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我讀研說起。
時間過得比拉稀還快,一竄,我都二十好幾了。
稀裡糊塗的,就考上了研究生。在社會上混了兩年,又折回了校園,這感覺讓我有點“物是人非”的意思,卻又無比親切。
這既是一種悲哀,也是一種幸運。
?ttкan ?¢ ○ 悲哀的是,學弟學妹們都叫我“前輩”。幸運的是,和這些大學生們在一起,瞬間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總是有著用不完的激情。恰恰也是在讀研的這段時間裡,認識我現任女友的。
我的女友叫錢多多,大四,學考古學專業。
專業與她清純秀麗的外表看起來,基本上沒有多大關係。在我的認知裡,學考古的多半都是戴著厚厚“酒瓶底”的學究模樣。碰到一件東西就得研究這、研究那的。比如,看到一個陶罐,就得研究它到底是水壺還是夜壺(尿壺)。
我們倆現在正處於熱戀階段。在一起無論聊什麼、做什麼,都覺得非常的有意思,這也是戀愛時普遍存在的現象。也是戀愛的美妙之處,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極快!多多常會說:真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讓愛成爲永恆!
可幸福總是短暫的,生活中充滿了變數。
一天晚上,我和多多散步到一個九曲湖心亭,聊著離開校園後的人生走向和後半生的規劃。偶爾也會聊一聊,諸如“如何拯救蒼生,就黎民百姓於水火”這些話題。
“方雨,等畢業了,我們先存幾年錢。然後就去周遊列國,到世界各地去探險怎麼樣?”
多多邊說邊俏皮地站到亭子臺階上,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我。然後又無限神往地說,“到時候再選一個美麗浪漫的國家,要個孩子,他還能多雪一門。”
說完就向我張開雙臂,示意我揹著她。這是她和我在一起常有的舉動,要麼是抱,要麼是背。
我想著她說的話,覺得有點不靠譜。目光仍停留在虛無飄渺的湖心:湖面上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在月光的照耀下,讓人覺得是身處仙境。卻也像極了我們的未來,一片虛無,看不到方向。
擡起頭剛想回答她。
突然~
她身後的水中豎起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粗細如這亭子的柱子。但在它豎起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藉著月光仔細一看,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一條巨大無比的蟒蛇!
“別動!”我輕聲地對多多說。
她聽我這麼一說,立刻就想回頭查看。
“別回頭!”我連忙制止道,“有蛇!”
被我這樣一說,多多立刻僵在那裡不敢動彈,她最怕蛇了。顫顫巍巍地說道:“快想辦法。”
她剛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嘶、嘶”的聲音。那巨蟒正吐著蛇信子,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腦袋飛速地運轉,想著該怎麼脫身。
忽然,靈光一現:在黑暗的環境下,蛇對發光的東西特別敏感。
我迅速掏出手機,按亮了屏幕,在蛇的視野裡晃了晃,巨蟒的目光頓時被我的手機吸引了過來。我想都沒想,就一揚手將手機向湖中扔了出去。
這招果然奏效,那巨蟒一掉頭,向著落水的手機追了過去。
見脫了身,我拉著多多沿著木棧橋就向岸邊跑。
眼前這是一條木質的九曲棧橋,一共九個彎。跑起來,速度還真是快不了。心裡不由憤慨:設計師的這種“詩情畫意”的曲折輪迴,今天可要害死老子了!拐來拐去的,晃的頭都暈了。
就在我們接近岸邊的時候,“嘭”地一聲,前面的木棧橋被水底騰起的“巨物”攔腰掀斷了一截。緊接著,就聽“呼啦”一聲,那巨蟒從水底立起它巨大無比的蛇身。原來這牲口發現被騙後,迅速從水底包抄了過來。
我心裡一涼,死定了,上岸唯一的通道都沒了。
巨蟒立著身憤怒地看著我們,蛇信子吐得更快了,發出激烈的“嘶、嘶”聲。
多多拉著我立刻就返身往回跑,現在只有亭子是我們的庇身之所了。
巨莽看我們想跑,就立刻緊追而來。
嘭、嘭、嘭……
它用那強壯無比的身體撞碎了木棧橋緊追而來。到湖心亭的時候,一頭想撞進來,結果沒能成功。此時的九曲湖心亭,沒了“九曲”,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亭子立在湖中了,仿若孤島。
礙於亭子的結構,巨蟒沒有辦法直接攻擊,只是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我們動,它也跟著動。
突然,那巨蟒試圖將頭伸進亭子裡來。可由於它的頭太大,亭子立柱之間的縫隙根本就不夠它伸的。氣急之下,那巨蟒猛地用頭向亭子裡撞過來。
我和多多連忙往後退,退得太急,多多沒站穩。一失足,向著身後的湖中翻了過去。
情急之下,我連忙去抓她的手。一下沒抓著,硬生生地將她手上的手串(類似佛珠)扯了下來……
“多多!”
