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正悄悄抬眼偷看他,大眼睛黑溜溜亮晶晶,兩頰耳發(fā)上還系著珍珠,好不俏皮可愛。與前世幾乎一模一樣的美貌,卻褪去了前世所有的高傲凜冽,現(xiàn)在的她,像一只雪白柔軟的小兔子,正張著好奇的大眼睛,懵懂張望這個世界……
真想摸摸她呢……帝孤鴻眼神流轉(zhuǎn),淺淺的勾起了唇角,她顯然被他這個笑嚇到,慌張的垂下了頭。帝孤鴻也是一怔,全不知自己為何竟在此時笑了出來。
他定了定神,向身后微一示意,一名藍(lán)袍的玄術(shù)師立刻上前一步,朗聲道:“王爺閉關(guān)十年,今日感悟天機出關(guān),欲在你們中選出一人,收為關(guān)門弟子……”
話音未落,少男少女們瞬間就沸騰了,他們均被自己的家族費盡力氣送來此處,只要被度玄館一個最低輩的玄術(shù)師收為弟子,已經(jīng)算是三生有幸,至于拜帝孤鴻為師,根本想都沒想過!這是做夢也想不到的殊榮!
藍(lán)袍玄術(shù)師連連喝止,諸人仍舊喧嘩不已,尤其是幾名膽大的少女,看著帝孤鴻俊美無倫的容顏,直興奮的俏臉漲紅,幾乎要尖叫出聲……藍(lán)袍玄術(shù)師額頭見汗,悄瞥了帝孤鴻一眼,后者微微勾著唇角,似乎是一個笑,一對顛倒眾生的墨瞳中,卻是毫不動容的漠然。
藍(lán)袍玄術(shù)師只得抬高聲音:“諸位免了跪拜,起來讓王爺看看你們的資質(zhì)。”
花寄情緊張之下,手足并用的爬了起來,
早忘記裙下還藏著一個蘋果,一腳踢到,蘋果就直滾了出去。
藍(lán)袍玄術(shù)師一眼看到,頓時就是一驚,凡人在度玄館面前本就如螻蟻一般,他也不待帝孤鴻發(fā)作,直接上前,狠狠摑了她一掌,怒道:“大膽,敢動神供!馬上丟到獸園喂靈獸!”
花寄情不敢避開,硬捱了這一巴掌,小臉兒頓時腫了起來,華服少年臉色都變了,雙拳緊捏,卻不敢挺身而出……帝孤鴻長眉微凝,瞳中頓時劃過一絲嗜血的鋒芒……他正想開口,卻見她微微斂裾,迤邐施了個宮禮:“多謝大師!信女仰慕王爺久矣,今日王爺出關(guān),信女情愿以身做殉。”
語聲清脆,猶帶一絲驚懼中的顫抖,辭意卻極鋒銳刁鉆。帝孤鴻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藍(lán)袍玄術(shù)師大驚失色,宸王爺閉關(guān)十年今日出關(guān),這是天大的喜事,他居然下令殺人,這簡直是有意冒犯,十條命都不夠死的!一時駭極,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砸的地面咣當(dāng)一聲。
場面頓時就是一僵,就連一眾玄術(shù)師也是屏聲息氣。花寄情一徑低頭,語速絲毫未變,柔婉續(xù)道:“只是信女聽聞王爺要擇徒,有心觀摹此百年不遇之盛況,不知大師是否允可?”
藍(lán)袍玄術(shù)師大氣也不敢出,等了許久,不見帝孤鴻發(fā)話,他乍著膽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帝孤鴻神情淡淡,全似沒看到他一般,滿場靜的針落可聞,他竟汗?jié)裰匾拢桓移鹕恚?
更不敢不起,只得抖著腿站起來,顫著聲音道:“這是自然……咳,自然……”
花寄情謝過退開,仍舊站的筆直,眼簾低垂,神色寧靜。看著她嬌嫩的模樣,帝孤鴻不由得薄唇微勾,他特意令她投生于平庸的家族,卻不想竟仍如此聰慧,這一手以退為進,舉重若輕,著實漂亮,他不由得生了興味,含笑道:“花寄情。”
她哪能想到高貴無極的宸王爺竟知道她的名字,大吃了一驚,急施禮道:“王爺。”
他看了一眼腳下的蘋果,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今日本王出關(guān),你要以此果為賀儀么?”
花寄情愣住,她當(dāng)然絕不認(rèn)為宸王爺會有意為難她一個小小女子,可是這一句卻問的著實刁鉆,本來以果為賀未嘗不清雅,可是錯就錯在,這果子已經(jīng)被那華服少年咬了一口,而且掉在了地上,若她答是,就是大不敬,若她答不是,那偷吃供品就是大不是,仍舊要重罰……
此時哪里來的及細(xì)想,花寄情恭謹(jǐn)?shù)溃骸盎胤A王爺,此果……只是一個種子。”
他偏頭,絲綢般的烏發(fā)自肩頭徐徐滑落,那傾世風(fēng)姿直令人目眩神迷:“哦?”
花寄情壯著膽子上前,捧起了那蘋果,用帕子細(xì)細(xì)擦干凈,然后向他身后的玄術(shù)師們施禮:“常聽人道,度玄館中春暉大師擅草木之術(shù),今日花寄情斗膽,懇請春暉大師以此果為種,種得綠樹亭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