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自己就這麼糊塗著,更不想繼母替人背鍋,被人詬病,受人冤枉。因而盧秋月的事表面上雖然看著平息了,但其實,莫少璃卻並沒有停下來查探。
也幸喜,她手下有一幫各具特色,又都十分能幹的丫鬟。
事的查探很快便有了進展。
“姑娘,有發(fā)現!”青橙從門外拎著件東西奔進來。
“可是在落霞軒發(fā)現了什麼?”莫少璃忙問。
“不是落霞軒的人,是紅繡!”青橙說著把手裡捏著的東西向上提了提,卻又放了下去,皺了皺眉說道:“有點髒……要不姑娘你先別看了,等下綠珠姐姐回來再……”
“是什麼?”莫少璃目光落在青橙手裡拿著的東西上。
灰撲撲,髒兮兮的,看著像……
“是個靠枕子!”青橙說著往前遞了遞,卻還是覺得髒,就沒有交給莫少璃。
“哪裡來的?紅繡……嘉善堂?”
“不是,後園子的樹林子裡!”
“林子裡?”莫少璃奇怪的說道:“紅繡把枕埋林子裡做什麼?”
她說著用手捏著枕的一角扯著看了看,見上面不僅沾著泥土,似乎還染了血污,心念一動,問道:“這枕紅繡從哪裡弄來的你可知道?”
“落霞軒裡!”
青橙說道:“姑娘先前不是讓奴婢去落霞軒外面盯著她們麼?奴婢剛走過去,就看見紅繡拿著這東西從落霞軒東張西望地走了出來。本來這個時節(jié)盧姨娘沾染了衣物,扔些舊的也正常。但奴婢覺得奇怪的是扔東西的不是落霞軒的下人,卻是紅繡。雪鳶姐姐說過,紅繡素來並不把盧姨娘放在眼裡,怎麼會幫她扔這些了?
這倒也罷了。奴婢又想著許是老太太指派了她,她也不能不做。可更奇怪的是她從落霞軒拿著東西出來後,卻並沒有把東西扔在外面的舊物筐裡,而是左右望了望,奔後園子裡去了。奴婢見她鬼祟可疑,就忍不住悄悄跟了過去。然後,就看見她進了園子東邊的樹林子,挖坑埋呢?!?
“果然可疑!”莫少璃把枕從青橙手裡拽了過來,“一個枕頭子,扔了也就扔了,她費那勁埋它做什麼?莫非這東西里藏了什麼秘密?需要銷燬罪證?”
“奴婢也這麼想!”
青橙道:“奴婢當時就想回來報給姑娘知道,但怕被紅繡發(fā)現,下手把枕毀了。所以悄悄藏在一邊沒有動,等她離開後,纔出的園子。從園子出來後才知道姑娘陪四老爺去了嘉善堂,隨後又陪威遠侯老夫人和侯夫人去了冬曦院。奴婢不得機會稟報,又怕放著不管會別人發(fā)現,就去林子裡把它挖出來了?!?
她說到這裡,又補充說道:“爲了不被人發(fā)現,奴婢又把那坑做成了原樣子,回來的時候也特意背了人耳目,想來紅繡並不知道。”
“好丫頭!”莫少璃讚道,繼續(xù)看髒兮兮的枕。
枕原本就被紅繡故意染了污血,又被埋到土裡一次,不但髒兮兮,味道也很奇怪。
但莫少璃青橙主僕本著尋求真相的鑽研精神,毫不嫌棄地掂著它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終於,被她們發(fā)現了些非同尋常的端倪。
“這香味……”雖然枕上散發(fā)著濃重的土腥氣和血腥氣,卻仍能隱隱約約地聞到清幽的香氣飄散。
很淡,若有似無。
“像是?”莫少璃覺得很熟悉,卻想不起是什麼香。
縱然擁有不少丘廣寒親制的稀世藥丸,但那僅限於丘道長的成品,對於別的香和藥,她並識不得幾樣。
青橙同。
“有麝香,蘇合香,甘鬆,荷香……”綠珠從外面走進來說道。
綠珠不僅耳聰目明,嗅覺也甚好,原本她就對藥物和香料很有興趣,自從她家姑娘得了丘廣寒的好東西后,她對藥物和香料的識別水平更就與俱長。
“麝香?”莫少璃愣了愣。
她雖然對香料不熟悉,又很少用香,但“麝香”二字她卻不陌生。宮鬥戲裡常出現的“神物”,這麼高端的東西居然出現在了莫家?還是一個丫鬟所使的手段?還用在了一個姨娘上?
“像是南香……”綠珠拿起枕仔細辨著,“麝香味卻又比通常的南香重些?!?
“南香?就是你以前說過的,蘇杭一帶大戶人家常用,京人卻不喜,嫌其味淡的那種麼?”莫少璃問。
綠珠道:“嗯,這種香在京城並不常見?!?
“如此……”
莫少璃把枕遞給青橙:“去叫紫萱姐姐把枕拆開看看?!庇謫柧G珠:“你在落霞軒裡發(fā)現什麼沒有?”
“有!奴婢正要告訴姑娘?!本G珠說著,打開了手裡用帕子,裡面嚴嚴實實的包著的,居然是個碗!
碗裡還有些不明物體。
莫少璃對碗裡的東西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這是……”這東西比青橙從後園樹林裡刨出的枕更奇怪,味道也更……豐富多彩!
她又看了一眼:“燕窩?”
綠珠點頭:“先前老太太從落霞軒離開去嘉善堂見侯府來人,奴婢就從西牆跳進了落霞軒的院子裡。本來奴婢是想要潛進正房去看盧姨娘在做什麼,還未及進門,卻見蓮花端著個碗從耳房裡走了出來,口中唸叨‘不過才放了一天,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還帶了藥味?
‘放壞了?還是燕窩本來就是這樣的味道?’她說著話嚐了一口,皺眉嚥下,就對著碗裡的燕窩呆望起來,像是在猶豫著是要吃下還是倒掉。這時候盧姨娘就在屋裡叫她,讓她端些溫的水進去。蓮花就把碗隨手放在了廊下石凳上,奴婢看她進了屋,就把碗順了回來。”
“放壞了的燕窩……”莫少璃看著碗裡稀稀糊糊的東西。
“難道這是昨天早上盧秋月吃的那碗?她因爲嫌棄有藥味沒有吃完丟給了蓮花?蓮花放壞掉了?綠珠,你可能驗出裡面有沒有放了藥物?放了哪種?”
綠珠端起碗嗅了嗅,又挑了一點點放在舌尖:“白附子,桃仁……量很少,別的奴婢一時辨不出來。”
莫少璃聽著,覺得都耳熟。
都是“神物”!
她正對著燕窩發(fā)愣,旁邊拆枕的紫萱忽然說道:“好精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