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他是冰蛇。”
……蛇？連翹想起了二十一世紀蛇的模樣，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蛇這種東西還是很恐怖的吧。
至少比起鯉魚來說，蛇就太慎人了。從外表還真看不出，迦洛竟然會是……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她中的奇毒不就是冰蛇之毒，她今天才能理解為何解藥需要用他的血來做藥引子，原來是這個道理。
“姐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連翹，你呢？”
“卓陌，我叫卓陌，姐姐要記得我哦，下次見面要能準確的喊出我的名字才行！”
“嗯！”連翹微微一笑，看著這個叫卓陌的少年從她身旁站了起來，轉頭看向遠方。
她的視線也跟著他一并看過去，冰藍的海底，沒有魚兒作伴的珊瑚群，竟也有著獨特的視覺味道。如不是還有海水緩緩流淌，連翹會真以為，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幅畫。
“姐姐。”卓陌的聲音變得很輕很遙遠，“你覺得這個只有海洋的世界，漂亮么？”
“……很美。”
只是……連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已經過去有一會兒了，她在海底還是可以自由活動，難道是因為一口氣吃得多所以維持的時間也多？還有這瞬玲滅是怎么一會兒事，鐵鏈明明斷了，他怎么沒尋來呢？
“既然覺得美，那就多住幾天吧——不過，姐姐在晚上的時候要小心，因為很可能會遭到‘神秘人’的襲擊，不過姐姐不用怕，今晚我會去陪你的！”
“神秘人……襲擊？”
卓陌低頭看向連翹，臉上的笑容干凈而又明朗，“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
“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連翹一個人躺在珊瑚長成的大床上，手里抱著白色的被褥，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四周都點上了蠟燭，因為卓陌說晚上會有神秘人來襲。連翹倒不是期望他來，只是在這段時間里，她的心中難免會有些小忐忑。倒是卓陌，已經離開很久了。
連翹掀開棉被，抱在懷里的薄云龍曦也露了出來，她低頭輕聲喊道：“小白？”
劍身沒有反應。
“小白，你在么？你要是在的話，就應我一聲吧。”
劍身仍舊沒有反應。
連翹嘆了一口氣。薄云龍曦一直這樣，很少會回應她的話，可每次都會在她以為是幻覺的時候，他又會突然開口——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四周的海水發生了微弱的變化。
連翹警惕的看過去，冷聲道：“誰？！”
一頭鯊魚從珊瑚后緩緩游出，連翹一下愣住，這不是卓陌的姐姐么？……還是鯊魚都是長得這個樣子？鯊魚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她卻是看著還藏在珊瑚后面的夏梨，忍不住催促道：“快出來吧。”
還有人？連翹錯愕的坐在床上，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會有人來訪。
夏梨這才從珊瑚后游了出來。
連翹的瞳孔猛然放大——這不是！剛才唱歌的人魚么！
她雪白的長發在身后飄舞，藍色魚尾在海水里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夏梨的一只手握在胸前，聲音有些緊張，“我、我是夏梨……”
連翹只怔怔的看著夏梨的模樣，連回話都忘記了。世人只知道半仙慕瓔是蒼無最美的女子，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夏梨吧！膚如凝脂，眸似繁星，嬌小的臉蛋上鑲嵌著挺翹的鼻子，薄唇粉嫩晶瑩。她的身上有一種不染不韻世事的純真，似乎很久都沒有與人交談，看著連翹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一抹羞怯——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如水里的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連翹突然想到了她在某本書上看到的這句話，用來形容夏梨再貼切不過。
“姑娘……？”夏梨本覺得連翹和之前的那些人不同，她是可以看到她的，可是怎么她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樣？“姑娘，你……你能看到我么？”
“……啊？”連翹漸漸回了神，猛地點頭，“能能能——你是人魚！”
真的能看到！夏梨的眼里閃過一抹興奮，她朝著連翹的方向游去，停在她身旁。
“我沒有時間說這么多了，總之，姑娘你快離開這里吧！”
連翹神色有些閃躲。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要離開，畢竟呆在這個冰冷的海底世界不安的感覺也讓她根本睡不著。可是，她還在想，瞬玲滅沒有下來找她，會不會有別的原因？如果她能在這里多呆幾天，等幾天后上去，她是不是有逃出魔界的可能呢？
看著連翹還在猶豫，夏梨有些急了，“姑娘，你就信我吧！快出去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為什么？”對于夏梨，連翹自然覺得有些奇怪。她又不認識這個女孩，怎么她會突然找上門，讓自己趕緊離開呢？
原本還在外面放風的鯊魚，突然游了過來，將臉湊到夏梨的耳邊。
夏梨聽完后難過的低下頭，她咬了咬唇，飛快的對著連翹鞠了一躬，“抱歉，我是亡靈、我幫不了你……”
說完后她轉身坐到鯊魚的背上，鯊魚載著她很快的離開了這里。
連翹怔怔的看著兩人走遠，來不知道所謂，去不知緣由，真的是……難道，她們就是卓陌口里的“神秘人”么？
周圍的蠟燭都暗了許多，連翹第一反應就是拿起薄云龍曦，警惕的看著遠處。
人魚和鯊魚已經看不見身影了。
一口氣游出了很遠，鯊魚停在了一顆碩大的珊瑚旁。夏梨坐在鯊魚背上，右手輕輕擦了下眼角。
“珊瑚，我不想再看著……”聲音變得哽咽，后面的話說不出口。
“沒有辦法啊，主人。我們，只是亡靈，除了在海底流連我們什么也做不了。”鯊魚的身體輕輕貼著珊瑚，她的眼角迅速流出了一滴淚，和海水融為一體。
她們是已經死去三百年的亡靈。
卻遲遲不肯離開。
三百年了……海底一片沉寂，她們兩個相依相伴，在沒有人可以看到她們的世界，流連了三百年。執念太深、太深，深到無法轉入輪回，無法離開冰海，離開域空。
“你有沒有發現，他今天，跟以往不一樣？”
“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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