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艘飛天劍舟破空而行，外面是震耳欲聾的轟鳴，里面卻鴉雀無聲。

和其他飛天劍舟擠滿了人不同，這艘船顯得很空曠，后半部放著一張長桌，三個人坐在那里，他們的面前鋪著一張地圖，謝小玉正在地圖上寫寫畫畫。

“兩支船隊都沒有遭遇任何攻擊？“謝小玉轉頭問道。

坐在他左側的是姜涵韻，她專門被調回來協助謝小玉，這一次對付妖族，是以璇璣派為主，翠羽宮為輔，實際上璇璣派的人主要負責統領那些招募來的道君，身份相當于軍中的校尉，翠羽宮負責的是傳令和輜重，想要讓這套體系如臂使指，除了翠羽宮宮主親自前來，就只有姜涵韻這位少宮主最為合適。

“沒有。“姜涵韻一直和各方面都有聯絡。

謝小玉撓著頭想了半天，最后無可奈何地說道：“那么再派兩支船隊過去。“

他也沒更好的辦法，魚不上鉤，并不是他的問題。

這一次制訂計劃的時候，他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其中就包括前往天寶州的船隊之中有異族的奸細。所以從碧連天那邊出發時，全都是真的船隊，等到人們上了船之后，會封鎖一切消息，然后船隊繞道而行，行進在原來航線上的就成了誘餌船隊。

“要不要在我們進去過的那座傳說陣上打點主意？或許妖族已經修復了那座傳送陣。“另一邊站著的是陳元奇，他名義上負責和謝小玉的聯絡，實際上是充當保鏢。

“換成我是妖族，肯定會在那里設下陷阱，等著對手上鉤，保證進去多少人，死多少人。“謝小玉和陳元奇沒什么可以客氣的，說話一向直截了當。

“當我沒說過剛才的話。“陳元奇連忙改口。

“就是這么一小片海域，想要找到對方就這么難。“姜涵韻心有所感，之前幾個壞消息一起傳來，她確實慌了神，但是此刻真正到了茫茫大海之上，她頓時醒悟過來，想要在海上找尋目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出海確實是一條極好的退路。

四周是云，厚密的云，因為云層太厚的緣故，陽光甚至照射不進來，偶爾船也會鉆出云層，這時候能夠看到的只有翻卷的波濤。

那是茫茫無際的大海。

飛天劍舟在海上漫無目的地飛行著。

流星一般的火尾早已經消失了，現在需要的不是速度，而是無聲無息的飄蕩。

整整半個月，原本期待著的攻擊沒有出現，誘餌船隊已經派出了六十幾隊，妖族卻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謝小玉的心里越來越焦慮，此刻他跑到船頂上來，就是為了散散心。

這兩天來，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大規模招募道君的緣故，導致妖族起了疑心？又或是禁止傳遞消息的措施沒起到效果，以至于妖族得到了消息？

謝小玉的心亂如麻。

當初制訂計劃的時候，他想過有可能出現紕漏的地方，特別設了重重手段，來防止出問題，不過再嚴密的措施，也總會有出紕漏的時候，或許有人玩忽職守，或許負責監視的人里面也有奸細，又或許翠羽宮本身都出了問題.。

“你的心好像很亂。“不知道什么時候，青嵐也登上了船頂。

“你告訴我，我如果失敗了，會怎么樣？“謝小玉不答反問。

“除非這次全軍覆沒，要不然，你不會受到任何指責。“青嵐想都沒想，立刻說出了答案。

“不會受到任何指責？“謝小玉苦笑了一聲。

這話聽起來不錯，實際上卻和現在的明和老道一樣，雖然明和在碧連天也沒受到質疑，甚至隨著明夷道人的黯然退場，他手中的權柄越發鞏固了，這位掌門卻并不高興，因為他的處境也不妙，碧連天上上下下對他已經沒有以前那樣信任，連他這一脈的人也都有了別樣的想法。

“告訴我，當初你在天寶州的時候是怎么做的？“青嵐走到謝小玉身邊輕聲問道。

“你是指守戊城的時候？“謝小玉思索了起來，明明才過去幾年，感覺當中，卻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聽很多人說起那場戰役，蘇明成說過，麻子偶爾也會提到，不過說得最多的就是李金寶幾個人，在他們的口中，那時候的你無所不能。“青嵐輕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讓謝小玉的心情變得輕松了許多，他確實有些印象了，那時候的他好像遠沒現在這么緊張，更沒這樣的焦慮。

“或許是因為那時候我只想著搏一把，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念頭。“謝小玉已經明白青嵐的意思了。

當年的他一無所有，也就沒那么多顧慮，現在的他實力強了，聲名有了，又建立了自己的勢力，更關鍵的是他已經把自己放在了李太虛的位置上，有著太多的想法，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也就失去了那顆無畏之心。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那微微的痛處讓他清醒了一些。

“要我幫你來一下嗎？“青嵐舉起了巴掌。

謝小玉把脖子伸了過去，不過嘴里卻說道：“我會報復的。“

“那算了。“青嵐連忙收回手來。

“嗯哼--“旁邊傳來一陣冷哼，綺羅居然也跑了上來。

“一轉眼的工夫就看不到你們兩個的人影了，沒想到跑來這里打情罵俏。“綺羅酸溜溜地說道。

“那么就三個人一起打情罵俏，這樣總可以了吧？“謝小玉轉到這個小女人的身后，輕輕搭住她的腰，半開玩笑地說道。

“看來，你的心情好多了。“綺羅的酸味越發濃了起來，她很不爽，并不是因為這兩個人在一起，而是因為青嵐居然解開了謝小玉的心結。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大不了從頭再來。“謝小玉這一次是徹底想通了。

他不是李太虛，即便李太虛本人在神道大劫結束之前，也不是天下第一人。

此刻他應該想的是如何度過這場大劫，而不是大劫結束之后的風光。

“回船里去嗎？這里太潮濕了，風又很大。“謝小玉朝著那兩個女人說道。

這是好意，可惜綺羅不領情，又是一陣冷哼，冷冰冰地說道：“我不上來，你們倆心情不錯，一邊聊天，一邊看風景，我一上來，怎么？就要躲回去了？““你這個女人。“謝小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突然他一把抱起了綺羅，把她扛在了肩膀上，瞬間挪移回了船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