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問,“如果虞國和北國開戰,你幫誰?”
鳳淺怔了一下,沒想到從來不涉足政事的于家少當家,居然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不過轉念一想,不懂得把握局勢的商人,也做不大。
于家能把買賣做成這樣,少不了對各國局勢了如指掌。
他問出這樣的問題,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她母親是虞國的女皇,父親是北朝的武將,兩國開戰,她的身份確實十分尷尬。
“誰也不幫?!?
惜惜眼里閃過一絲意外。
她是虞皇的親生女兒,如果她能助虞皇坐穩皇位,那么她就是虞皇的儲君。
而她父親不過是一個外姓王,雖然位高,但北皇對他卻是百般顧忌。
只要是有點野心的人,都會靠向虞皇。
可是她卻想也不想地選擇中立。
中立,雖然兩邊不得罪,但也兩邊失利,虞國的儲君之位就要落在憐心頭上了。
惜惜看她,她也就傻看著惜惜,惜惜曾和母親簽下過協議,和母親之間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她或許應該答幫母親,但她不愿說這違心的話。
反正,她今天是鐵了心來跟惜惜磨,就算現在回答的不正確,他磨也要磨到他給她藥材為止。
算盤珠子突然‘啪’地一聲響,“你幫我做一件事,做好了,立刻能拿到藥材?!?
“什么事?”鳳淺心想,就知道不可能回答個問題,就能拿藥材。
不過,價值過億金的藥材,她也沒指望回答這么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就能得到。
這件事,絕不能讓第三個人聽見。
惜惜看著鳳淺如花似玉的臉龐,心臟突突亂跳,他實在沒辦法湊到她耳邊說悄悄話。
鳳淺見他臉上神色變來變去,不知在想什么,害怕惜惜變卦,爬前一步,湊到惜惜面前,臉幾乎貼上他的嘴,“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我赴湯蹈火也給你辦到。”
如果這里弄不到藥材,估計沒地方可以弄到夠她升到四階藥師的藥材了。
最主要的是,她錢不夠。
除了惜惜,沒有人會賒那么大的一筆賬給她。
惜惜聞到她身上散開的淡淡幽香,呼吸一窒,差點昏了過去。
鳳淺忙道:“等說完,你吐我一身都行,現在可別吐,喂……別……別昏了!”
開口就沒好話,那意味不明的曖昧頓時被沖散。
惜惜臉一沉,那些一靠近女人的負面反應,也隨之退去,哼了一聲,用只有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飛快地說了幾句。
鳳淺愣了,慢慢退開,“你要怎么對他?”
“不會對他怎么,只要他離開京城幾天。”
“不會傷害他?”
“不會?!?
惜惜年齡雖小,但一言九鼎。
鳳淺眉心微蹙,難道真的要變天了?
是虞國有什么大的舉動了嗎?
云夕和北皇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母親要想親政,不再做這傀儡皇帝,就得扳倒太上皇。
而太上皇和云夕穿著一條褲子,所以就得先斷了云夕的靠山。
“于家幫虞國?”
惜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于家和虞皇不過是交易而已?!?
鳳淺默然。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好,我答應,但你一定保證他的安全,絕不傷他?!?
“好,我保證。但你要怎么讓我相信你會去做這件事,而不會把這件事泄漏出去?”
鳳淺把肉丸子從三生鐲里拽了出來,送到惜惜面前,“我把它押給你。”
“一只猴子?”惜惜徹底地無語了,“鳳淺,你就不能有半點誠意。”
“它是一只猴子,但你看真點,它不是一直普通的猴子,你看,它這身白毛……”
“不過是一只長得好看一點的猴子。”
肉丸子迷惑地看看鳳淺,又看看惜惜,腦子攪成了漿糊,鳳淺為什么把它交給惜惜,它沒弄明白,但看得出來它是被鳳淺強塞給人家的,而且人家對它還是各種嫌棄。
不爽了。
“你也這么認為它長得很好看,是吧?”肉丸子可以在三生鐲里種藥材,但出了三生鐲,能干什么,鳳淺真不知道,“所以,它對我而言很寶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把它押給你?!?
前面的話,肉丸子愛聽,頭一次知道,它對這個變態女人而言是很寶貝的,但后面的話,怎么聽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肉丸子回了回神,眼睛瞬間睜大,她是把它當東西抵押給人家。
委曲,氣憤。
抓了鳳淺的衣袖罵道:“你卑鄙,無恥,還有沒有下限?”
肉丸子罵人,只有鳳淺能懂。
鳳淺用意識和它交流,“別鬧,我能不能升到四階,全看這一下了?!?
