誰碰到了。
這一場試拳,可能就要變成不可控的了。
這場拳,其實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進行。
無論我和宮先生。
我們倆個人就算使勁了殺招,最后也‘可能’不會受什么傷。
正因如此,宮先生心里有了這個底,他才肯答應武爺過來試拳。
否則,以他的地位和身份,這事兒,太不靠譜了。
這世上就是這樣,什么事兒都怕琢磨,一細琢磨,立馬全清楚了。
當下,我想通了全部,然后對老羅說:“你說的那個情況,我想應該不會存在。”
老羅想了想,他看武爺一眼。
武爺端杯喝了口茶,臉上淡出一絲苦笑。
這絲苦笑,否定了我的答案。
未知!
他和老羅同樣,也是一個不知道。
這世上,能夠解釋今天這場打斗的,或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寶雞的袁先生。
可這樣的人,性情孤傲難以接近不說,即便是近了,他也不一定會告訴你全部。
眾人一時不說話,只是品了茶,各自在心中感慨。
說實話,這事兒擱外行人見了,可能就會覺得,我們幾人跟幾個傻逼似的。
老祖宗都不在了,干嘛搭理那些話呀,還有你個小范,你不就是讓人坑了,讓人玩了嗎?他們這是犯罪,是想殺你呀。
人吶人!
有時候,缺的不是精明,就是一個傻字。
除外,我更相信的是直覺,一個在山上修道十多年的人,所具備直覺。
從我遇見,看到老羅的那刻起。
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應該從他身上學到什么,悟到什么。
人生難得幾回傻?
這種傻子,我喜歡做!
茶喝到最后,就剩了個茶根兒了。
然后,宮先生說了一句話:“小范吶,你知道,武爺讓我來試拳前,他跟我說了什么話嗎?”
我抬頭看。
宮先生說:“武爺說了,若是生死之間,注定要死一個人的話。他會站出來,替我受那一死。武爺功夫不是很高,可能化不了那一招,但,他說,他拿命來頂,還是可以的。”
我聽了這話,二話沒說,奉了茶,對武爺說:“武爺,晚輩敬你!”
武爺笑了下:“客氣了。小范吶,聽我說一句。現代人,舍不得身子骨和時間來玩拳了。更加不會認同這拳師上的老規矩。所以,讓你們試拳,命,還是得我們自個兒擔著。”
說了話,他瞥了羅紅軍一眼。
羅紅軍釋然一笑,沒說什么。
但我懂了。
同樣,如果我身遇險境,化不開了,羅紅軍也會挺身而出。
事情,就是這么個理兒!
在座幾人,誰都沒藏私,想著自個兒的利益,誰想的都是對方!
正因如此,天道為公。
老天爺,才把這么一次,影響了幾代人的門內事,給化解了。
試問世間,又何曾不是如此。
倘若人人都不藏那一份私,人人都想著別人怎么高興,怎么樂呵,怎么活的更好。
這世界,早就舒坦了,早就是頂尖發達的人類文明了!
天道,如此的簡單。
但世人……
說到能做到的,又有幾個呢?
同樣,擱試拳這件事兒上,我也品出了一個道理。當一個集體,一個團隊,誰都不藏私心,全都一股勁,朝著一個目標奮進時。
這個集體,這個團隊,它已經贏了!
我喝茶,品味之余,我感慨。
一次小圈子的試拳。
試的其實不是拳,是人心,是天道!
在座的人,感觸都非常,非常的多……
茶,喝到很晚,這才把局給散了。
我手上有傷,開不了車。
所以就沒走。
臨行前,宮先生,武爺跟我把彼此的聯系方式交換了一下。
沒說什么客套話,什么有事找我好使之類的話。
直覺已經告訴了彼此全部!
接下來,我在老羅這兒住了三天。這三天時間,天天就是喝茶,聊天,研究古董,玉石,聊一些民國時候的往事。
我發現老羅很喜歡民國。
他講了很多東西,有正史記錄的,亦有野史,民間相傳的。
各種各樣,人間百態,世間萬象,全都有。
三天時間,我學了很多的東西。
并且,老羅說我,試過了拳后,整個人也變了。雖仍舊還是年輕,但那對眼神,卻足以洞悉一切。
我知道老羅又在夸我了。
是以,我哈哈一笑了事。
這三天,老天爺也給面子,兄弟們都沒什么事兒煩我。不僅如此,聞騙子給我打電話說,陸學九,陸老爺子,剛搞定了一筆買賣。
一個陰宅風水的事兒。主人是個有錢的暴發戶,最近幾年卻連連倒霉,找了不少風水先生,都沒談攏買賣,現在讓陸老爺子拿下了。
兄弟們出息了!這比什么都好!
