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機房。學生們正安靜地上網，忽然，一個學生“哇”的一聲大叫起來。
“楊辰，吵什么？注意影響！”說話的是龐文彬，對自己系里這個同學，他一向是頭大無比，和楊辰一起出去，龐文彬甚至有幾次生出了裝作不認識他的念頭。
“年級長大人，快來看?。 睏畛蕉嗌賶旱土诵┞曇?，但激動的語氣卻仍然沒變。
“怎么了？”龐文彬湊過來問。
“快看！”楊辰手指著自己的屏幕。
“懸賞百萬，征求骨髓？”龐文彬看了一眼，低聲笑道：“楊辰，你不是打算把自己賣了吧？”
“嘿嘿，我倒是有這個想法，就怕自己的骨髓人家用不上?！睏畛嚼↓嬑谋颍f：“先別走，再給你看別的?！闭f著，楊辰連續切換了幾個窗口，一個一個讓龐文彬看了過來。
“怎么了？不都是一樣的東西嗎？”龐文彬有些納悶，再仔細看了一眼，仍然沒發覺和剛才的廣告有什么區別。
“就是一樣才叫你來看啊?！睏畛郊拥卣f。
龐文彬這次留意了一下頁面上附著的網站名稱，不由笑道：“你我也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這個什么起點的東西，以后還是別給我看了，我不感興趣的?！?
“我可不是叫你來看書，我是叫你看這廣告的?！睏畛降芍劬φf：“你沒發現起點所有的書都打了同樣的廣告嗎？”
“那又如何？”龐文彬笑笑說。
“如何？你以為讓那些人打廣告容易嗎？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懂。”楊辰哼了一聲，繼續說：“而且，你看這么多書同時打廣告，聲勢有多大??！他媽的，要是他們一起很我打征婚廣告就好了。”
“想得美！”龐文彬笑道：“人家肯定是站長的朋友，所以才有那么多作者為他說話，你又算是什么？而且，我看他們也不會有什么結果，你老大楊凡不也說了嗎？他們的讀者都是小白讀者，小白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說了吧？”
對龐文彬后面這話，楊辰本來一定會有所反駁，但現在卻象沒聽見一樣，只是低頭喃喃自語：“站長的朋友？通靈者的朋友？楊凡不也是通靈者的朋友嗎？他現在請了這么長時間的假，難道……”
而與此同時，楊凡的名字正被一個與他更親近的人——他的母親周霞念叨著。
“小凡，小凡……”周霞在看過節目預告后，對著電視呆了半天，忽然沖到電話機前，撥通了楊凡父親的電話：“你現在在哪里？趕快回來吧！”
楊威榮聽得一愣，略帶緊張地問：“怎么了？家里怎么了？”
“家里沒事，是小凡，小凡他……”周霞的半句話讓楊威榮的心剛放下又提了起來，急忙問道：“小凡他怎么了？”
“他要上電視了?！?
“上電視？”楊威榮一奇。
“是啊，中央臺的東方之子欄目，是現場專訪，你快點回家吧，還有半個多小時節目就要開始了?！敝芟技钡?。
楊威榮趕緊問了一句：“你看到小凡了？”
周霞一愣，也不管丈夫是否能看見，搖著頭說：“沒有，不過我看見了小凡的名字?！?
“那多半是同名同姓吧?！睏钔s笑著說：“你有沒有先打電話給小凡，問問他自己？”
“哎呀，我把這都忘記了。”周霞不好意思地說：“剛才看到小凡名字，一下子激動起來，馬上就給你打了電話，也沒想到別的什么。不過，我現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小凡，你也知道的，小凡他辦了個起點中文網，而現在中央臺要專訪的就是起點網的站長通靈者，咦，不對！”
電話那頭，楊威榮也是咦了一聲，說：“難道小凡就是那個通靈者？”
“不會吧？”周霞有些遲疑。
“好了，我馬上回來?！睏钔s說：“你電話先別打了，等我們看了節目再說。”
掛了電話，楊威榮很快回到家中，連飯也顧不上吃，就和周霞一起在電視機前等著了。幾分鐘后，這期的“東方之子”節目開始了。
“小凡！真是小凡！還有陳芊芊，小凡的高中同學！”當鏡頭轉過時，周霞忍不住叫出聲來。而楊威榮雖然什么都沒說，卻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屏幕。
“楊凡同學，陳芊芊同學，歡迎兩位的到來。”節目主持人介紹過兩人后，首先打趣說：“請問我該稱呼你楊凡同學呢，還是通靈者先生？”
“呵呵，就叫我通靈者吧，不過先生就不必了，我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睏罘舱f話時，略顯緊張。
“你也太謙虛了吧？現在你已經完成了超過五百萬字的小說，其中有三部還得到了出版，尤其是最近的《黑科技時代》，在大陸和臺灣地區都得到了熱銷，而且，在你的帶動下，現在玄幻文學蓬勃發展，你一手創辦的起點中文網點擊更是屢創新高，讀者不計其數。有了這樣的成績，難道還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嗎？”主持人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話，顯然他事先對楊凡有了一定的研究。
“呵呵，這也沒什么，我就是寫了幾本小說而已，網站么，那也主要是我的朋友在辦，我其實只是掛個名字，不出什么力的?！睏罘仓t虛道。
“那陳芊芊同學，你對你同伴有什么看法呢？也覺得他只是個普通學生嗎？”主持人轉向陳芊芊問道。
“不，楊凡他……”對著鏡頭，陳芊芊顯然更為緊張，帶著些局促地說：“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普通學生了吧？至少已經和我們這些同學都不一樣了，我還沒發現同學中有誰能寫出這么多字來呢，至少我是很佩服他的?！?
