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結(jié)過婚的人,一聽就明白了孫媽話外之意,雖然說小孩子依戀自己的娘親沒錯,不過她的爹爹跟娘親親近的機會就少了。
“婆婆怎么還不過來?在不我們?nèi)フ艺铱窗伞!泵髦樯塘恐笊?
心妍心中也很焦躁,英哥杰哥應該下學回來了,她不在跟前,下人們難免偷懶耍滑,再委屈了英哥杰哥。
“不知道兩位能不能幫我們傳個話?”心妍遲疑著開口,雖然今天情況特殊,斐王府到底也是王府,外面還好,這在二門里面不好亂走亂撞的。
孫媽和宋媽對視了一眼,孫媽含笑,“我去哨探哨探吧。”
想想也是,來了這么久了,連主人家都沒見到,也挺沒面子的,可是今天情況實在是特殊,要不然,姚芊樹怎么可能不見娘家人呢,孫媽覺得這兩個人對王妃也就是面子情,不過這是王妃的家務事她一個做下人的,是不會多嘴多舌的。
孫媽走過去,見到小柔小雅都擠在屋里面,姚夫人霸占住姚芊樹的身邊,王爺站在一邊“侍候”著,她有些莫名其妙,“王妃怎么了?”
要說王妃被嚇到,不大可能吧,可是看姚夫人的這個樣子……
姚夫人抬頭,看了一眼孫媽,這才想起兩個兒媳,她抬起手來擦了一把汗,“孫媽,你跟我那兩個兒媳說一下,叫她們先回去吧。”
凌重紫聽了,連忙道:“姚夫人還是跟著兩位嫂嫂一起回家去吧,要不然……他們該擔心的,芊樹會難過。”凌重紫看了看姚芊樹。
姚夫人猶豫了一下,這個世上,只有當娘親的,才會對孩子的一點細微的變化都看在眼里。
凌重紫臉色凝重,“岳母,剛剛是我疏忽了,我……”
姚夫人看了一眼難過的凌重紫,狠狠心,畢竟,姚芊樹已經(jīng)有退燒的跡象了,再說,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別說凌重紫對她很好,就是對她不好,她們也沒有法子。
姚夫人也是知情達理的人,想到這里,站起身來,“老身出來的也夠久了,家里人該擔心了,就不打擾王爺了。”
凌重紫點點頭,“回去幫我們帶聲問候,芊樹……很惦記大家的。”
自打他母后沒了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享受過親情,皇宮中的傾軋,讓他一度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親情這種東西嗎?可是就在剛剛,他在姚夫人的眼中看到了,那是一個母親的愛,眼中只有自己的孩子,沒有皇權(quán),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嫉妒,甚至想著,要是她知道姚芊樹不是她的女兒,她還會如此嗎?
他不用嘗試,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姚夫人認真地看著凌重紫,點點頭,“我相信你。”
這句話說得有些驢頭不對馬嘴,說的人和聽得人卻都明白,姚夫人這是說相信他會照顧好芊樹的。
凌重紫見到小柔和小雅點燈進來,驚覺天色已晚。
“竟然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姚夫人和兩位少夫人用些膳再走吧。”凌重紫歉然,他的眼里只有姚芊樹了,哪里還記得別的?別人見他那個樣子,也沒敢提用膳的事情,外面流水宴席開著,里面眾人卻都餓著。
姚夫人搖搖頭,“天色已晚,老身就不再逗留了。”
凌重紫見了,也不再堅持,“小柔,你去廚房包些內(nèi)用的糕點給姚夫人和少夫人帶著路上吃。”
凌重紫也不再挽留。
“我就不送姚夫人了,芊樹這里離不了人。”凌重紫道。
姚夫人見凌重紫自然而然的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拿起干凈的棉布,用酒浸濕給姚芊樹擦著身子。
姚夫人點點頭。
只要照顧好芊樹,別的都是虛禮。
姚夫人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覺得身后被什么牽絆住,她回過頭去,看到被姚芊樹緊緊地抓在手中的衣角,只覺得心酸,孩子長大了,就都想著離開父母的懷抱,只要芊樹這孩子,對她特別的依戀,偏偏她的夫君做出把芊樹除名的事情來,背著人她怎么埋怨都好,人前還是要給夫君留情面的。
她默默地轉(zhuǎn)過頭去拍了拍姚芊樹的手,一根根地掰開姚芊樹的手指。
姚芊樹的眼角流下委屈的淚水,可是卻還是固執(zhí)的不肯睜眼,其實,她并沒有昏迷多久,母親給她擦拭著身子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可是她太貪*親的照顧了,仿佛又回到小時候,她明知道這樣母親很累,可是卻不知道該怎樣留住母親,只好閉著眼睛裝作沒有醒。
姚夫人的掰開了姚芊樹的手指,手指微微停留,狠狠心,放開。
姚芊樹緊抿著嘴唇,卻克制自己沒有拉住姚夫人。
姚夫人明知道女兒已經(jīng)醒了,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撲到自己的懷里撒嬌,而是用這樣一種小小的弱弱的叫人心疼的姿態(tài),姚夫人微仰著頭,偷偷吐出一口氣,快步離開。
孫媽連忙行了個禮,跟著退下去。
凌重紫看了一眼姚芊樹,拿起手帕來給她擦擦眼淚。
“不要傷心,以后還會有機會見得。”凌重紫緩緩地道。
姚芊樹睜開眼睛,“你都知道了?”
凌重紫點點頭,他已經(jīng)發(fā)覺,自從兩個人推宮換血之后,姚芊樹的體質(zhì)已經(jīng)好了很多。
姚芊樹癡癡地看了一眼門外,哪里還有姚夫人的身影,空氣中似乎還有著她的氣息,姚芊樹幽怨的看著凌重紫。
凌重紫俯下頭去,用額頭抵住姚芊樹的額頭,還好,已經(jīng)退燒了。
“對不起。”凌重紫低聲道歉。
姚芊樹原本還沉浸在母親離開了的失落中,聽到凌重紫的道歉,她努力收回心神。
“重紫,我們給元元舉行百日宴好不好?”姚芊樹掙扎著坐起來,凌重紫連忙給她把靠枕拿過來。
她決定了,一定努力賺銀子,這樣就不怕破產(chǎn)了。
凌重紫聽了,有些無奈,“芊樹,我知道嫁給我,叫你和家人的關(guān)系變得不再那么緊密。”
凌重紫用了緊密而不是親密,因為他看得清楚,就算是她們有再長的時間沒見,她們也不會由親密變得疏離,可是這樣也太不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