他們出息,能耐了,我才能更加的能耐。
呆了三天,兩胳膊上面的傷腫已經全好了。
收獲自然不必說,都是錢沒辦法衡量的東西。
跟老羅告別是在第四天的早上。
起床后,在屋子里溜達一圈,走了兩路拳,又交流了下用勁上的東西。
正說著話呢,外邊來人了。
一看是老羅手下的人。
來人給送了一兩套衣服,全是瑞蚨祥的。
人走后,我拿著衣服問老羅:“羅兄啊,這什么意思啊?難道,還讓我打?”
老羅哈哈一笑:“我這今后,可真沒拳打了。要打,你得找外人去。這不嘛,前兩天試拳,你這衣服也破了,想到你要走,就又讓人給你買了兩身。”
我一怔,忙說:“真的謝謝了。”
老羅:“沒什么,另外呢,再就是羅冰。那丫頭,性子不是一般的瘋。你出去,在外面幫我多盯著她。別讓她吃什么虧。”
我說:“羅兄,你放心,羅冰的事兒,包我身上。”
老羅:“大家都兄弟了,你辦事,我放心。另外,需要什么幫助,錢上別的方法,直接電話過來。”
我笑了:“肯定不少麻煩。”
老羅哈哈一樂:“行了,不多留你了,得空兒,回來一起喝個茶,論論拳吧。”
我:“一定,一定。”
就這么著,我告別了老羅。
回到車上,開車奔我的小豪宅而去。
這幾天,不在家,家里那小丫頭片子,又會作出什么新花樣兒呢?
正尋思著呢。
突然手機就來電了。
我見路邊有停車的地兒,就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了,然后拿了手機一看。
我暈!
小仙女來的。
小仙這些日子,不是學畫兒去了嗎?
這難道是寂寞了?
我劃開接了,正想奚落她學什么都不專心的時候,小仙搶著說話了:“飯飯,不好了,你快來,我攤大事兒了。”
我說:“怎么了?”
小仙兒拖了哭腔說:“我扎針,給人扎壞了。”
我一著急,忙問她:“你不學畫去了嗎?你扎哪門子的針吶?”
小仙兒說:“我,我這學的沒啥意思嘛,完了,我知道孫奶奶有個徒弟開了個中醫保健的小診所。我昨天,我……我就偷跑出來。然后,我上那診所,我去給她們幫助去了。”
我說:“那診所什么性質?”
小仙兒:“就是減肥啊,還有扎針什么的,我去了后,我就遇見一個女人,她說肚子難受,我就給扎了,可結果……她來事兒了。”
我聽完,我長松口氣。
“你說你還是學過醫呢,她肚子不舒服,就是讓那事兒給憋的。現在她來了,這不正好嗎?”
小仙說:“關鍵,她,她說,今天不是她來事日子,她……她以往,都是每月的月初來,這才到月中啊。”
我說:“診所的負責人呢?”
小仙:“不在家。”
我說:“你給人家打電話了嗎?”
仙兒:“沒敢。還有這患者,她樣子很兇,我怕,我怕忍不住,把她給打了,所以……我就給你打電話了。”
仙兒呀仙兒!
哥服你了。
行了,啥也別說,救駕去吧。
我問清楚了小仙的地址,打開導航,鎖定位置,一路直奔那地兒去了。
小仙兒這事兒,就是二百五大夫遇見了不講理的患者。
中年婦女尤其四十多歲,奔五張的女人,最是難搞定。這種女人,好的是真好,不好的,那絕對是一大難纏!
對付這種類型的女人,講理大多是沒用的。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兩個字‘忽悠’!
一個小時零十五后,我到了地方。
期間,接聽了小仙女的幾個電話。聽她說,那女人叫了男人過來了。
她們,要賠錢!
并且,小仙女還說了,那幾個人,是開著寶馬x5過來的。
我一聽,心里就樂了。
最喜歡,跟這些為富不仁的人打交道了。
可好玩兒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