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見她,只因她愿意為他改變,想知道他喜歡的是怎樣的女子。
凌藍靜靜地聽著,內心在震撼,似聽著別人的故事,只是這故事里有她。她沉浸在她的故事里,不知道該怎么定義她的這份感情,卻覺得那么的樸實,帶著淡淡的悲傷。
她多么希望她沒有在她的故事里出現過,那么這份感情是否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一路沉思,恍然間抬頭一看,她已走到了‘祥悅客棧’。南宮擇還是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靠窗。完美的側臉,飄逸安然的神韻,靜靜地看著街上人來客往。
他同時發現了她,唇角輕揚淡淡一笑,似柔和了她的世界,似冬日的一束陽光,只讓人覺得,暖。
凌藍上了樓,他桌前的壺早已涼,叫上店小二重新換了一杯,照著菜譜點了幾樣,準備用過膳再回宮。
他沒有問她去了哪?
他話不多,喜靜,偶爾會跟她聊一聊看過的或聽到的趣事,時不時體貼地幫她布菜。
她話也不多,和他在一起感覺最輕松,最沒有壓力的,看著他似乎就是一種享受,他身上的氣質總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再靠近。
她可以在婆婆面前撒嬌,可以在珊瑚姐面前淘一點。
而此時,無聲勝有聲,很安心,喜歡這種氛圍,喜歡和他呆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覺得他可以信賴,可以依靠。
傍晚,他們回了宮。
夕陽的余輝斜照在他們潔白出塵的背影上,拉長了他們的影子,腳下的路似乎變長了,似乎沿著這條路可以找到屬于他們的天荒地老。
屬于他們的靜美,逸然與淡淡的溫馨。
南宮澤送她先回絲樂坊,看著她進了殿才轉身離開。
剛走進絲樂坊,凌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殿門大開,她明明記得出去時有帶上門的,平時沒有人會過來,風也不可能把門全部吹開。
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走到殿門口,只見殿內多了幾名宮女,沒有一個是她認識或者見過的。
玉芙坐在大殿正上方的主位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的指甲,佩帶的指甲套很長,且尖銳,平時閑著無事最愛擺弄。
“誰給你的權利,見著本宮不跪?”她慢慢道來,眸光里閃過一道狠勁。
“奴婢參見淑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玉芙的話讓她心驚,趕緊跪倒在地。
“去,把她面紗給本宮揭了,本宮倒想看看這賤蹄長了一副什么狐媚樣?”玉芙朝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淑妃娘娘請三思,面紗是皇上御賜,只因奴婢相貌丑陋,入不得眼。”凌藍低垂下頭,再蠢也知道淑妃是來找麻煩的了。只是沒想到這面紗還能幫躲過一劫。
玉芙掃了眼身旁的宮女,似詢問,后者輕點了下頭,她才放棄了揭她面紗的念頭。
轉而站起身,“既然知道自己入不得眼還妄想著勾引皇上,真有手段啊!”她一步步地朝凌藍走近,“要不教教本宮?”
凌藍見她一步步走近,害怕淑妃突然發難,露在外面的手指不動聲色的挪了回來。
原本就想給她點顏色瞧瞧的玉芙自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眸子一沉,怒火上騰,抬腳就踹。
腳對準她面門踹了過來,凌藍幾乎是反射性的想躲,隨即想到自己的身份,頭朝旁邊偏了偏,踹在了她的肩膀。
她悶哼一聲,又跪直了身體。
還敢躲,玉芙更火了,眸子里似要噴出火來,“把她給本宮按住了,本宮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你。”
幾名宮女垂眸紛紛走上前來,目光里帶著些許同情。
“娘娘饒命,淑妃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被幾名宮女同時制住,凌藍根本無力反抗,只能求饒。
玉芙見她不能再躲,抬腳便想踹她臉補上剛才那一腳,可似乎又覺得實在不雅,辱沒了她的身份,腳稍稍動了下沒再提起。
微微彎下腰看著凌藍,“你這雙眼睛倒是蠻漂亮了,是不是就是它迷惑了皇上?”長長的指甲在眼前晃動,凌藍害怕地頭往后仰,卻被人牢牢按住了腦袋。
“要不本宮廢了它,看你以后還怎么迷惑皇上。”指甲越來越近幾乎碰觸她的額頭。
“奴婢沒有迷惑皇上,娘娘明鑒,皇上覺得奴婢太丑才會賜奴婢面紗,奴婢怎么可能迷惑皇上?”凌藍困難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眨也不敢一眨地盯著她的長指甲,呼吸驟然急促。
“是嗎?”玉芙偏頭笑了笑故作疑惑道,這一笑非但沒減輕凌藍的壓力,反而覺得更可怕了。
“本宮現在就看它不順眼了,想毀了它怎么辦?”指甲往前一點,輕輕在她額上一劃,很容易地拉出一道血痕。
凌藍只覺得額前一痛,鮮血很快流了下來滴在睫毛上,睫毛輕輕扇動,鮮血染上了眼眶。
“呀!”玉芙一聲嬌呼,似很驚訝,“本宮都還沒用力,怎么一碰就流血了?”說著指尖又在她額上劃了幾道。
“跟豆腐似的,保養得很好嘛!”
心跳加速,凌藍只覺得眼前的淑妃簡直是個瘋子,額上的痛根本不算痛,被心臟跳動的超高頻率掩蓋了過去。
恐懼勝過了痛楚。
血越流越多,她不停地眨眼想讓視線清晰一點。
只見她眸光一變,尖銳的指尖筆直地朝著她的眼睛,瞳孔里指尖在放大,直到她再也看不見,害怕地閉上眼,死死的閉上,整張臉皺成一團。身體在幾名宮女的按制下依然不停的顫抖,無助,即將發生的事,想象中的痛楚,還有那伴隨著比痛楚更可怕的恐懼,未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