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看了看雲末,又看向無顏離開的方向,“我去看看無顏。”
“好。”雲末等玉玄走開,沿著海岸向懸崖的方向走去。
止燁走到雲末身邊,“你能把她帶回來,是嗎?”
雲末點頭,“你不怨我?”
止燁搖頭,“你這麼做,一定有這麼做原因。”
雲末笑了一下,這世上讓他最欣慰的莫過於他的信任,“你們去準備吧,兩個時辰後,開啓神秘之門。”
“我等你們回來。”止燁迎著風快步離開。
雲末是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的人,他把底牌都拿出來了,說明他一定有辦法接鳳淺回來。
這種時候,他該做的是去控制大局,幫雲末掩飾不能被他人知道的秘密。
他走進附近的林子,琥珀般的眸子忽地變成赤紅色。
他慢慢擡眼,目光所過處,樹藤狂長,瞬間形成一道樹林屏障,把雲末所在的那懸崖遮掩去。
雲末取出一個小小的羅盤,對著光,慢慢轉動,光暈在羅盤上聚成一個光點,光點再反射向海面。
沒一會兒功夫,從海底浮上一個梭形的物體。
那梭形的物體無聲地滑開一道門。
雲末進了梭形物體,那道門又無聲地關攏,往海里沉去。
止燁垂下眼瞼,赤紅的瞳仁重新變成琥珀般的顏色,那些樹叢屏障瞬間消失。
等一切恢復了正常,止燁擡頭向懸崖上望去。
懸崖頭頂的巨石上,無顏靜靜地看著那物體完全沉到海中,桃花眼慢慢瞇起。
“雲末竟可以造出遁甲船了,他的遁術真是不可思議。”
用這樣的船偷襲敵方海軍,神不知鬼不覺,將是何等可怕。
如果被人知道雲末能造出這樣的船,不知多少國君會不惜代價地要他的命。
玉玄扛著大刀,一臉羨慕,“這船給我們水族,貨打水底就偷偷運走了,根本不用擔心被人劫貨的破事。”
無顏白了他一眼,“這船載了貨還能浮得上來?”
玉玄囧了一下,不肯服輸,“萬事皆有可能。”
無顏抽了下嘴角,水族有這船,不用等人來劫船,各國水軍就得先把他們水族滅了。
懶得再和玉玄鬥嘴,“走吧,該去佈陣了。”
狂風肆虐,樹桿被風吹得偏偏倒倒,小茅屋隨著樹桿不住扭動。
皇甫天佑鎖緊眉頭,不知這茅屋能不能支撐到颱風過去。
懷中女人的身體越來越冷,如果不是還能感覺到她還有一脈弱得似有似無的呼吸,他真會以爲懷裡抱著的是一具冰封的屍體。
但目前的情形實在不容他樂觀。
他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把生死看得很淡。
但懷中女人的情形讓他想起當年的鳳淺,實在不願她就這麼死去。
試著把真氣灌入她的體內,卻沒有絲毫作用。
忽地感覺到微弱得讓人難以察覺的氣息靠近茅屋。
他手一握身邊佩劍,“什麼人。”
就在這時,茅屋屋頂被狂風颳走,密如水簾的大雨即時把火堆澆熄。
一個黑色的身影無聲地在他五步外飄落。
雨瀑中隱約能看見對方斗篷下戴著面具的臉。
來人的功夫高得可怕。
“詔王?”皇甫天佑冷靜地看著對方,“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些年,他已經數不清和詔王交過多少次手。
雖然雨夜中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身形,那氣勢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詔王看向皇甫天佑懷中鳳淺,眸子黑得沒有絲毫光亮。
皇甫天佑掃了眼懷中女人,“找她?”
