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忙亂,姚芊樹躺在牀上,一張臉燒的通紅,凌重紫把棉布浸在酒裡面,幫姚芊樹擦著身子,拂到肩膀的時候,她的身子明顯的一顫。
姚夫人看到女兒這個樣子,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她捧在手心裡面的孩子,嫁人就要遭受這樣的罪,她寧願她一輩子都不要嫁人。
緩緩地走上前去,姚夫人握住了姚芊樹的手,“我的兒,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姚夫人悲從心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嚎頭大哭。
姚芊樹強睜著眼睛,看了一眼姚夫人,嘴角努力的向上勾起,“孃親,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姚夫人在她的臉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姚芊樹皺著眉,“疼?!?
姚夫人聽了,放下心中的巨石,知道疼就好。
“你不是在做夢,孃親來看你了?!币Ψ蛉巳陶哐蹨I道。
姚夫人轉過頭去看著凌重紫,“小娥說芊樹的肩膀被人穿透,剛剛你給芊樹擦拭的時候,芊樹疼的打了個顫,我想傷口就在那裡了?!?
凌重紫聽了,瞪了姚芊樹一眼,“你受傷了,怎麼不說?”
姚芊樹的神智已經有些模糊,她歉然的笑笑,“我不記得了?!?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她眼中只有小夭的手飛下的那一瞬間。
姚夫人手腳利落的解開姚芊樹的衣服,“王爺這個時候就不要埋怨了,還是想想你這府中有什麼靈丹妙藥吧,小娥說了,這個是貫穿傷?!?
姚夫人往前湊了湊,仔細的看著姚芊樹的皮膚,終於找到了傷口,只覺得心一痛,側過臉去擦了一把臉。
凌重紫連忙喊人拿藥來,趙御醫揹著藥箱滿頭大汗的趕來,隔著簾幔聽了姚芊樹的傷勢,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把藥箱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打開來就找凌重紫口中最好的藥。
凌重紫親自給姚芊樹上了藥,又仔細的檢查過,這才放心的鬆一口氣。
“御醫,王妃在發燒,可有什麼法子?”
凌重紫問道。
趙御醫嘆口氣,“也沒有什麼法子,用酒給王妃擦身吧?!?
只要是能退下燒,別的就都好說了。
姚夫人搶過凌重紫手裡的棉布。
凌重紫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姚夫人反客爲主,看著姚夫人認真的樣子,心中不是沒有感動,這麼多年來,姚夫人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姚芊樹不是她的孩子,對她就像是自己親生的一樣,但願他們母女的情分一直維持到永遠。
凌重紫轉了出去,低聲問趙御醫,姚芊樹這個情況應該注意什麼,趙御醫一一作答,凌重紫不大滿意,卻也沒有什麼法子,叫趙御醫去歇息,趙御醫背起藥箱,凌重紫又問了問小夭的情況。
姚夫人擡起頭來,“王爺,一個也是照顧,兩個也是照顧,把小夭擡到這裡吧,照顧起來也方便些。”
很顯然,她誤解了,以爲凌重紫是因爲這兩個丫頭“保護不力”所以纔會給弄到那麼偏僻的地方。
趙御醫多年曆練,對人和事看的比較透徹。
他捋了捋鬍鬚,“老夫住慣了那裡,一換地方就不習慣,既然兩位大姑娘回來,老夫就還回到那裡去住吧。”
姚夫人聽了,一想趙御醫的身份,明白自己誤會了,不過,她也沒說錯,把病人挪到一起照顧起來也方便。
凌重紫知道姚夫人是關心則亂,他看了看趙御醫,“御醫,小夭現在這個樣子……”
“挪動的時候注意些,沒有什麼大礙的?!壁w御醫挪走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妥,最近王府頻頻出事,他住的那個地方又那麼偏,萬一兩個大姑娘出事了怎麼辦?雖然王爺派了幾個人暗中保護著兩個大姑娘,到底多有不便,他剛剛還在暗自後悔呢,姚夫人這話正中他意。
既然連趙御醫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辦吧,凌重紫低聲吩咐人去吧小夭小娥接回來。
小娥聽說王妃發燒昏迷,嘴角登時就起了一圈的燎泡,乖乖的按照趙御醫說的,把小夭擡了回來,不過,小娥堅持把小夭擡回她們住的院子,衆人拗不過她,也就隨她去了。
小娥過來看了一眼姚芊樹,見到她兩頰嫣紅,忍不住又想流淚,今年還真是流年不利,等王妃和小夭好起來了,她就要吃齋還願,小娥暗自在心裡發誓。
姚夫人理所當然的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女兒,可愁壞了她的兩個兒媳,左等姚夫人不來,右等姚夫人還不來,兩個人變得浮躁不安,原本還互相看看說些不鹹不淡的話,誇孩子長得好,一看就是聰明伶俐的,可是如此等了許久,姚夫人還不來,她們看看西下的太陽,心中越發的焦急,不是說王妃沒有什麼事嗎?一個丫鬟受傷,不用耽擱這麼久吧,她們家中也是有孩子的,這麼久沒回去,孩子一定著急哭著找娘呢。
兩個人頻頻向外張望著,孫媽和宋媽見了,也不再招呼兩人,只專心看護著元元,今天府中亂成一團糟,王妃受到了驚嚇,剛剛王爺已經叫人把奶孃找了來,元元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姚芊樹的危險,一直啼哭不已,奶孃喂她她也不吃,只是哭著,兩人看了一眼元元,心妍還好些,畢竟生養過英哥傑哥兩個孩子了,而且她一向以書香門第來標榜自己,自然也不會說什麼,明珠卻有些不耐煩,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奶孃,“你是怎麼看孩子的啊。”
奶孃臉紅脖子粗,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孫媽見了,連忙賠笑,“平常小姐不怎麼哭的,今天想必是沒有見到孃親的緣故?!?
奶孃咬咬嘴脣,這人是誰啊,管的倒是不少,不過她知道,王府裡面交往走動的,即使再不起眼,也都是有品級的,她只是個奶孃,不敢惹,只有把頭垂的更低一些。
宋媽皺眉,又去找了個姚芊樹用過的手帕圍在元元的脖子上,孫媽嘆氣,小孩子流口水比較多,這手帕子已經用的差不多了,要是明天小郡主還哭可怎麼辦呢,不過元元聞到了孃親的氣息,哭聲漸漸地小了。
“小郡主這麼依賴王妃,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怎樣?”孫媽輕輕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