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送上來一封信,清幽看完后,面色稍沉。
“怎么了?”連翹問道。
“二位的朋友,已經落入妖女手中,現在在落安城西緬湖的花船上?;ù闹魅?,想請二位,以及我,一同前去?!?
連翹聽完圣女的話,心知這是敵人給他們的邀請函,處于如此被動的位置,他們……心里有些慌亂,連翹看向身旁的肉肉。
藍衣少年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仰起頭一口喝完。放下茶杯,他拿起桌上的劍朝門外走去。
“走吧,連翹。”
“去哪?”連翹忍不住問了一下,畢竟之前的肉肉是遇事及逃嘛。
“西緬湖?!?
肉肉……連翹的臉上多出了一絲欣喜,肉肉他終于明白了么!身為同伴,不管前途有多兇險也絕對不能棄之不顧——這個道理肉肉終于明白了!
“這位少俠,請問,你手里抱著的是?”清幽看到他懷中裝茶葉用的小圓筒,忍不住問了出來。
“哦,這個啊——這個是為我那花船上的兩位朋友準備的,我想把他們的骨灰放在這里,讓他們入土為安。”
“……”連翹默默地把桌上的劍插入腰間,起身走到肉肉的身前。
“肉肉。”
“嗯?”肉肉轉過身,看向連翹。
眼里無喜無悲,連翹抬起手對著肉肉的頭一掌拍下去,繼而轉身走出了房門。
“我們走?!?
*
花船上點燃的蠟燭很少,這導致長長的走廊里都顯得暗沉。
連翹一行三人并肩走在船上,看不到外面的風景,只有盡頭的亮光,指引著他們前行。
心里微微有些害怕,連翹朝肉肉身邊靠了一下,她不知道,今天他們面對的,是什么妖怪。
肉肉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的右手輕輕握住了連翹的手。
行走間,連翹抬頭看他,微弱的燭光印在他的臉上,明明暗暗,面色卻與往常一樣鎮定無比。她輕輕掙扎了下,想要抽出手,肉肉卻是阻止了她。
“別動?!比馊庹f。
連翹頓了一下,還是繼續想要抽回手,肉肉卻更緊的握住了。
“連翹,我怕?!?
哎?連翹有些訝異,因為肉肉怎么看都不會是像說這種話的人。
少年沒有在出聲,而是專心致志的看著前方,三個人的身影離那扇倒塌的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希望連翹會突然消失在他身邊,只有這樣牽著她,他才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在這個充滿殺意與死亡的亂世大陸,他唯一怕的,就是連翹受到傷害。
“姐姐,你終于來啦,可想死妹妹我了。”
三人剛站到門口,就有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這讓圣女清幽的臉上驀地一僵。
“離開的這十年,早上也好,晚上也罷——吃飯,睡覺,不管在做什么事情,妹妹我這心里,可都是很掛念姐姐你哪?!?
這……這個聲音……
連翹轉頭去看身旁圣女的神色,只見她的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波動——在連翹的心里,圣女都是無欲無求的,而清幽圣女也一直都如神圣不可侵犯的天人般,好似看破了這萬里紅塵。
可現在,連翹分明能感覺到,她的表情有些激動,也有些莫名的恐懼。
黑暗的房間里漸漸亮起了一盞蠟燭,輕紗女子站在燈盞旁,將手中的火引吹滅。從這個角度,連翹可以看到她妖嬈的側臉,卻也如地獄的曼陀羅花一般,神秘卻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在她的身后的柱子上,綁著嵐溟和小月牙,兩人的嘴上都綁有白布,嵐溟看著眼前的連翹一行人,似乎很想要說些什么。而小月牙,靜靜地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清幽不太確定,不過還是念出了她的名字:“小香?”
緩緩撐開手中的絨毛折扇,煙年香一步一旖旎的朝三位走去,只是她的視線,卻始終落在清幽圣女的臉上。
“姐姐,這十年,你這蝶舞派的圣女,當得可好???”
真的是小香啊……
清幽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臉上出現了難以壓制的激動。
“小香——五年前,我曾回過煙家,可卻發現,煙家早就不存在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道嗎?”
“找我?姐姐,你又何必找我呢——莫非,是為了補償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事?”
有些錯愕,清幽看著眼前神情邪魅的女子,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折扇輕搖,煙年香臉上掛滿了笑意。
“當年你們的所作所為,今兒個我要全部討回?!?
語罷,手中折扇翻轉,一道妖風駛去,肉肉抱著連翹向屋子的另一端跳落,原先所站之地,轟然爆碎。
清幽顯然不明白為何小香會對她大打出手,一邊躲避著煙年香的攻擊,她一邊嘗試著訴說思念。
“小香!小香……快停下來——是姐姐啊、是姐姐!”
“我當然知道是你?!?
“轟隆——”一聲,墻壁出現了巨大的裂縫,清幽在地上翻滾幾圈站起了身,立馬跳躲開來,煙年香的攻擊如影相隨,幾乎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時間。明明已經如此吃力了,可是清幽圣女,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拔出腰間的劍。
連翹趁機潛行到屋里的圓柱旁邊,用刀割斷了繩索,將嵐溟和小月牙解救出來。兩人伸手摘去擋嘴的白布,嵐溟二話不說就飛奔上去,似乎想要阻止不斷攻擊清幽的煙年香。
連翹對于嵐溟的動作有些許不解,因為他臉上所出現的焦急,連翹以前還真是從未見過。
“他們認識么?”連翹忍不住問出了聲。
小月牙一直低著頭,聽到連翹的話,她悶悶的開了口:“豈止是認識,那就是老相好啊。”
“老相好?哪個?”連翹趕緊去看屋里的兩位女子——是圣女大人?還是那個妖女?
“都是。”
“哈???”
二人對話之間,放中央的三人糾纏在一起,嵐溟招招都想阻止煙年香,可是她卻毫不留情,輕柔的扇子看似婉轉卻狠厲的劃過嵐溟的肩頭,一道血痕立刻閃現,抬腿一腳,嵐溟被踹飛開來。
清幽圣女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拔劍,煙年香眼里閃過一抹輕蔑,扇子飄然旋轉,清幽的雙手都被劃出了不大不小的口子。
一個后翻煙年香穩穩落在地上,她收起手中的絨毛扇,聲音透著陰冷。
“圣女大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裝什么高潔。你若再不出劍,我下一次劃破的,可就是你的手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