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錢成還沒有按照約定給我們應有的迴音,我就一下子變得不那麼淡定了。我連忙叫住正準備動身的大夥兒,說:“哎,等等!我們是不是少了個人?錢成還沒有給我們迴應呢!我們就這樣走了,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大個兒一聽我這麼說,這才一拍自己的腦門,說:“對啊!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瞧我這腦子!”
我見大個兒這麼說,就稍稍放心了。起初,我還擔心會和他產生意見分歧呢:他要是同意我的說法還好,我們一起靜候佳音;可是,他要是不同意的話,那麼我們的麻煩就來了。
如果大個兒要是不同意,比如他要是說“這麼多人命難道不值一個人的命嗎?”。他要是這麼問的話,我還真就無言以對了。畢竟,於公於私我們都不能因爲一個錢成,而影響“大部隊”的進程。
現在看來,完全不用有這個顧慮了,因爲大個兒同意了我的想法和決定。
可是,就在我還沒慶幸多長時間,大個兒似乎就改變了主意!他忽然說:“不對啊,我們這麼多人要是因爲等一個小錢,而遇到什麼困難或者因此喪命的話,那不是很被動嗎?”
聽到大個兒這麼說,我的心頓時一沉: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但是,大個兒比我想象中的要細緻的多、民主的多,因爲他還問我們每個人的意見。錢成是我們的好哥們兒,也是多多的堂哥,那我當然是同意等等看了!老鬼和麗莎看我說要等,他們當然也是一百個同意了。但是,大個兒還是想聽聽老者的意見。
於是他就問老者:“前輩,您說該等不該等?要不。您給他算一卦?”
老者掐指算了算,沒有及時回答。
可是,我們幾個旁觀者是等的心焦神碎啊!我們深怕老者說不同意,那我們就歇菜了。因爲,大個兒基本都會聽他的。但是,我們又不敢催。就只能靜靜地等。
過了好一會兒,老者才說:“那我們還是等等吧。”
“耶!”我們四個人是歡呼雀躍,老者終於還是給了贊成的意見。
那麼,就只有少數服從多數——就再等等看。我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靜候錢成的“佳音”。
等了好一會兒,我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一下子,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多多就對我說:“好無聊啊!我們就這樣傻等,倒不如來講點故事吧?方雨。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我對多多的要求感到吃驚,但是回頭想想,就也不覺得奇怪了。因爲多多在這種緊張的時刻讓我講故事,我倒也不覺得稀奇了。於是我就對她說:“你想聽什麼故事啊?”
“最好是有關愛情的!”多多天真地說,“要感人的那種!”
聽我們倆交談,別人似乎沒事兒幹,就也都湊了過來。然後,一起聽我要給他們講的故事。我給他們講故事的事兒。又不是頭一回。這樣講起來,倒也沒什麼障礙。
於是我便開講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在舊報紙上看到的一條新聞。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還是蠻感人的:
那一天,是瀋陽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而就在零下24c的寒冬裡,發生了最令人心碎的一幕。
爲了再多陪伴突發心梗離世的老伴一會兒。63歲的何大爺抱著老伴遺體坐在人行道上近兩小時……
我記得,報紙上寫的當時的時間19時50時許,瀋河區奉天街與瀋州路交會口東側,一名戴黑帽子、穿黑棉襖的大爺坐在人行道上的一塊紙板上,懷裡抱著他的老伴。
怕老伴凍著。大爺敞開棉襖把衣服蓋在老伴身上,還時不時拽回滑落的棉襖……
如果不是周圍人提醒,人們會以爲他懷中的大娘睡著了。實際上,大娘在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離世。
住在附近的所先生說,17時40分左右,他就發現大娘躺在地上。
快到18時,120趕到後確定老人已經死亡,死亡原因初步認爲是心梗。而大爺是在快19時趕到老伴身邊,自打到這兒就一直抱著老伴沒鬆開過。
目擊者說,大爺姓何,家是撫順的。老兩口今年都是63歲,已經在瀋陽居住好幾年。
平時何大爺在渾南區打更,大娘就住在這附近家裡。大娘出門,是爲了到藥房買藥。因爲大爺想讓老伴落葉歸根,所以正等著撫順的兒子開車接他倆回去。
20時10分,何大爺依然緊緊抱著老伴,不時整理下老伴的頭髮,搬動下老伴的腿。
“大爺,這天兒太冷了,你再這麼待下去自己就得出事了,快點起來吧!”周圍的人紛紛勸說何大爺趕緊起來。
可何大爺只是點點頭,嘴裡嘟囔著:“沒事,不要緊,我再陪陪她,一會車就來了。”
目擊者所先生說,何大爺剛到時沒帶手套,坐著不到10分鐘雙手就凍得發紅。他趕緊回家給大爺取來了手套,拿來了紙板和泡沫箱,讓他坐在身下隔涼。
已經抱著老伴坐了快兩小時的何大爺已被凍得渾身僵硬、臉色蒼白,聽到周圍人說大娘的嘴沒閉嚴,趕緊摘下手套輕輕用手幫她把嘴合上,還用手撫摸了幾下她的嘴脣。
20時30分,何大爺依然抱著老伴,周圍的人也陪著流淚,“這倆老人感情得多好啊,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太不容易了,感人啊!”
“老太太剛出事時還有意識,一個小夥過去幫忙,可她還沒把家人的電話號說全就昏過去了,之後就沒了反應。”所先生說,過後一個女孩還過來幫老人做了十多分鐘的心臟按壓,不過也無濟於事。
警察趕到後,通過老人身上的新買的藥找到了藥房,再通過會員卡上的信息找到老人的家人。
20時39分,在堅持了快兩小時後,何大爺的兒子終於趕到。看到兒子將老伴遺體抱起,何大爺在衆人攙扶下花了近一分鐘才顫顫巍巍站起來,由於長時間坐著,走路一瘸一拐。
站起來後,何大爺看著車上的老伴,打算點一根菸,可是試了幾次,打火機都沒點著火。上車離開前,何大爺衝著人羣低頭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