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友打招呼的方式可真特別，不過……”

孫圣手一愣，隨之哈哈大笑道：“寧小友，你這可是以升量石？冤枉孫某了啊！”

盡管孫圣手確實存了心思，有心想拜寧凡為師，尤其是那精妙絕倫的九曲散逆針法，要是能學到手，就能解決現今世上癌癥這一個大難題，但既然對方無意，他也不會強人所難。

不過像寧凡這樣的高人，多多結交，總該不會是壞事。

聞言，唐若然不悅的白了寧凡一眼，卻是替其解釋道：

“孫老，您別跟這家伙一般見識，他就是嘴欠了一點，但沒有什么壞心眼。”

“我倒是很喜歡寧小友這種隨性灑脫、不拘小節的性格。”孫圣手搖搖頭，由衷說道：

“跟他相處，孫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輕時候，滿身朝氣啊！”

尤其是現在的孫圣手，作為醫學界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早就處在了高處不勝寒的位置。

無論走到哪里，所有人對其都是畢恭畢敬，連說話都得小心翼翼，斟酌再三。

因此，跟寧凡在一起，他反而覺得舒服自在。

小小的寒暄之后，孫圣手就招呼兩人用餐，期間他還拉著寧凡喝酒。

寧凡其實不僅食量驚人，酒量更是驚人。

不過掂量著對方一大把年紀，這家伙只能酒下留情，陪這老小子小酌了幾杯。

酒足飯飽之后，孫圣手說道：“我訂了下午回京都的機票，所以才想著趕在離開前跟寧小友見上一面。”

他說著，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幾張打印好的A4紙，表情略有些興奮道：

“這是我昨晚在酒店連夜查閱的資料，有關楚老弟身體里的東西，孫某有了全新的認識……”

看到寧凡對孫圣手遞過來的東西無動于衷，唐若然出于禮貌伸手接了過來。

“啊！”

然而只是一眼，她就被資料上彩色打印出的圖文詳解給嚇得一個驚呼，手里的幾頁紙也被條件反射丟了出去。

耳邊，孫圣手的聲音還在繼續：

“此物叫毒蛭，跟我們常見的水蛭屬于一類環節動物門，水蛭綱、咽蛭目、水蛭科的冷血環節動物。區別在于，水蛭主要生活在湖泊、沼澤等淡水區域，吸食動物血液和體.液為生。”

“可毒蛭喜冷，靠著吸食人體精血為生，毒蛭的生存能力比水蛭強了遠不止百倍。”

孫圣手扶了扶眼鏡框，稍作停頓，又道：“因此，昨天寧小友在以藥引毒之后，相當于打草驚蛇，若是再用此法，以毒蛭的狡猾程度，恐怕很難再上當！”

“但這東西由于飲食結構單一，數量極少，少到與之有關的文獻記載都聊勝于無……老夫這才想著來與寧小友探討一二。”

話音落下，孫圣手頗有些獻寶似地沖寧凡笑了笑。

“孫老，不是我打擊你的勞動成果。”哪知道，這家伙嘴角一抽，有些無語地說道：

“就這點常識性的東西，也值得讓你耗費整整一個晚上？”

“呃……”孫圣手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神情很是尷尬。

這可是他聯系京都那邊的科研室，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著自己對那東西僅有的體征記憶，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資料。

不過，想到對方可是會使用九曲散逆針的醫界大佬，倒也不覺受挫了。

他看著寧凡，如實道：“寧小友，不瞞你說，孫某之所以迫切想弄清楚那東西的來頭，不僅僅是對奇難雜癥的探索，更為重要的是……”

“我想知道楚老弟為何中毒，若是誤食，也好讓他防患于未然。”

寧凡搖搖頭，說道：“根據《太行醫經》記載，毒蛭原本生活在極寒地的冰川地帶，被冰封幾千年卻能靠著雌雄共體的生物本性存活下來。”

“后被人為發掘利用，以尸造毒，再以活體養毒、運.毒，這才將此物帶出極寒地……可毒蛭在冰川待了數千年，它早已依賴于那種極冷的環境。”

“因此，縱使這東西適應能力再強，想要改掉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喜好，也需要一段相對漫長的時間。”

聽到這番話，孫圣手倏地站了起來，不過比起毒蛭的起源，他更驚嘆于另外一件事。

“寧……寧小友，您剛剛所說《太行醫經》，可是上古醫仙太行真人編撰的絕世醫書？這樣的醫學瑰寶已經失傳了數千年了，您居然……”

孫圣手整個人因為激動難言，顯得有些熱淚盈眶，他這下直接改為敬語道：

“跟您的醫術比起來，孫某所學不過皮毛，不過皮毛啊！”

見狀，唐若然傻眼了。

孫圣手年輕時乃是軍醫，從醫半生，老來又是國手級別的神醫，他現在竟在這家伙面前自嘆不如，頂禮膜拜。

難道……這家伙真有那么厲害？

看著孫圣手一副活見鬼的模樣，寧凡則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這老小子絕壁不經夸。

說他醫術不咋滴吧，人家卻功名蓋世，可要說他有點造詣吧，結果一本《太行醫經》就讓他激動不已。

寧凡索性揮揮手，直接避開這個話題，他接著說道：

“而江中省在龍國的地理位置偏南，所以，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楚老先生肚子里的毒蛭絕非誤食。”

聞言，孫圣手這才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

繼而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既不是誤食，那就是有人故意為之，回頭一定得提醒楚老弟多加小心才是。

而自己此次回京都，剛好暗中調查一下此事，畢竟，要說龍國所在的寒冷環境，非北荒莫屬！

一念至此，孫圣手四十五度鞠躬，正打算向寧凡道謝的時候，一輛黑色加長商務車突然停在餐廳外面。

隨即從車上下來十幾個黑衣男子，他們各個身強體壯，光是看起來就很不好招惹。

站在最前方的男子，目光掃視大廳一圈，座無虛席。

沒有看到人，便冷聲呵斥道：“哪個叫寧凡？不想死就自己站出來！”

見到這么一幕，食客們先是一愣，隨即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能出入這等檔次飯店的，大多處于陵江市中產階級，他們沒有上流圈子人士的眼界與野心，卻比絕大多數工薪階層自詡尊貴。

這類人最喜歡看熱鬧。

“還真是他！”卡座的角落里，一個女人有些詫異的朝寧凡那方看了一眼，隨即一臉幸災樂禍地道：

“像這樣自以為是的鄉巴佬，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