“你升你的四階,和把我押給別人,有什么關系?”肉丸子不服。
“練到四階要多少錢,多少藥材?沒點抵押,我哪弄這么大筆的東西去?”
對肉丸子而言,弄藥材是最沒難度的事,不能理解鳳淺的行為,怒道:“你怎么弄,我不管,我是不會跟他去的?!?
“那影子的死活,你管不管?”
“當然要管。”肉丸子覺得鳳淺特無能,最容易弄的藥材,都弄不到。
“行,我不把你押給別人,你幫我弄一億金來買藥材?!?
肉丸子立馬沒聲了,看著在它身上亂看,試圖在它身上找出和別的猴子更多不同之處的惜惜,怯怯開口,“聽說人喜歡吃猴腦,他把我吃了怎么辦?”
“他純良得像小獸一樣,沒這么殘忍。”
肉丸子再看惜惜,年齡不大,一臉天真好奇,應該是個純良的,起碼比鳳淺純良,收了聲。
鳳淺搞定了肉丸子,向惜惜賠笑,“怎么樣?”
“我要這只猴子做什么?”雖然這只猴子確實長得很可愛,但怎么也只是一只寵,為一只寵押上這么大的一個賭注,他又不是傻的。
“你可以帶它去演猴戲?!兵P淺提起肉丸子的一只爪子,掄了一圈,幫它做出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肉丸子僵住,它才不要這么丟臉。
惜惜臉黑了。
鳳淺也覺得讓肉丸子演猴戲值不起那一兩億金的身價,咳了一聲,把肉丸子擺正,順了順被她弄亂的絨毛,“它對藥材很敏感,你有什么難分的藥材渣子,可以放心地交給它去做。主要是……我確實沒有什么能讓你看上眼的東西?!?
惜惜無力地捂了捂頭,沖她揮了揮手,“猴子留下,走?!?
“這么說,你是答應了?”鳳淺立刻起身,拍拍肉丸子毛乎乎的頭,“別亂跑,乖乖等著我來接你?!?
肉丸子欲哭無淚,怎么就遇上這么個不靠譜的主人。
鳳淺怕惜惜反悔,不等惜惜再開口,百米沖刺的速度往門外跑,“你備好藥材,我晚上來取?!?
身后傳來惜惜一聲冷哼,“三年長工。”
鳳淺差點趴在門檻上,咬牙切齒,“奸商。”
惜惜看著鳳淺的身影離去,深吸了口氣。
他的那個問題,鳳淺不論是說幫北朝,還是幫虞皇,他都不會給藥材她。
于家雖然和虞皇多年協議,但虞皇還沒重要到值得他們于家為她辦事。
他們于家,要幫的是另一個人,可以把天下帶入真正的太平盛世的人。
鳳淺出了于家別苑,立刻飛鴿傳書給皇甫天佑,回了靖南王府。
回了府,才知道府里亂成了一鍋粥。
憐心沒死成,但昏迷不醒,和當初鳳淺才回到府里的情形一樣,府里大夫搜腸刮肚也找不出憐心昏迷不醒的原因。
鎮南王雖然和憐心父女才相認,但終究是父女,而且還是在自己府里出事,又急又氣,看誰都不順眼。
鳳錦因涉嫌‘掐’死憐心,在沒真相大白之前,暫時關押。
鳳淺雖然想不明白憐心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她躺在這兒,不再到處搞事,反而合鳳淺的心意。
只是鳳錦……
冷護法把‘殺’她的事嫁禍給鳳錦,恐怕另有文章。
鳳淺突然想到惜惜的異常舉動。
如果母親真的要舉兵北朝了?
云末自然會幫虞國。
冷護法雖然恨不得她死,但冷護法對詔王卻是死心塌地。
她是在借這事挑撥父親和北皇的關系。
良妃的后家西門家,是北朝極重要的支柱之一。
雖然良妃不喜歡這門婚事,但婚事已經成了,鳳錦就是西門家的人。
如果父親辦了鳳錦,就是打西門家的臉。
如果不辦,父親又不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不管辦與不辦,父親和西門家的關系,都會完全破裂。
父親雖然卸了兵權,但威信還在,一旦打起仗來,還得他披甲上場。
亂世,誰有兵權,誰為大。
西門家絕不可能讓父親重得兵權,那么一定會在暗中下手除去父親。
一箭雙雕的毒棋。
鳳淺召來一二三四,在她們耳邊交待一番。
一二三四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鳳淺卻一本正經,跟沒事一樣,看了看天,皇甫天佑差不多已經該到了。
向約定的地點而去。
這時,靖南王收到一封信,是太子給他的。
約他即刻前往太湖。
有鳳錦的事情在先,靖南王以為是太子知道了鎮南王府的事,約他出去商量對策,也沒多想,獨自前往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