“是欣賞通靈者的才華嗎？”見陳芊芊點頭，主持人問：“你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在今天一起坐在這里吧？”
“啊不?！标愜奋汾s緊搖頭，說：“我們是為了我們的同學曹琳芳。她現在得了……”陳芊芊這段臺詞倒是預先背得純熟。
“呵呵，我知道，事實上，這也是我們‘東方之子’欄目采訪你們的一個重要原因。為了挽救一個昔日同學，你們已經辛苦奔波了這么多天，的確令人欽佩。”主持人由衷地說。
“沒什么，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而且曹琳芳本就是我們的好朋友?！标愜奋氛f著，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大部分同學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這么做的?！?
“呵呵，不過，就算他們肯出力，也肯定不象你同伴那樣能同時在經濟上支撐起來?！敝鞒秩苏f著，又轉向楊凡：“通靈者先生，作為一個學生富翁，請問你有什么不一樣的想法嗎？”
“沒有吧?！睏罘策t疑道：“我覺得我和別的同學也沒有什么區別，我只是他們中的普通一員。”
“呵呵，的確，看通靈者先生的穿著，的確相當的普通，如你名字一樣平凡。”主持人笑著說：“少年人大多愛慕虛榮，請問你為什么這么甘于寂寞呢？據我所知，你的《我是大法師》一書剛開始在網絡上連載就引起了轟動，你當時為什么不把身份公開出來，而是選擇了繼續默默無聞呢？”
“當時，主要是怕煩吧，雖然我那點小小的名氣也算不了什么，不過我也不想整天被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另外，”楊凡略帶尷尬地說：“那時候，我也不想讓父母知道，其中也包括部分同學，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學習期間寫過這么一部小說。”
陳芊芊在邊上安靜地聽著，當她聽到“其中也包括部分同學”時，象是想起了什么，臉上忽然一紅。
“呵呵，你是怕他們說你不務正業、影響學習吧？”主持人真的有些疑惑地問：“可是，據我所知，你在創作小說的期間，成績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后來甚至考入了南京大學這樣的名牌院校，請問這是什么原因呢？”
“這要歸功于我高中老師的教導和我父母的督促?！睏罘蚕日f了句場面話，然后又說：“另外，我有兩個高中同學，她們犧牲了大量的時間來為我輔導功課，可以說，我今天的成功，和她們的幫助是分不開的。”
“能說說他們的名字嗎？”
“她們中一位是現在坐在我邊上的陳芊芊。”楊凡答道。
“哦。那另一位呢？”主持人追問。
“另一位則是曹琳芳，也就是現在急需骨髓救命的病人。”
“哦，原來如此?！敝鞒秩嘶腥淮笪?，但又問道：“那么，請問你費盡心思懸賞征求骨髓，是基于一種報恩的心理嗎？”
“這也算是一個原因吧，不過并不是全部的原因?！睏罘搽S即解釋說：“我和她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其實，這一點也就夠了。”
“呵呵，當你的朋友可真有福氣啊?！敝鞒秩苏f。
楊凡搖了搖頭：“不，當她的朋友才有福氣呢，她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楊凡說著說著，眼眶已經濕潤了，聲音也變得哽咽了起來。而在邊上的陳芊芊，也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主持人看在眼里，嘆道：“看來你們的關系真是非常不錯了，通靈者你的身份一直不肯公開，但現在答應來做專訪，一定也是為了你同學吧？”
楊凡點了點頭。
“陳芊芊，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楊凡同學通靈者的身份的？”主持人問。
“就是在最近，在曹琳芳她重病以后，楊凡把他的存折給我，要我幫他一起聯系報社的時候，我才知道的。”這時候，陳芊芊似乎已經有些適應了這個環境，發言也漸漸流利了起來。
“哦？作為通靈者的朋友，難道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嗎？”主持人追問道。
“我事后想想，倒是發覺了許多蛛絲馬跡，不過之前，我確實不知道。”陳芊芊忽然略顯羞澀，解釋著：“楊凡當時曾問我對《我是大法師》的看法，我說很討厭這個作者，所以他后來就沒說什么。”
“哦……”主持人拉長了音調，分別看了看兩人，然后又問：“那你現在呢？不討厭了嗎？”
陳芊芊看了楊凡一眼，笑道：“還是討厭，不過，他后來的幾本書我都很喜歡?！?
“哦？喜歡他小說的什么呢？”主持人問。
“我喜歡……”
談了一會兒楊凡的作品，主持人馬上又把話題轉向楊凡本身：“那請問通靈者先生，你的第一部作品《我是大法師》是在你高二時開始連載的，那你是什么時候決定要寫作的呢？也是那個時候嗎？”
“差不多吧?！睏罘苍俅吸c頭。
“那之前呢？你從都沒有動筆寫書的念頭嗎？而高二那次，是有什么事情激勵了你嗎？”主持人又問。
楊凡一愣，想了會兒，才實話實說：“我之前沒有寫作的念頭，開始寫書也并不是因為發生了什么事，那時候，我有一天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醒之后就有了動筆的念頭?！?
“呵呵，是關于《我是大法師》的夢吧？”主持人笑道。
楊凡點點頭：“我是夢見了書里的情節?！边@句也還是大實話，雖然把主持人引向了歧途，但楊凡說的卻字字是真。
“能說說通靈者這個筆名的來由嗎？”主持人問。