“是。”
詔王和皇甫天佑雖然算是敵對方,卻也承認皇甫天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在這樣的人面前,沒必要遮遮掩掩。
“她情況不太好。”
“如果你不把她交給我,她情況會更糟。”
皇甫天佑雖然很想知道,詔王有什麼辦法治這冷疾,但這女人命懸一線,如果拿這女人來要挾詔王,索要治冷疾的方法太過卑鄙。
他一生光明磊落,這種事,做不出來。
把鳳淺往他一拋。
詔王接下鳳淺,飛快摸向鳳淺脈搏,鬆了口氣,還好趕得及時。
“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皇甫天佑從懷取出鳳淺交給他的小藥瓶,向皇甫天佑拋去,“另外還有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如果她死了或者變成了另一個人,你們之間的賭約,這輩子不會有結果了。”
詔王沉默下去。
詔王居然在這樣的天氣出海來找這個女人,可見這個女人在他心裡是何等重要。
皇甫天佑微瞇了眼,世人一定不會想到,詔王的弱點居然是這個女人。
忽地一笑,“傳說中如同狡兔,毫無弱點的詔王竟然會有軟肋,而且還是這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如果傳了出去,不知會怎麼樣?”
“對於軟肋,天佑太子身爲皇家人,不是最清楚不過?”詔王擡眼起來,迎視向皇甫天佑審視的目光。
皇甫天佑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詔王略瞟了懷中鳳淺一眼,“皇家的人一但有了軟肋,不管是親自動手,還是借別人的手,總是要把自己的軟肋除去。可是如果有一天,天佑太子如果有了這麼一肋軟肋,會怎麼做?”
皇甫天佑笑了,“在下比不得詔王多情。”
“如果是鳳淺呢?”詔王看著皇甫天佑,眼裡多了分謔戲。
他的話一針見血。
皇甫天佑沉默下去,鳳淺對他而言,確實是不同其他的存在,是他唯一想要,想牢牢護著的存在。
人有了想要的,想保護的人,就有了軟肋。
‘李秘’是詔王的軟肋,那麼鳳淺就是他的軟肋。
他和詔王誰也不比誰因爲得知了對方的軟肋,而佔多一點便宜。
詔王看著他微微抿緊的脣,笑了,“人生不過短短數年,什麼都毀了豈不是很沒趣?能有一根軟肋在身上,讓生活多些趣味,也是不錯的事。天佑太子,你認爲呢?”
他知道自己到太陽島走這一趟,就意味著把弱點暴露給皇甫天佑。
但暴露就暴露了,既然有了弱點,就由自己來護著。
就算全世界的人知道了他這個弱點,又能奈他何?
“你說的不錯。”皇甫天佑吸了口氣,果然最瞭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死對頭。
鳳淺昏睡中,清楚地看見一個飄飄忽忽的身影站在她不遠處,虎視眈眈地望著她。
難道這就是佔據她身體這麼多年的怨魂?
鳳淺正想看清楚些,突然一股淺淺的熱意襲來,舒服得她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氣,向溫暖傳來處擠了擠。
那身影象是受了驚一樣,向後退開一些,不過沒有就此走開。
鳳淺知道,她在等時機。
她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向溫暖的地方又貼近了些。
她輕微的動作,引起詔王注意,低頭看著鳳淺易過容的面龐,幽幽開口,“你現在有兩條路。”
“哪兩條路?”
“在這孤島上蹲一晚,明早風停了,自然有人來接你。”
“另一條路呢?”
“服下我的藥丸,一個時辰內人事不知,我帶你離開這裡。”
在敵軍首領手上人事不知一個時辰,何況皇甫天佑的身份不僅僅是一方首領,還是北朝的太子。
他如果落到敵方手中爲人質,是什麼樣的後果,不想也知道。
皇甫天佑冷笑。
“看來天佑太子是選第一條路。”詔王抱著鳳淺轉身,“不過有件事得知會太子一聲。”
“什麼事”。
“神秘之門還有一個時辰開啓。”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詔王轉身走開。
“等等。”
如果詔王在起風前到達太陽島,不會等到這時候纔出現。
這麼說,他是冒著颱風出海。
能夠在這樣的天氣在海里來去,一定有他特別的辦法。
別說他們是敵對方,就是同盟軍,詔王也未必會讓他知道方法。
所以纔會提出讓他人事不知一個時辰的作法。
雖然他可以在這裡等一晚上,等人明天來接他。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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