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鄧寧又嘆了口氣,“是為夫的無能,你還是回娘家去吧!”
鄧寧別開眼望著窗外,“待我休書一封,從此你我再無瓜葛。”
“不要,老爺不要休了子欣,子欣哪兒都不去,只求陪在老爺身邊,生死不論。”子欣哭著撲倒在鄧寧懷中。
“你這是何苦呢?”鄧寧撫著她墨黑的長發(fā),“你還年輕,日子還長著。”
“不,子欣從嫁老爺那天起,生是老爺?shù)娜耍朗抢蠣數(shù)墓恚蠣斝菀s我走。”子欣毅然說道,柔弱的臉龐之上此刻卻涌現(xiàn)出了一種堅定。
是她連累的老爺,無論如何她都會陪在老爺身邊。
待鄧寧睡下以后,她披上外衣走出門外,叫來陪嫁丫鬟小聲地在耳邊吩咐了幾聲,只見丫鬟連連點頭,很快出了鄧家大院。
她可以死,但她們家的血脈不能斷,否則,讓她的父母何以渡過風(fēng)燭殘年。
這天,南宮亦天進宮找凌藍,結(jié)果撲了個空,絲樂坊里空無一人。他也沒在意,反正絲樂坊就她一個人,無人管轄,跟如魚得水似的,一天不知道蹦去哪了。
索性掉頭去了親王殿,南宮澤回宮已有一段時日,他們才只是匆匆見過一次,身為皇叔也該去看看他。
也不知道皇兄最近哪跟筋不對了,老派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給他,一件沒完又來一件,害得他整天忙得脫不了身。
而此時的凌藍早已出了宮,換了一身潔白的長衫,墨發(fā)高高束起,搖身一變成為一位翩翩佳公子。
打聽好貧民窟大伙被流放之地,雇了一輛馬車,往石隱鎮(zhèn)飛馳而去。
經(jīng)過大半日的顛簸,終于到了目的地。下了馬車,望著行人稀少的街面,石隱鎮(zhèn)比她想象中更小,更殘舊。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街上走過的行人都顯得無精打采,而且都是老人居多,被年輕人拋棄了的城鎮(zhèn)?
凌藍一路張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象樣的客棧。說是象樣只僅較于其它好上一點點而已,興許太過冷清的緣故,連招牌搖搖欲墜都無人整理,客棧大堂里集上了不少灰塵。
走進客棧,只見掌柜兼小二正在柜臺邊上懶洋洋地打瞌睡。
“咳咳—”凌藍假意咳嗽兩聲,驚醒了打瞌睡的掌柜。
“公子,這是住店?”掌柜趕緊起身迎接,暗忖,今兒是什么日子?前腳來了個器宇軒昂的爺,接著又來了位漂亮的小公子。
“進客棧自然是住店,不過,你這兒有房間嗎?”凌藍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客棧經(jīng)營成這樣還真有點不敢恭維。
“有有有,有上好的房間。”掌柜一連說了三個有字,生怕她不信,轉(zhuǎn)身走了。
“公子請隨我來。”掌柜領(lǐng)著凌藍走上二樓,一直走到最里間的一間房間。
“就是這間了。”掌柜打開房門轉(zhuǎn)身問道,“公子可還滿意?”
凌藍點點頭,一路走來這間算是收拾得最干凈的了,雖然有些霉味,但比起她從小生活的地方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那公子您先休息,如果想用餐到樓下吩咐一聲即可。”掌柜笑瞇瞇地退出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先前那位爺進店時想著一起多收拾一間出來,果然是對的,要不再收拾一間出來?掌柜望著緊挨著的空房琢磨著。
大半日的顛簸,只怕沒把骨頭給搖散了,凌藍放松地?fù)涞酱采希悦院恕?
夜里,恍惚間只覺隔壁吵鬧了些,躺在床上有什么東西一直往臉上掉,睜開朦朧的眼,月光從窗口宣泄進來,視線真切了許多。
陳舊失修又疲于打掃的屋頂,隨著隔壁的震動,灰塵‘撲撲撲’地往下掉。凌藍急忙坐起,伸手一抹,滿臉是沙,跟剛走沙漠里走出來那感覺頗相似,風(fēng)塵仆仆。
扭頭瞅著隔壁,似想把中間那堵墻看穿,大半夜的這是在干嘛?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老天滿足了她的愿望,中間那堵墻穿了,一個黑色不明體從墻的那一頭飛到這一頭,大有把她住的這間屋子外墻也撞穿的趨勢。
坐在床上感覺明顯的一陣搖晃,灰塵騰滿了整個房間,凌藍驚涑,用被子搗著嘴鼻,不敢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漫天的灰塵中,只見黑色不明物體慢慢扶著墻站了起來,手里拿著一個明晃晃的東西。而又有腳步聲從隔壁走來,穿過破了一個大洞的墻恣意地站立著。
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可那架勢只會讓人覺得他囂張,狂妄得欠扁。
終于塵埃落盡,現(xiàn)出廬山真面目。穿墻而過的黑色不明物體赫然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黑巾蒙面,手持一把大刀,大刀在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刀光。
說他是男子,因為他的體型魁梧,若女子要有那體型,也請允許把她歸算男人一類吧。
小手抓緊被子不動聲色地越拉越高,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縮進里面,所謂的掩耳盜鈴可能就是她現(xiàn)在的情景。
再偷偷看向另一人,瞳孔不置信地放大,老天,她是在做夢吧!另外一人居然是當(dāng)今皇上——南宮昊天。
他怎么會在這兒?好死不死的怎么碰上他的,怎么辦?該怎么辦?眼前這情況怕是想逃都逃不了,別一不小心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送她一刀歸了天才好。
“不想爺初來貴寶地就有人登門拜訪,既然來了也別走了。”南宮昊天笑容森森,在月光下令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握了握手中的刀,露在面巾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南宮昊天,透著陰狠毒辣的光芒。
他萬萬沒想到這次的對象會如此棘手,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盤算著一切可行的手段,與之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