我大叫一聲,從牀上一下驚坐了起來。又是噩夢!這個夢已經記不清是第幾回了。
看了一下手錶:12:30,外面正下著大雨。
一個月前,多多作爲考古系交換生,隨著她們導師去美國邁阿密附近實習考古,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自從她失蹤以後,我幾乎每天都是神魂顛倒、日夜不分。作息時間紊亂,睡覺也是不分白天黑夜了。白天,只要一看見跟多多有關係的東西,就會想起和她在一起發生的一切。晚上,一閉眼就會做這樣的噩夢。
擡眼看到牀邊我們的合影,我就止不住思緒萬千。那是一張練跆拳道時拍的合影。
“來,神鵰俠侶,向這邊看!”老鬼拿著相機對著我們。
看著我們無比恩愛的模樣,他停下來說,“你倆能不能擺個霸氣一點的造型?這裡是跆拳道館,不是給你們拍婚紗照。要顯得有殺氣!殺氣!懂嗎?”
老鬼是我們最要好的朋友,是個富二代。這孫子什麼都好,就是嘴損。聽老鬼這麼一說,多多立刻一個直拳,做出一拳“揍”在我臉上的姿勢。一副女俠範兒,而我“疼”地齜牙咧嘴。
“哎,好!就這感覺!”老鬼連忙“咔嚓”一下,抓拍了下來。
後來,老鬼這孫子竟然把這張照片打印出來,當作道館招生的海報了!因爲這海報,讓我成了學弟學妹們嘲笑的對象了。
“咚、咚、咚”,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在。
我不耐煩地打開門一看,是個快遞員。
“請問您是方雨先生嗎?”見我點了點頭,他就說:“您的快遞,麻煩簽收!”
收完件,我看也沒看,就往桌子上一丟,現在也根本沒心情去看。
重新拿起照片,思緒又回到以前:
跆拳道館是我課餘常去的地方,也是結識多多的地方。
由於我底子不錯,而且異乎常人的肯練,常常一練就到很晚。男人都有好鬥的性格,我跟他認識頭一天就動了手。起因是他想以老資格想給我個“下馬威”,我當然不服。年輕氣盛,三言兩語不和,就打了起來。
後來,打著打著,都覺得對方有兩下子,最後,打架竟然變成了“切磋”。自那以後,我們“切磋武藝”到很晚,每次都是對打到精疲力盡才停下。然後,兩個人躺在場地的海綿上,肆意地大笑,酣暢淋漓地感受著武術的美妙。我們倆,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識”。
之後,就經常一起去喝酒、吃燒烤。相處久了,都覺得對方挺仗義。一來二去,我跟老鬼就成了最好的哥們。我們的跆拳道水平在來回切磋中,也有了飛速的進步。我黑帶一段,他二段。我成了助教,他任實習教練。
我們很快就招來了一批新生,其中就有多多,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第二次見到多多,是在一次公開課上。
我學的是歷史,今年研三。和考古一樣,都屬於不大熱門的專業。除了教書和做個老學究之外,出了校門基本上用不到。
也正是因爲這個專業,纔在一次公共課上,又一次見到了多多。當時聽說是個有名的教授,對歷史頗有研究,我就去了。
當時一眼就看見了多多,見她身邊沒人,就厚著臉皮坐到了她的身邊。時不時地問她些問題,一副“勤奮好學,我是好學生”的樣子。之後,你來我往、眉來眼去的,我和多多就這麼好上了,也記不清是誰先上誰的賊船。這期間,老鬼沒少出力。
老鬼之所以這麼殷勤,也是有原因的——吳麗莎,多多的閨蜜。
我和多多確立了關係之後,我們四個人經常一起吃飯,一起活動。出於“感激報恩”,我和多多沒少撮合他們倆,可麗莎對老鬼一點也不來電。相反的,兩個人到一起就掐。
麗莎長的挺標緻,胖子一心想把她給追上。可還沒追到手,麗莎就和多多她們一行人都失蹤了。
想到失蹤,我再一次撥打多多的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從我得到她們失蹤的消息起,她們倆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兩個人都沒有任何消息,徹底的失聯了。我無奈地放下手機,目光落到了剛剛收到的包裹上。
突然一個激靈!這個包裹會不會是她們寄來的?我頓時心跳加速,激動地雙手都有些顫抖。
拿過包裹一看,寄件地址是Savannah(薩凡納),寄件人:方菲。
哎,是我姑媽寄過來的,頓時泄了氣。有氣無力地拆開包裹,看到裡面有封信和一個盒子。
信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炸了天:
“小雨,收到包裹後,立刻來美國,多多出事了!——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